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香港西貢老虎巖。
面對瘋狂的灰狼,李錘有些束手無策,從他瘋狂的舉動上,李錘反而放心了。
灰狼既然提出能夠送走自己,想必他也做好了一起走的準備,不然不會費這麼大氣力,反正是一起離開,灰狼若是有什麼舉動,李錘有把握一刀割破他的喉嚨,這一次就不在是氣管了。
灰狼腹部的傷口不深,流血受傷對僱傭兵來說,是經常發生的事,他也不放在欣賞,稍微包紮了一番,便說出了他的計劃。
這些灰狼雖然不做僱傭兵,但還經常幫助譚義運貨,往返于越南、泰國、老撾,有的時候是在陸地上,更多的時候是通過海運,所以在海上灰狼也認識不少專門跑運輸的蛇頭。
西貢是香港靠東的一個區域,相對油尖旺和九龍地區,發展相對落後,不過這裡保持在原生態的風景,尤其是將軍澳,到現今還有小漁村,經過大多數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另外“香港的後花園”說的就是西貢。不過在其他地方,西貢更像是農村或者旅遊的地方。
“老二你回去吧。”李錘將東西從車上拿了下來,這一路上靠着郭大明的關係,算是平安來到了香港,平常的時候,郭大明也會經常開車過來。
“慌什麼,反正我都來了,不急這一會,在說我還沒見過跑船走私的呢。”郭大明點上了一根菸,同時給李錘等人也分了下去。
不一會,一條機動小船開了過來,一人從船上走下,“狼哥。”
灰狼將他拉到李錘身邊,介紹道:“這位是大眼陳,專門跑公海這條線的。這位是三哥,陸哥。”
大眼陳很有禮貌的朝李錘和陸合點頭問好,然後道:“這次去溫哥華明天公海有集合,所以現在咱們就得走。”
李錘看着水裡的小船,道:“難道是這條船?”
“哦,當然不是,衝鋒舟的目標不大,容易脫離。”大眼陳回答道。
灰狼和陸合的目光都看向李錘,意思很明顯,等他和郭大明告別。
李錘微微一笑:“老二,回吧。”多餘的客套話李錘實在說不出來,心裡卻牢牢記得,如果沒有郭大明,他和陸合可能沒那麼順利找到肥螳螂,或許還過着提心吊膽的生活。
郭大明從手腕上將那塊手工伯爵機械錶摘了下來,“呼!三兒,這東西留個念想吧,你這一走,恐怕這輩子都回不來了吧,哎……”郭大明說着眼圈竟然紅了。
見他如此,李錘鼻子也是有些酸,連忙忍住,深呼吸一下,接過手錶,看了一眼:“哇喲,伯爵!不少錢吧?”
“哎……如果你的事能用錢擺平,花掉老子一半家產都無所謂,走吧,這兩天吃我的喝我的,都快煩死我了,哎……這他媽怎麼這麼像電影中的橋段,真是噁心,走了。”郭大明率先轉身坐進了車裡。
李錘看見他眼睛都紅了,聲音也變的沙啞,知道他心裡很是難過。
“三兒!”郭大明把車發動起來,車窗降下:“還有什麼需要我在國內做的嗎?”
李錘搖搖頭,“老二,你好好保重你自己,賭-博還是儘量不要碰,不然越陷越深,你會死的很難看的。”
“操,用你給我上課?還當你是深海學院單挑王?走了!”郭大明油門一踩,嗡的一聲,越野車飛快的離開了。
李錘這一刻不由的十分懷念大學時光的美好,那是個熱血的年代,縱然窮的一天只能吃幾個饅頭,依舊很開心,爲兄弟出頭,拉幫結夥,那個年代,最惹事的就是老二郭大明。
這傢伙仗着家裡有些錢,沒少禍害女孩子,惹事也最多,但每次都是李錘幾人給他擦屁股,總以爲是個完完全全的富二代,沒想到這一次還多虧了他。
坐上衝鋒舟,四個人飛快的離開了老虎巖,海風吹拂,前面是黑暗黑暗的,什麼都沒有,後面則是繁華無比的城市香港,那絢麗的燈光越來越遠了。
李錘不由的緊了緊外套,將身邊的野黑抱結實。
這一走,前途未知,更加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回來,或許……像老二說的那樣,這輩子可能都無法在回來的。
李錘特別後悔當初幫助陳家才,什麼狗屁莊園,什麼狗屎賓利,都是要面子,衝大頭,現在想起了,那裡比的上時代新城的小窩,那裡有慕洛欣,天天和自己鬥嘴,那裡有根叔,沒事去找他喝酒,還有喪彪,過氣的黑社會,聽他吹牛也是一種享受,還是騷姐,過氣的妓女,也總是語出驚人。
望着越來越遠的香港,李錘心裡又一次想起了楊採兒,想起在法庭上宣判時,她流淚的臉龐,那是既傷心又不信的表情,還有慕洛欣,想必對她的傷害一定很大的。
“兄弟,放心!今天我們離開了,明天我們會再回來的。”陸合拍拍李錘的肩膀,這一刻他彷彿能夠體會李錘的心情,和他當年離開祖國幾乎是一個樣。
李錘笑了笑,什麼也沒說,轉過頭去。
如果陸合知道,李錘的真實身份,不知道會怎麼想,這又是擺在李錘面前的一道難題,取得陸合的信任,他很成功,相當的成功。但總有撕破臉皮的一天,那個時候該怎麼面對呢?
