崔鶯鸞哭得梨花帶雨,“相公,您別兇少夫人!一切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不應該因爲思念您,就穿成這樣悄悄跑出來找您,丟您的臉,您別怪少夫人…”
好一個癡情又通情達理的小妾!戲演得不錯!
“好鶯鸞,別哭別哭,哭得我心都疼了。”宮田予一臉溫柔地哄她,“哪是你的錯,分明是那個女人不將我的威嚴放在眼裡,故意冷落你來挑戰我,我心裡清楚得很。”
陸心顏脣角含笑,笑意不減,即使崔鶯鸞趁人不注意,投來挑釁一瞥。
崔鶯鸞挑釁之下沒有得到想要的效果,表情瞬間一僵,轉瞬又變成識大體的小妾,“少夫人,您就跟相公說句軟話,獲得相公的原諒,然後咱們回去好不好?這麼多人看着,咱們侯府的臉都丟光了。”
說完從宮田予懷裡掙脫,跪到陸心顏腳邊,抓着她的袖子哀求道:“少夫人,妾身知道錯了,您服個軟好不好?”
宮裡予看向崔鶯鸞的眼神更深情了,有這樣一個處處爲他着想、將侯府聲譽放在首位、甘願委屈求全的女子,實在是他此生之幸。
再看看雖然絕美,卻對他一臉張揚不屑的陸心顏,越發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
陸心顏同樣一眼也沒看宮田予,俯身手指擡起崔鶯鸞下巴,脣邊綻出寒梅般動人的冷笑,“相公?你一個通房,也配喊相公嗎?這傳了出去,才真的是丟了廣平侯府的臉!作爲我曾經的貼身丫鬟,這般不懂禮數,看來是我以前規矩沒教好!從今晚開始,你回我院裡,什麼時候規矩學好了,什麼時候再去世子身邊伺候!”
崔鶯鸞面色急變,眼裡的淚,這下流得更真心了。
當初她用不光彩的手段,瞞着陸心顏,得到了宮田予的心,如今陸心顏已經變了,若是她回去,能有活路嗎?
她眼裡慌亂閃過,很快又鎮定下來,別慌,崔鶯鸞,只要將那事爆出來,陸心顏自身難保,哪有時間顧及她?
崔鶯鸞嚶嚶哭道:“少夫人,妾身是因爲太仰慕相…世子,纔會這般身不由己喚出那兩字,妾身知錯了,妾身一刻不想離開世子身邊,請少夫人成全!”
楚楚可憐的模樣,陸心顏不爲所動。
宮田予卻心疼不已,上前去拉崔鶯鸞,“鶯鸞,別哭,有我在,我一定不會讓你離開我身邊的!”
好一對癡情的…狗男女!
旁邊圍觀羣衆義憤填膺。
崔鶯鸞扯着陸心顏的袖子不鬆手,“少夫人不原諒我,妾身就不起來。”
三人拉拉扯扯間,一塊桃紅色的帕子,從陸心顏袖中飛出,落到崔鶯鸞腳邊。
崔鶯鸞面色大變,慌忙收起那帕子,然後站起身,垂着頭,“世子,咱們回去吧。”
“你剛剛撿的是什麼?”女人隨身攜帶帕子再正常不過,雖然這帕子的顏色,與陸心顏今日妝扮一點不襯。
但崔鶯鸞欲蓋彌彰的舉止和行爲,讓宮田予嗅到了不對勁,“拿來我瞧瞧!”
“世子,咱們回去再說可好。”崔鶯鸞咬着脣淚盈盈地哀求。
宮田予越發覺得有問題了,“鶯鸞,拿出來!”
“世子~”
“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他厲聲道。
崔鶯鸞遮遮掩掩地正要將手帕交出來,忽聽陸心顏淡淡嘲諷道:“小妾就是小妾,用這麼豔俗的帕子。”
崔鶯鸞欲伸出去的手,就這麼僵在那,神色惶惶道:“世子,不是妾身的!”
宮田予喝道:“陸心顏,你別睜眼說瞎話!我親眼看到是從你袖子裡掉出來的!不光是我,這麼多雙眼睛都看到了!”
他擡頭望向四周以求支援,不過可惜,無人理他。
原本圍觀的人羣,在他目光掃過來時,要麼擡頭,要麼扭頭。
宮田予被氣得心口疼,將這所有的賬都算到陸心顏頭上。
陸心顏堅定搖搖頭,步搖晃動,玉光流轉,“我向來用的帕子,都會配衣裳,這帕子的色彩這般豔,跟我今日衣裳完全不搭,絕不可能是我的!”
無人應和宮田予,陸心顏又矢口否認,宮田予只覺胸口鬱氣如石塊一般,沉甸甸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少夫人,妾身本想將此事瞞下,可您堅持不認,妾身只好實話實說了。”崔鶯鸞深吸口氣,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妾身今日偷偷出來的時候,無意間聽到兩名男子說的話,其中一名男子手中拿着一塊桃紅色的帕子,跟另一人說,這是他要送給珠珠的…”
外人不知珠珠是誰,廣平侯府中人,卻均知珠珠是陸心顏的乳名。
“不會恰好名字相同吧?大嫂怎會與人私相授受?”宮柔忍不住插嘴,說完似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捂着脣哀切解釋,“大嫂,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不是那個意思都沒關係了,反正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廣平侯府世子夫人乳名叫珠珠,而且貌似有情人!
衆人看向陸心顏的眼神頓時充滿了曖昧,在這個娛樂匱乏的時代,一點點撲風捉影的香豔事,都能讓人激動好久,至於事情真相如何,完全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內!
“妾身也以爲恰好同名而已!緊接着旁邊一人問道:珠珠是誰?那人道:你別對人說,珠珠是廣平侯府世子夫人的乳名,我們是在鄉下認識的,約了今日出來相會,我尋人在這帕子上寫了首情詩準備送給她。”
崔鶯鸞說完,飛快看一眼宮田予,果然對方的臉,已經開始綠了!
他不要她是回事,她敢給他戴綠帽子,又是另一回事!
無數好奇的眼光,像射燈一樣,聚在陸心顏身上,包括樓上的蕭逸宸四人。
那光中間的女子,神情自若張揚,彷彿剛剛聽到的是無關緊要的人的事,只淡淡道:“你說上面寫的是情詩?那你念出來聽聽。”
崔鶯鸞這次正式將眼光移到宮田予身上,等待他的指示。
心裡卻樂開了花!
都說陸心顏變了,但在她看來樣子確實變漂亮了,卻還是跟以前一樣愚蠢!
“念!”
“世子…”
“念!”
崔鶯鸞似承受不住宮田予的壓力,緩緩展開手中的絲帕。
瞬間,面上像打翻了調色盤似,五顏六色齊現,最後彩色被抽離,只剩下一片慘白。
(腦洞題:絲帕上面寫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