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蕭清絕紋絲未動,坐懷不亂,夜輕螢不覺伸手,抓住蕭清絕的手,輕輕搖晃了一下,皺了皺眉,輕聲說道:“你不高興了,不理人……”
“沒有。”蕭清絕立刻否認,他怎麼會不高興呢?他只是,只是不想一發不可收拾……他心中有那麼一頭困獸,經不住她這麼撩撥。
“那你不親我……”夜輕螢皺眉,小臉委屈不已,“你以前都會給我晚安吻的。”
她說的以前,是很久以前。
他是哥哥,他會給她晚安吻,然後跟她說晚安。
只是,她現在,沒有再叫過他一聲“哥哥”,她其實,真的一點都不想當他的妹妹,但是,她卻同從前一樣,依賴他,將他當成生命中的全部。
“好,晚安吻。”蕭清絕無奈的笑,俯下身,一吻落在她的額上。
他的吻,如同羽毛一樣輕輕落下,掃過她的心,癢癢的。她想留住他,不顧一切的留住,她那被束縛的心,只想掙脫一切,放縱,肆意。
她眨了眨眼,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他輕吻了她一下,沒有及時的起身,只是那麼看着她,眼中的情愫,深沉而熾熱。
他們離得很近,很近,近到呼吸都交纏在了一起。
這曖昧,這纏綿。
蕭清絕的理智很快就回來了,他眼神一閃,下意識想要起身。
夜輕螢卻是伸手,扣住了他的雙肩,不讓他起身。
“別走。”她低喃着。
蕭清絕認真的看她,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她點頭,眸中異常認真,道:“我很清楚,亦很清醒。”
“我們還沒有結婚。”他保持着最後的清醒,認真的告訴她。
“我們又不是古代人,幹嘛那麼古板!”她皺了皺鼻子,不滿的說道。
只要是跟他在一起,有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婚禮,對她而言一點都不重要。她等了太久太久,一點也不想錯過。難得喝了酒,壯了膽,不然,她纔沒這個臉說出這樣的話。
蕭清絕太被動,她得主動出擊才行。
“……”蕭清絕竟然覺得無言以對。
兩人就這麼四目相視,空氣都變得稀薄,滿是旖旎的味道。
“你討厭!不做拉倒!”夜輕螢看蕭清絕依舊沉默,便是鬆開他,扭過頭去。
蕭清絕哭笑不得。
這丫頭!
“螢螢,你喝醉了。”蕭清絕坐起身,看向她,認真的提醒。
他只是覺得她太反常,更害怕她只是因爲喝醉了才胡言亂語,他不能由着她胡來。
“我纔沒有!”夜輕螢抗議,“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說什麼!我只是想跟你親熱,有什麼不可以嗎?”
夜輕螢瞪他,一股腦的全都說出來了,完全沒經過大腦。
她說的太直白,說完之後,自己也愣了,臉色跟着白了白。
她這麼直接,會不會把蕭清絕嚇到?
她想着,不由得扭過頭去,眼神有些躲閃。
好想暈過去!
“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蕭清絕似笑非笑,眸中多了幾分深邃。
夜輕螢閉目,不語。
不理他了!
伸手拉過被子,矇住了頭,她覺得自己的臉都要被丟盡了!
蕭清絕又是無奈的笑,她想跟他親熱,他又何嘗不想?
現在,他被她撩得蠢蠢欲動,她倒好,直接蒙上被子不理人了。
蕭清絕伸手,將被子扯了開去。
夜輕螢不滿的又將被子扯了回去。
兩人來回這麼扯了幾次,終於,夜輕螢惱羞成怒了!
她直接坐了起來,伸手拍了下被子,不滿的瞪蕭清絕,道:“你幹嘛!”
不跟她親熱也就算了,現在連覺都不讓睡了。
蕭清絕看着她炸毛的模樣,伸手,將她往自己的懷中一扣,根本沒有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便是含住了她的脣舌。
他的吻,急切的,霸道的,帶着無盡的侵略性,卻又滿是柔情,令她沉迷。
他不是不主動,只是這感情,一旦發酵,便是一發不可收拾,他怕嚇到她。
可她,如此熱情,如此美好,他又怎麼抗拒得了?
