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巴車的司機從後視鏡看見了李錘和陸合從車底下爬出來,加上兩個人都是鬍子拉碴以及九毫米的寸頭還有一身勞改服,一看就知道從監獄逃出來的,當時司機大爲驚駭,指着後視鏡道:“有人!有犯人跟着車逃了出來!”
他說話的時候,坐在車裡的楊國輝也看見了,當下第一個跳下車裡,拿着手槍對準了作勢要跑的李錘和陸合。
“別動!挪一下腳步,我立刻開槍!”楊國輝大聲叫喝。
李錘和陸合連忙下意識的舉手抱頭,慢慢下蹲,這幾乎是在監獄中養成的習慣,可是就在這時……野黑如一道黑色的閃電,從車底鑽出來,躍起一米多高,低吼一聲,撲向楊國輝。
“啊!”楊國輝反應不及,嚇了一跳,舉槍的手背野黑已經長出來的犬齒死死咬住,任由他如何甩打,野黑都不鬆口。
機會,稍縱即逝的機會。
李錘一個前竄,幾乎是他平生最快的速度衝了過去,雙手抓住楊國輝手中的槍,反手一擰,將它卸了下來,同時轉身,左臂摟住楊國輝的脖子,右手奪來的****手槍頂住他的腦門:“野黑松口。”
野黑滿嘴是血,從楊國輝身上跳了下來,舌頭伸出,不斷的大口喘息,剛纔一路的奔跑已經消耗了它大量的體力,這一刻又拼死一咬,體力消耗巨大。
前面的兩輛開道的警車,也發現了後面的情況,連忙急剎車,不過已經是距離李錘和陸合一百米開完了。
“大哥!跑啊。快……”李錘衝陸合大叫,同時也是第一次叫他大哥。
陸合掃了眼後面跑過來的警察,朝右側的雜木叢跑去,只要是鑽進連忙的玉米地,目標得到掩飾,逃跑的機率就增大很多。
“別過來!”李錘對着天聯繫開了幾槍,將那幾個想跑過來的警察制止,同時慢慢後撤,挾持楊國輝沒有任何意義,重要的是能夠逃走。
野黑跟在李錘後面,跳進雜草叢中,一直將楊國輝拖進玉米地徹底掩蓋了自己的位置,才用槍托砸了他後腦勺一下,心中暗爽:“老雜毛,這一下當是先收回點利息好了。”領着野黑朝陸合逃跑的方向追去。
等警察搜查道楊國輝的時候,他還沒有從昏迷中甦醒,面容很平靜,一點沒有被挾持的恐怖,而且彷彿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但是他手上被野黑咬的傷口不斷的流血,幾名警察將他揹回去,另外幾名繼續搜查李錘和陸合。
只是這塊玉米地足有上萬畝,而且都長到了兩米多高,要想在這裡面找人,幾乎是不可能,況且外面還有部門的首長在,一旦那裡出現什麼情況,被一些不法的犯罪分子乘機偷襲了,那這次就不單單的全國的大案了,在國際上也會出名!
部門首長如何返回,楊國輝如何治傷暫且不表。只說李錘,他幸好和陸合離的不太遠,很快就找到了他,兩個人沒命般朝玉米地中央跑,後面的野黑緊緊跟隨。
這一刻,李錘真有種喪家之犬的感覺,一直跑了十幾分鍾,後面聽不見任何的動靜,前面還是一望無際的玉米地,陸合累的不斷的喘粗氣,他肘部和後背在從中巴車上下來的時候都被擦傷了,鮮血將身上的勞服都染紅了,臉色蒼白,顯然已經是體力透支了。
李錘也好不到拿去,身上的衣服好幾處被刮破,臉上也有幾道血痕,是被玉米葉子給劃傷的,“現在……怎麼走?”
李錘感覺喉嚨好像塞了幾把辣椒麪,說話十分困難,聲音沙啞又難聽。
陸合掃了一眼,道:“呼……呼……外面還有接應我的兄弟,只是……這裡是什麼地方,只要先出去,才能想法聯繫他們。”
李錘深深知道,時間的寶貴,這次發生的越獄的案件是在是太過惡劣和嚴重,竟然在部門最高首長在的情況下,公然發動襲擊,簡直是目無任何法紀。
這一次如此惡劣的性質恐怕要驚動全國了,深海警方肯定會不保留任何一丁點的實力去緝拿他們,這塊玉米地一點都不保險,最後還有十幾分鍾,半個小時如果還出不去,等到警方的直升機來了,高空盤膝加射擊,只有死路一條!
但是怎麼樣才能夠出去,並且避開警察的追蹤呢。
這個時候,李錘忽然看到了野黑,眼前一亮,暗想:“野黑雖然不是警犬,但他天生嗅覺超級靈敏,警察能夠通過警犬的嗅覺來查到犯人,爲什麼不能利用嗅覺來避開警察的追蹤呢?”