李錘扭過頭去,不在多想。
衝鋒舟的速度很快,美麗夜景很快變的有些模糊,速度也慢了下來,平靜的海面上,傳來一陣細微的馬達聲音。
“來了。”
大眼陳小聲說了一句,又等了一會,拿出手電筒最先閃亮了一下,然後飛快的滅了。
過了一會,他又閃了一次。
這一次過後,李錘發現在他們的東南方向,也有燈光亮了一下。
雙方連續的通過手電來交換信息,這是一種暗語,通過不同時間的長度和頻率,交換不同的信息。
來回交換了幾次,馬達聲再次響起,漸漸的,李錘看清楚了前面那艘船。
那是一艘普通的漁船,有些破舊,船上沒有燈光,一直快靠近了,馬達再次關閉,這次了大眼陳駕駛衝鋒舟向前行進,來到漁船下邊,上面有人拋下繩子,四人相繼抓着繩子蹬了上去,同時漁船上有個人跳到衝鋒舟上開走了。
四人一蹬船,這艘漁船立刻開動起來,快速的朝東南行駛。
大眼陳領着三人走下船艙,裡面還有兩個人,和大眼陳都認識,相互打過招呼,便出去了,蛇頭有蛇頭的規矩,知道什麼人該認識,什麼人不能問。
大眼陳哪來一些酒水和吃的,“狼哥,三哥,陸哥喝點東西吧,現在咱們相對安全,最近水警查的不嚴,應該不會有事。”
陸合愛喝酒,這是李錘在剛剛遇見郭大明的時候,才知道的,兩個人前幾天在酒店沒少喝酒,但是這個時候,他卻一點沒碰,只是稍微吃了些東西。
灰狼倒是放得開,也不顧傷口,一口一口的喝酒,李錘給他抹了黑藥膏,加上傷口不深,又年輕力壯,想必兩三天就能好。
四人在船艙有一句每一句的聊着,李錘注意到,在船艙的下面還有一個底艙,見有個船員不時的往裡面丟些吃的東西,“下面有人嗎?”
李錘問完就有些後悔了,坐船跑路對他來說還是頭一回,當年在意大利巴勒莫也只是躲避追殺,那種跑路和這種完全不同,不過一想也知道,人家一條漁船不可能就拉自己這麼三個人,連費用也沒說。
要知道偷渡不是不要錢,而且價格更高!給的錢多,享受的待遇也不同,假如你給五千塊,可能在漁船的位置就比三千塊的好,而且還有食物和淡水,偶爾還能在船艙上放風。
不用說,這底艙裡面應該有不少人。
“下面是一批豬仔,都是想去加拿大打工的,簽證難辦,又不想多花錢,便找我們去。”大眼陳遞給李錘一小瓶白酒。
陸合點點頭,道:“每年都有數萬計的華人偷渡去加拿大,不少人在那裡賺不到錢,反而走上了犯罪的道路。”他這麼說,好像他自己走的是正道。
聽在李錘耳力頗有些怪異。
“不過……”陸合話音一轉,“如果你有能力,在溫哥華肯定能夠賺到錢,就算是洗盤子每個月都有兩萬塊人民幣的收入,當然這些錢多數都到了中介的手裡,身爲華工語言是一大障礙,三弟,你的英語怎麼樣?”陸合自從說李錘叫李三後,在外人面前總是叫李三或者三弟。
“soso!”李錘笑了笑說,大學時代他的英語不好不壞,但那種應試教育,像說一口流暢的英語太難了,一般簡單的問話,例如、名字、吃飯、餐館等,李錘還懂,在深奧一些就不知道了。
話說回來,不少留學生在國外留學多年,也不見得能把該國家的語言說的順利,這跟一個人的秉性有關係,有些人去了國外感覺陌生,自我封閉,不願意和外界交流,就和留學生一起,每天過着外國的小中國,語言不可能好。
也有一些人很願意去體會另外一種文化,和老外交朋友,老外其實和咱們一樣,對外國人都沒有偏見,多數是友好的,那些辱罵國人或者帶着有色眼睛的只是少數。
喝了些酒,李錘迷迷糊糊睡着了,在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從船艙出來,發現四處都是水,不過在不遠處看見了一條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