彼時,兩個人的火熱緊緊交纏,難解難分,這甜蜜的吻,帶着他們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令他們彼此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衣衫,漸漸散亂,髮絲糾纏,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束縛。他們渴望的,是來自心底最真實的念想。這樣的世界裡,只有彼此,再無其他。
“現在,你還有機會叫停。”
她在身下,婉轉低吟,美眸半眯,媚色惑人。他拾起殘存的理智,粗重的喘息着,給她最後的機會。
她緩緩睜開眼,整個人如同置身茫茫大海中,能抓住的,便只有她。
酒意,蕩然無存。
但自己所做的一切決定,她都從來不悔。
她癡癡的看着他,淺淺的笑,傾心不悔,永不相負。
細密的吻再度落下,鋪天蓋地而來,席捲了所有的柔情。
旖旎,繾綣。
火熱,一觸即發。
“主子,出事了!”急促的敲門聲傳來,伴着周叔焦急的聲音。
“……”
迷亂中的兩人被驚到,四目對視,興致被擾,真是大煞風景。
蕭清絕本想說不管他,卻不料周叔又是急切的敲門:“主子,主子,您在嗎?”
喊得這麼急,八成是有十萬火急的事,他就算想不管,也不可能了。
“快去!”夜輕螢推了推他,紅潮未散,嬌豔欲滴。
蕭清絕低頭,又是重重的在她的脣上啄了一下,這才翻身下牀,披上外衣,去開門。
“主……”
門外的周叔,正準備再敲門,手還沒觸到門板,門開了。
“什麼事?”蕭清絕面色黑沉,隱隱有一種要吃人的衝動。
周叔瞠目結舌,他從未見過自家主子如此模樣,再一想到先前主子是揹着夜輕螢回來的,再看主子現在衣裳不整,禁不住老臉一紅。
原諒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周叔呆呆的望着,竟然忘記了開口。
“沒事?”蕭清絕皺眉。
最好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否則,他真保不準要殺人!
“呃……”周叔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忙急切的說道,“沉魚出事了。”
“怎麼回事?”蕭清絕聽得眉頭一皺。
“不知道呢!沉魚現下昏迷不醒,府醫查不出什麼問題,但他說沉魚的氣息越來越弱,我這着急呢,趕緊來找主子您……和小姐……”周叔急切的說道。
“知道了,馬上就過去。”蕭清絕應下,伸手關上門。
周叔悶悶的看着禁閉的房門,伸手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哎喲,這都叫什麼事啊!
蕭清絕折身回來的時候,夜輕螢已經起牀了,她差不多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裳,顯然,周叔說的,她都聽見了。
牀上,一片散亂。
蕭清絕目光幽怨,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她。
相比較而言,夜輕螢倒是鎮定不已。
“看我幹嘛!還不快穿衣服!”夜輕螢提醒道,又是伸手理着自己的頭髮。
惹火的是她,歇火的……也是她!
蕭清絕悶不作聲,走到牀邊,認命的一件一件的穿起衣服來。
夜輕螢扭頭看他,只覺得他現在這副模樣,真的十分可愛。
“別苦着一張臉了,也不知道開始是誰那麼不情願!”夜輕螢吐了吐舌頭,打擊道。
“我那叫不情願嗎?”蕭清絕爲之一噎。
他……他有多情願,她能不知道嗎?
夜輕螢“撲哧”一笑,道:“逗你呢!快點,沉魚受傷了,得趕緊去瞧瞧什麼情況!”