“野黑,野黑呀,你簡直是個天才,你的出衆令我感到汗顏,野黑,現在哥們我要擺脫你一件事,這可是關係到我的性命,如果我死了,你也沒了主人,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現在我要求你帶我們出去,並且避開剛纔那些人,”李錘邊說,便手舞足蹈的做着剛纔楊國輝拿槍的姿勢。
野黑那雙黑黝黝的眼睛好像聽明白了,低聲叫了兩下,便撒腿朝一處方向跑去。
“快跟上,讓它帶我們出去。”李錘說着和陸合緊緊跟隨野黑。
多數情況下,有田地的地方就有農村,在野黑靈敏的帶領下,他們終於走出了這塊玉米地,而且還看到了幾個有些破舊的房子。
典型的偏僻農村建築,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瘋狂的跳過了破落的院牆,擰開院子裡面的水管,每個人足足喝了兩分鐘!纔算停下來,李錘端起旁邊的洗臉盆,接了半盆水洗臉,傷口一溼,整個臉都是疼的。
臉上不光有傷口,還有玉米的花粉,火辣辣的刺痛,那種感覺好像千萬只螞蟻趴在上面撕咬。
院落的堂屋門開了一個縫隙,探出一個小女孩的面孔,害怕的看着兩個面目猙獰的人,不知道該怎麼做?
陸合目露兇光,拿起水管旁邊的一塊磨刀石,準備過去,就在李錘剛要制止他的時候,忽然見陸合捂着胸口滿臉痛苦的倒了下去。
“恩?大哥……你怎麼了?”李錘連忙將他扶起來,只見陸合滿臉黑紫,額頭冷汗直冒,嘴脣發白,太陽穴上的血管烏黑,全身難以控制的抖動,兩隻握着胸口。
“嘶……”李錘忽然想起了起來,剛纔他們一路狂奔,肺部和心臟進行了大量的運動,剛纔忽然和那麼多冰冷的水,肯定是心臟和肺被冷水一激,發生了短暫的心臟收縮,呼吸苦難。
李錘年輕,雖然有種胸口堵塞的感覺,但還在能控制範圍內,但是陸合已經四五十歲了,他的身體狀態比同齡人強,但遠比不上年輕人,被冷水一激,心臟收縮,如果不能及時控制,很可能會受到生命危險。
這個時候,李錘已經隱約聽到了天空中直升機轟隆的發動機聲音,擡頭看去,天邊幾個黑點朝這裡飛來。
“怎麼辦?怎麼辦?”李錘腦海一片空白,“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如果陸合死了,那這所做的一切都將成爲無用功!”
“不行!不行,我得救他。”李錘兩隻手扣在一起,在陸合胸口有節奏的按壓,然後又給他做人工呼吸,連續過了三分鐘,陸合的臉色稍微有了緩和。
李錘不敢在這裡耽擱太多的時間,跑到堂屋前,一腳將木門踹開,那個小女孩已經嚇的蹲在沙發邊哭了起來。
“不準哭!在哭弄死你!”李錘威脅的吼道,迅速在堂屋找出兩件衣服,飛快的自己先換上一件,然後又從冰箱裡面拿出幾個冰冷的饅頭,從抽屜裡面搜出十幾塊錢,抱着衣服走了出去,他又給陸合把衣服換上,將兩個人的牢房扔進院落的臭水坑內,忽然看見在對面的西屋中有一輛充電的電動三輪車!
“呼!”
李錘吸了口氣,連忙過去將電動車推出來,託着陸合,讓他躺在上面,拿出一些破爛蓋在野黑身上,騎着電動車跑了出去。
在他面前是一個鄉間土路,兩側都種着高大的楊樹,樹葉已經枯黃,隨風一吹,還有不少樹葉落下來,頭上的直升機不斷的盤旋,不過這會在低空,他們已經看不出下面這輛拉人的電動車是兩個逃犯,更像是下地幹活的農民。
李錘身上的灰布衣褲雖然有些偏小,但離遠了看,和普通的農民沒什麼兩樣。
“去哪?現在去哪?”李錘有些慌不擇路,這一刻他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順着土路行了幾分鐘,看見了西邊的公路,他有些遲疑,要不要行駛上公路,那裡有沒有警察的把守。
現在警方已經知道了他們從監獄逃了出來,而且是極度危險的,還搶了警察的槍,直升機都出動了,公路上肯定有路卡!
直到頭上的直升機聲音漸漸小去,李錘看四周沒什麼人,連忙停下,看後面的陸合,此刻他臉色已經恢復了過來,只是仍然是痛苦的神色。
“大哥,現在……去哪?”李錘望着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