“知道了。”蕭清絕悶聲回道。
送到嘴邊的肉飛了……這感覺……
冷靜下來的夜輕螢,卻是思考起沉魚受傷一事。
莫名其妙的昏迷,怕是沒那麼簡單。
兩人整理好自己,便是一同出了落梅居,周叔早在院門口焦急的等待着。
沉魚對夜輕螢而言,不僅僅是婢女,更是知己,是姐妹。當初身邊四位美貌的侍女,如今,就只剩下沉魚一人。
去往藥房的途中,夜輕螢簡單的問了下事情的經過。
拓跋珂未醒之前,沉魚、雲鈴、綠荷三人共同照顧拓跋珂,而拓跋珂醒過來之後,沉魚便是讓夜雨菱派了幾名侍女來照顧拓跋珂,她們三人回了夜輕螢的小院。
誰知,今日沉魚回去還沒多久,便是覺着身體不舒服,忽然就倒地不起了。直把雲鈴和綠荷嚇得半死,兩人又見不到夜輕螢,便是合力將沉魚背到了藥房請府醫診治,府醫爲沉魚診治的時候,沉魚醒了一次,卻是吐了很多黑血。府醫診斷不出原因,覺得無力迴天了,綠荷嚇壞了,便是去找周叔,周叔又趕緊去找蕭清絕。
夜輕螢聽了,便是覺得,沉魚這病,來得實在是蹊蹺得緊。
一切,得等她看過了之後才能定奪。
很快,他們便是到了藥房之中,沉魚所在的房間裡,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府醫守在這裡,寸步都不敢離開,見蕭清絕和夜輕螢進屋,府醫趕緊起身行禮。
除府醫之外,雲鈴和綠荷也守在一旁。
夜輕螢顧不上別的,徑自上前,替沉魚診治。
“小姐,沉魚怎麼樣?”綠荷擔憂的問道,“剛剛還好好的,我們回小院的時候,沉魚還跟我們有說有笑的,突然她就覺得頭暈,然後就這樣了。”
夜輕螢眉頭深鎖,眸中多了幾分冷意。
蕭清絕看夜輕螢的表情,也知事情大概比較棘手,便問道:“要我做些什麼?”
她點頭,對蕭清絕說道:“讓姬朔過來。”
這個時候,能照顧沉魚的,除了姬朔,她誰也不信。
蕭清絕出去,吩咐周叔去請姬朔過來,再一次進了屋中。
沉魚安靜的躺在榻上,雙目緊閉,臉色蒼白,了無生機。
夜輕螢坐在一旁,出神的思考着什麼,沒有人敢打擾。
“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人?”
拓跋珂原本已經搬離了藥房附近,夜雨菱幫助夜輕螢協理府中日常事務,便是爲拓跋珂安置了一座單獨的院子。
拓跋珂發現自己的傷藥沒了,便是來藥房取,卻是看見藥房附近的廂房裡這麼多人,便是進了屋來。
屋裡被打破了寧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拓跋珂吸引了過去。
蕭清絕擰眉:“你來做什麼?”
“怎麼了這是?”拓跋珂卻是不答,看見屋裡每個人都面色凝重,又是問了一句。
夜輕螢原本就是心煩意亂,聽見拓跋珂的聲音,更不舒坦了。只不過,現在還沒撕破臉,她自然不好直接甩臉給拓跋珂看。
綠荷知道夜輕螢心情不好,忙出聲勸拓跋珂退下,道:“拓跋夫人,您還是先退下吧,這裡沒您什麼事。”
拓跋珂臉色一白,被一個丫鬟呼來喝去,可真不是什麼好事!
拓跋珂轉向蕭清絕,滿面委屈,好似全世界都跟她過不去似的。
“清絕,娘只是來看看出了什麼事,看看娘是不是能幫得上忙。”拓跋珂委屈的說道,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她努力的強忍着淚水,越發的楚楚可憐。
“帶她下去。”蕭清絕對雲鈴說道。
雲鈴恭敬的應下,上前對拓跋珂說道:“拓跋夫人,請!”
拓跋珂絞着帕子,卻不敢不從,戀戀不捨的看了蕭清絕一眼,隨雲鈴離開。
蕭清絕擡手,揉了揉眉心。
他邁步,走到夜輕螢身邊,問道:“沉魚這是怎麼了?”
“中毒。”夜輕螢咬脣,“無藥可解。”
連她都沒有辦法解,那便是代表,真的無藥可救了。
“什麼毒?”蕭清絕問。
“羅剎蠱霧。”夜輕螢無力的吐出。
世間毒物,皆是相生相剋,有毒便必有解,但,世間卻不乏有些怪人,研製那些毒丹的時候,只煉製出了毒丹,卻沒有煉製出解藥,就連毒丹的配方都沒有流傳下來。就比如沉魚如今所中之毒,羅剎蠱霧。
說到這羅剎蠱霧,便不得不提起毒醫門。
百年前,毒醫門有一對師兄妹,師妹癡戀師兄,而師兄卻另有所愛。師妹因愛生恨,研製出十多種奇毒,毒害了師兄所愛。師兄去向師妹求解藥,師妹卻*於煉藥房,連同那些毒藥的配方一起化成灰燼。自那以後,毒醫門便立下門規,門下弟子不得私自煉毒,但凡煉毒,必定同時煉製出解藥,不得私自用毒,殘害無辜。
這羅剎蠱霧,便是那師妹煉製出來的十多種奇毒中的一種。按理說,這些奇毒早就絕跡,卻不想,竟然又問世了。
夜輕螢之所以知道這種毒,是因爲在師門的時候,師門的密室中對那些奇毒均有記載。
“羅剎蠱霧?”蕭清絕蹙眉,“不是早絕跡了嗎?”
夜輕螢有些無力,正因爲本該絕跡了,現在卻出現,才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她覺得心情很沉重,對羅剎蠱霧,她實在是沒有把握。
“沉魚怎麼會中毒?”夜輕螢喃喃道,“這種毒無色無味,但,若非是吃下去,根本不會中毒。”
說着,她猛地擡頭,看向蕭清絕,道:“蕭清絕,你去查一查,查查沉魚最近的飲食,看看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嗯,你別胡思亂想,我讓千憶去查查看,說不定有解毒之法。”蕭清絕安慰道。
夜輕螢沉默着。
解毒之法,她不敢確定。
姬朔很快便是趕到了侯府,本來還在湖畔酒樓陪着他們玩鬧,一聽侯府的人說沉魚出事,他便是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不僅姬朔,就連李小瞞和袁東都一起趕了過來。
“出什麼事了?沉魚怎麼了?”
進了屋,姬朔滿目心疼,看着沉魚,卻是一步都不敢邁過去。
李小瞞和袁東緊跟其後,最先問話的,便是李小瞞。
夜輕螢起身,看向他們,先是沉默,隨後低聲說道:“沉魚中毒了。”
“中毒?怎麼會中毒?怎麼回事?”李小瞞更是驚訝萬分。這侯府看起來可平靜得很,好端端的,怎麼會中毒呢?
夜輕螢搖頭:“具體還不清楚。這毒,我沒把握解,在我解毒的這段時間裡,姬朔,我需要你留在沉魚身邊。”
“好。”姬朔心頭一震,卻是點頭,攥緊了拳頭。
被他知道是誰這麼傷害沉魚,他絕不饒過!
夜輕螢轉身,取了一隻小瓷瓶,拿起銀針,戳破沉魚的指尖,放了些血到瓷瓶之中。
姬朔只覺得腳步沉重,一步步的走向沉魚,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前些日子還站在他面前面無表情的沉魚,此刻,卻如此安靜,安靜得讓他心痛,安靜得像是不復存在一般。
夜輕螢取了沉魚的血,幫她止了血,便是起身讓開,將位置留給姬朔。
姬朔側身坐在牀邊,凝視着沉魚,眸光中,是隱忍的疼。
他寧願她依舊冷漠對他,也不願現在這個樣子,痛得不能自已。
他喜歡她,是整個天機營都知道的事。而她,從來都在拒絕他,同樣也是整個天機營都知道的事。他對她,就像袁東對李小瞞一樣,只不過,她對他,卻和李小瞞的情況不同。
她對他冷漠,並不是因爲不心動,而是爲了成全落雁對他的愛。
她主動接近過他的幾次,卻都是爲了落雁。
他真的惱了,他說他不是一件物品,不是她讓他就能選擇落雁的,他喜歡的人,是她。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不願意敞開自己的心扉,即便落雁後來勸她,她依舊和從前一樣,沒有刻意疏遠他,但是,也從未主動接近他。
他對她而言,是高不可攀的,她不想逾越。
時間久了,若即若離,感情若隱若現,便是他們相處的方式。
袁東摸了摸頭,道:“沉魚中的什麼毒啊?很難解嗎?要不要去請神醫來解?司老闆似乎說他一個朋友是神醫,要不要咱們去請來?”
“司空的朋友?”夜輕螢疑惑了下。
她倒是想起來,司空之前請她煉製歸心丹,是說給他一個朋友醫腿,他似乎也說了,他那個朋友自己懂醫術,只是行動不便,也無法煉製丹藥。
李小瞞跟着點頭,道:“司空那個朋友似乎是毒醫門的人,要不請來吧?”
“好。”夜輕螢點頭,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此時,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那我去找司空。”李小瞞也沒閒着,便是轉身出門。
她才走了幾步,卻是迎面看見宋宇飛走來。
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住。
宋宇飛亦是如此。
兩相對望,思緒難解。
她以爲她能平靜,可如今瞧來,她還是做不到。
她深吸一口氣,面色鎮定的往前走,自他身邊走過,就好似沒瞧見他一般。
“小瞞。”宋宇飛出聲喚她。
她微微停步,側過頭,卻是沒有應。
宋宇飛轉過身,看向她,問道:“我們,真的要走到這一步嗎?”
“宋公子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李小瞞皺眉,狀似不解。
“何苦呢?”宋宇飛知她心情的糾結,道,“那明明不是你想要的,爲什麼你就不肯給我,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呢?”
李小瞞擡眸,看向宋宇飛,眸中平靜。
“我想要的是什麼?你真的知道嗎?”李小瞞問,“我覺得,我們從來就沒有一起走,又何來走到這一步之說?是,你向我提親,我拒絕了,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有那些讓人誤會的舉動了。”
“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宋宇飛心中糾結,又很抑鬱,問道。
“是。”李小瞞點頭,道,“這就是我想要的。我所求,只是李家無憂,而我自己,只要有李家,就夠了。”
“李家李家……”宋宇飛無聲的笑,“呵,在你心裡,說來說去,就只有李家,爲了李家,你將所有人都拒之門外,爲了李家,你連你自己的愛情都可以捨棄。”
“夠了!”李小瞞不悅的蹙眉,道,“宋宇飛,你不要自以爲是!我沒有愛情,也不需要愛情!當你是雲梟的時候,你是我師父,我們之間,只有師徒之情;當你是宋宇飛的時候,我當你是朋友,我們之間,只有朋友之義。所以,我們之間,不會再有別的了,你別胡思亂想了,早日回到你的東臨,回去你父親的身邊。”然後,將那些紛擾全都忘掉,也包括,忘掉她……
“聽說,你要嫁人了。”宋宇飛笑笑,又是轉了個話題。
李小瞞眸色不由得一閃,隨後應下,笑了笑,道:“是的。我不是告訴過你,我喜歡的人是沈擎蒼嗎?真巧啊,他一直在等我,現在我不用出去打仗了,他來提親,我難道不應該高興的答應嗎?”
“撒謊!”宋宇飛直戳她的心事。
她的笑容不由得一僵,隨後,卻是惱了。
“行了,你愛怎麼想怎麼想,我有急事,不陪你廢話了。”李小瞞索性不理他了,轉過身,便是往府外走去。
宋宇飛看着李小瞞離去的背影,心頭那股無力感越發濃郁。
究竟是哪裡出了錯,怎麼事情越來越背道而馳了呢?
……
司空接到消息之後,連夜去請了他那位朋友出山。
第二日一早,司空便是帶着那位傳說中的朋友進了侯府。
夜輕螢一夜未眠,在小院中,研究羅剎蠱霧整整一夜,然而,一點頭緒都沒有。
綠荷來告訴她說司空來了,她簡單的梳洗一番,便是去藥房。
這一夜,大家都處在忙碌中。
蕭清絕去了琳琅齋,一夜未歸。
姬朔守着沉魚,一夜無眠。
袁東倒是先回去了,但第二日一大早就趕來了。
就連雲鈴和綠荷,都擔心沉魚擔心的沒能睡個好覺。
夜輕螢自小院到藥房,走了一段日子,剛到藥房門口的時候,卻是聽見裡面一道聲音響起:“果然是羅剎蠱霧,看來,是毒醫門的人無疑了。”
夜輕螢眉頭一蹙。
這聲音!
真好聽!
夜輕螢趕緊進了屋,便是看着司空與一名銀衫男子站在沉魚的牀邊,那說話的人,便是那名素未謀面的男子。
聽見門口的聲音,司空和那名銀衫男子同時轉身,看向夜輕螢。
夜輕螢看着那名銀衫男子,半天沒回過神來。
那男子有着一雙惑人心神的眸子,帶着沉沉的魅惑。眉心一點硃砂,妖嬈至極。這人生得太美,美得驚心動魄。所謂男生女相,夜輕螢覺得,她真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可如此美麗的容顏,陰柔的美貌,卻是半點女氣都不沾,反倒自成一派風流,惑衆三千。
“咳咳……”司空輕咳了一聲。
夜輕螢回過神來,面色有些尷尬的看向司空。
司空笑了笑,道:“你這朝夕都對着蕭清絕,不是早該對美色免疫了嗎?”
這是在笑話她看美男看得失了禮。
夜輕螢撇了撇嘴,道:“因爲好看,多看一眼怎麼了?”
她看着他出神,不僅僅是因爲好看,更是因爲,面前這銀衫男子她見過!確切的說,是見過他的畫像!
“不怎麼。”司空低低的笑着,道,“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乃是素衣侯,夜輕螢;侯爺,這位,是司某的朋友,銀羽。”
銀羽?
夜輕螢眸色又是一閃,隨後微笑着點頭。
“聽說銀羽公子出自毒醫門?”夜輕螢問。
“是,也不是。”銀羽開口,眼中平淡無波。
夜輕螢覺得,這世上若有仙人的話,大抵就該是銀羽這樣的氣質,淡雅如風。
“何意?”夜輕螢問。
“毒醫門素來分兩支,一爲毒,一爲醫。在下是醫門嫡傳弟子,而素來掌管毒門的師兄,繼承了師父的衣鉢,成爲毒醫門的門主。”銀羽開口解釋道。
夜輕螢挑了挑眉。
果然如此!
她曾在師父的屋子裡看見銀羽的畫像,師父告訴她,那是她的師叔,只不過,因爲自身原因,離開了毒醫門,隱居了起來。
如今,看見銀羽其人,夜輕螢只想說:好年輕的小師叔!
“那,銀羽公子對沉魚所中的毒,有什麼指教?”夜輕螢想,其他都是廢話,只有醫好沉魚,這纔是最關鍵的事!
她費心將銀羽請來,自然不會爲了調查銀羽的過去。
“羅剎蠱霧,需要時間來研製解藥。”銀羽回答。
需要時間。
可是,沉魚等不了那麼久了。
銀羽也夜輕螢臉色並不大好,也知夜輕螢的顧忌,便道:“你不必擔心,我剛剛已經喂她吞服護心丹,護住她的心脈,十天半個月是不成問題的。”
夜輕螢這才鬆了一口氣,剛想道謝,卻又聽銀羽開口。
“只不過,在下建議侯爺還是儘早查出那個兇手吧!”
“兇手?”夜輕螢疑惑。
“對方既然放出了羅剎蠱霧,很顯然,他的手中一定還握着其他的毒丹,我們就算研製出羅剎蠱霧的解藥,也難保兇手不會再換一種毒下手。”銀羽分析着其中的利害,“當年那些毒丹已經被銷燬,但,毒丹的配方一直收在毒醫門的聖堂裡。若非是師兄的親傳弟子,是沒有資格進入聖堂的。”
夜輕螢更加疑惑。
師父門下弟子衆多,但被列爲親傳弟子的,除了大師姐,就只有她了。
眼下,大師姐姬夫人已死,自然不可能是姬夫人下的手。
難道姬夫人早將那些毒丹的配方拿了出來?
這也不可能,如果姬夫人一開始就拿到了這些,一定會拿來對付她,又怎麼會找她要什麼毒醫心經?
可見,下毒的人,絕對不會是姬夫人。
可不是姬夫人,還能是誰呢?
一時之間,夜輕螢百思不得其解。
銀羽所分析的,也的確是有理。
對方手中握着那十幾種奇毒,雖說他們有能力一一破解,但總是需要時間的。毒藥是現成的,解藥卻還在研製中,他們便是一直受制。
“誰在外面?”司空猛地發現門口有聲響,立刻趕到門口,查看着。
拓跋珂手中的托盤應聲落地,被突如其來的司空給嚇到了。
“你在這裡幹什麼?”夜輕螢隨後跟了過去,看見是拓跋珂,頓時又是心煩意亂。
拓跋珂沒有回答夜輕螢的問題,卻是忙蹲下身,看着自己托盤中的瓦罐被打翻,臉上滿是懊惱之意。
司空不解的看向夜輕螢,這侯府什麼時候來了這樣一個女人了?
瓦罐裡的湯汁流了一地,什麼都不剩了。
拓跋珂自知救不回來了,只好嘆氣,起身,伸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拓跋珂低着頭,委屈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跟夜輕螢道歉。
夜輕螢擰着眉心,拓跋珂的表現,怎麼看都像是被她欺負了一樣。
“我問你來這幹嘛?”夜輕螢不耐的重複了一遍。
拓跋珂低頭,道:“我聽說沉魚姑娘中了毒,我們東臨有一種萬靈湯,能解百毒的。我便是熬了一罐送了過來,我只是想盡一份力。”
拓跋珂說得很輕,又很小心翼翼,生怕夜輕螢發火。
夜輕螢看着拓跋珂這麼低眉順眼的模樣,真是憋屈得很!拓跋珂要是跟她頂嘴,她一定張口就罵回去,偏偏拓跋珂現在表現得真的是比小綿羊還要溫順,她還真是沒法罵人!
但她就是不相信拓跋珂是真心這麼柔順的!
“行了,你好好呆在你的院子裡就是了,沒事別亂跑。”夜輕螢說道,“最近府裡不太平,你安心呆着別惹事,我就謝謝你了。”
“好的。”拓跋珂點頭,道,“我這就走。”說罷,她蹲下身要收拾這瓦罐。
夜輕螢見狀,便是吩咐一旁的雲鈴,道:“雲鈴,你幫忙收拾下,不用她弄了。”
“是,小姐。”雲鈴忙上前,拉開了拓跋珂,自己蹲下身來收拾。
拓跋珂站在一旁,看着雲鈴忙活,皺了皺眉。她知道夜輕螢不待見她,便也沒有多留,轉身便是先行離開了。
司空看着拓跋珂離去的背影,好奇的問道:“這女人是誰啊?那張臉和蕭清絕有點像,該不會是蕭清絕的姐姐或者妹妹吧?”
“呵!姐姐或者妹妹?”夜輕螢無聲的笑着,司空還真是低估了拓跋珂的年紀。
“難道不是?”司空皺眉。
夜輕螢淡笑道:“她說她是傾城公主拓跋珂,蕭清絕的母親。”
“什麼?”司空被驚得一身冷汗。
傾城公主?拓跋珂?
剛剛那個女人?
這……
這也太驚悚了吧!
“不用理她。”夜輕螢擺了擺手,完全不把拓跋珂放在心上。
“蕭清絕怎麼認爲的?”司空還是不放心的說道,“我看那個女人,不像是什麼簡單的人物,這麼多年都沒有來找蕭清絕,這時候上門,只怕有什麼目的。”
“的確。”夜輕螢點頭,任誰都會懷疑拓跋珂的動機。
“蕭清絕怎麼想的?”司空問。
“他會查出真相的,但是,他聽我的。”夜輕螢回答道,只不過,眼下被沉魚的事攪和一番,只怕蕭清絕暫時也抽不出來空去查拓跋珂了吧!
不多一會,蕭清絕也到了這裡,他是剛從外面歸來,府裡的事,他讓飛魚着手調查,而回來的時候,他先是見過飛魚。
到了屋裡,自然是先跟銀羽簡單的認識了下,夜輕螢便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結果。
“怎麼樣?府裡的飲食查過了嗎?”夜輕螢問。
“飛魚查了府裡,沒有什麼異樣。”蕭清絕回答,“但,沉魚這幾天也有出去過,而外面的飲食,怕就沒那麼容易查了。”
夜輕螢不覺間有些氣惱。
也就是說,根本不知道沉魚是怎麼中的毒,中毒的根源查不到!
“你別憂心,我已經讓飛魚去外面查探了。”蕭清絕又道。
夜輕螢點點頭,扯着蕭清絕的手臂,有些依賴的靠近他一些。
銀羽爲沉魚檢查一番之後,也便是起身,道:“侯爺,蕭公子,在下得回去一趟,理一些要用的藥材就過來,這段日子,怕是要在府上叨擾了。”
“銀羽公子說哪的話,應該說是,有勞公子費心的,沉魚的命可是交到公子手裡了。”夜輕螢回道。
她也會煉藥,但,她所會的,基本是以毒爲主的醫術。雖說,後來在孃親的小箱子裡也修習過那些醫術,但,那都是些理論知識,沒什麼根本的用處。
而銀羽不一樣,他是毒醫門的醫門嫡傳弟子,是切切實實的神醫。
眼下,她只能新來銀羽。
銀羽聽了夜輕螢的話,卻是笑了,道:“說起來,應該是在下多謝侯爺纔是。沒有侯爺相助,在下如今還坐在輪椅上,動彈不得呢!”
夜輕螢幫助司空煉製歸心丹,爲的,就是醫治銀羽的腿疾。
“你是司空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朋友有需要的地方,我自然該鼎力相助。”夜輕螢微笑着回答。
銀羽點點頭,道:“的確如此,所以,如今,在下也是一樣。”
夜輕螢有些無言,看着銀羽,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銀羽和司空一同先行告辭,屋子裡,便是又只剩下夜輕螢、蕭清絕、姬朔以及沉魚四人。
姬朔自昨夜過來,就一直靜坐着,癡癡的看着沉魚,只差快變成雕像了。
不管他們說什麼,姬朔就跟完全聽不見一樣,這模樣,可着實讓人心疼。
夜輕螢看他這般,忽然有些後悔叫姬朔來了,她看向蕭清絕,無奈的嘆氣。
“你昨晚一夜沒睡,現在回去睡會吧!”蕭清絕溫聲碩大。
“可是姬朔……”夜輕螢擔心姬朔,可別沉魚還沒醒過來,姬朔倒是先倒下了。
蕭清絕輕撫她的髮絲,柔聲道:“放心,我會讓人來替他,會勸他休息的。走吧,先回去。”蕭清絕說着,便是牽着夜輕螢離開。
夜輕螢又看了姬朔和沉魚一眼,無奈至極,卻是隻好跟蕭清絕離開。
蕭清絕並未送她去小院,直接將她帶回了落梅居。
他先是給她弄些早餐,她也實在是困極了,吃完早餐就昏昏沉沉的,蕭清絕坐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直接抱着蕭清絕,歪在他懷裡睡着了,睡得特別香甜。
蕭清絕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將她放在牀上,蓋好被子。
他自己也是一夜沒睡,可眼下,卻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這些事,不弄清楚,他無法安睡。
他俯下身,輕輕一吻落在她的額上,又是溫柔的看着她,滿目柔情。
“咚咚咚!”
敲門聲再一次響起。
蕭清絕擰眉,連忙起身去開了門,生怕這敲門聲吵醒夜輕螢。
門一開,蕭清絕又一次看見了周叔,又一次滿面焦急。
真是……
“這回又怎麼了?”蕭清絕蹙眉。
又是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
“主子,這回真的不得了了!”周叔緊張的說道,“鬧……鬧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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