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耍什麼花招?”
崔殿明走回座位,問向身邊的趙虎。
趙虎笑着搖頭:“誰知道,不就是一分鐘嘛,馬上就到。”
也就是他對話的空,大廳的主燈包括射燈漸漸的都暗淡了,唯有舞臺上一個探燈打向後面,帷幕拉開,李錘面沉似水,波瀾不驚,一雙明亮的眼睛中帶着一絲憂傷,他黑色的西裝釦子鬆開,露出裡面紫色的襯衣,領帶剛纔被他拉開了,領口敞開,露出小麥色的肌膚,他身材本就高高瘦瘦,這一刻更是顯得偉岸而狂野。
尤其是那探燈中的白光打在他的身上時,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曼妙舞臺感,那是一種古老貴族的氣質,他目不斜視,走路不可不慢,但目標卻很是堅定,就是舞臺上那座黑色的鋼琴!
場下的人都愣了一下,尤其是趙紅藥,端着一杯紅酒,臉色微微有些發紅,稍有興趣的看着。
李錘慢慢坐了下來,朝遠方深深的望了一眼,兩隻手輕輕的落在了鍵盤上……
一瞬間,那無比優雅的琴聲響了起來,銜接是那麼的巧妙,每一個音符都是那麼的順暢,震撼了。最震撼的要說是崔殿明,爲了學習上位者的品位,他專門報了鋼琴課,學的不好,但卻是會聽了。
在他這個位置,只能看到李錘的一個側面,甚至連他的手是如何按在鍵盤上的都看不到,但是他那陶醉的表情,和雙手按下鍵盤後忽然彈起的靈動,以及燈光的照耀,看上去整個場面融洽極了。
最最重要的是李錘的琴聲……
“叮叮……咚咚……恩恩……”
那傳來的美妙根本無法用文字寫出來,崔殿明只覺得腦海嗡的一聲,在整個大廳中彷彿出現了一個湖泊,鋼琴聲悠悠揚揚,似乎能與湖泊中的水紋產生共鳴,滄滄涼涼,一種情韻卻令人迴腸蕩氣。
這是一種對生活、樂曲、鋼琴的感悟,只有生活經歷的人,才能夠彈出如此美妙的前奏。不光是崔殿明,就算沒有什麼音樂細胞的趙忠仁等幾個人,也紛紛震撼了,誰能想到李錘竟然還有這麼一手……這無比優美的琴聲下,他們幾個的心境竟然能夠感悟到彈琴人心中的一種無奈、傷感、哀愁……趙忠仁眼角落淚……
而別有一番體味的則是趙紅藥,她的目光癡了,她在舞臺下面,已經是最靠前的位置了,縱然如此,她也只能看到鋼琴前面,李錘臉上的風雲變幻,隨着樂曲的美妙而開心,隨着樂曲低沉而憂傷……
琴聲如訴!
所有最靜好的時光,最燦爛的風霜,而或最初的模樣,都緩緩流淌起來。而且就在李錘鋼琴最妙的時候,一把小提琴聲音也從後面如流水般和鋼琴聲混合淌了起來,拉小提琴的真是李錘的同學,喇叭興,雖然他主修大提琴,但是對這小提琴也是略懂一二。
終於,前奏一頓,李錘鬆開了手,眼皮微微睜開,兩道眼神釋放出令人心醉的神色,他嘴脣親啓,“惱春風、我心因何惱春風、說不出
、借酒相送、夜雨凍、雨點透射到照片中、回頭似是夢、無法彈動、迷住凝望你……”
“恩啊……”
趙紅藥再也無法堅持,手一抖,那杯紅酒掉落,幸好地面是地毯,並沒有發出什麼動靜,天下竟然有如此美妙的聲音,那感情的投入恰到好處,多一分顯得做作,少一分又顯得很乾,而且李錘的聲音屬於那種標準的男中音,唱起這首音調不算太高又不算太低的《李香蘭》簡直是太合適了。
尤其是李錘那自我陶醉的表情,那臉上的喜怒哀樂,完全唱出了這首歌的意境,令大廳中所有人都震撼了,這……這還是那個剛纔吃羊排下手抓的男人嗎?
“像花雖未紅、如冰雖不凍、卻像有無數說話、可惜我聽不懂、是杯酒漸濃、或我心真空、何以感震動……”
終於來臨了,李錘的聲音立刻高昂上去,似乎在多一分就要破了,但偏偏在最恰到好處的時候停止了,每個人的心都隨着他的歌聲、鋼琴聲、小提琴的伴奏聲提了起來。
“好帥……好帥……”
趙氏集團公司的幾個小女人,坐在靠後的桌子,一個個花癡的看着,其中有個女孩子更是流出了眼淚:“嗚嗚嗚……”
“琳琳,你……這是爲何?”旁邊的同事好奇的問。
“我受不了,太感動了,這是我二十幾年來聽過最美妙的歌聲,太動人了,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怎麼可能將張學友的歌唱的如此淋漓盡致,如此的恰如其分,如此的……令人心碎……哇哇哇……我以後在也聽不到了怎麼辦……”
同桌的幾個女同事無不錯愕的看着她,沒錯,他唱的很好,和張學友的聲音竟然也有七八分相似,但……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吧。
鋼琴聲如天籟,奏出心中最柔軟的歌謠,溫潤柔和,貼近心靈,它詮釋着彈奏者內心的波瀾起伏和心路歷程……
終於一曲到了尾聲,李錘嘴脣有些發白,偷偷用眼角掃了一眼,不由的心中大喜,看來老子的功力算是到家了……
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沒有注意到,除了齊爽!因爲她站在李錘的斜後方,這個位置剛好看到李錘的手……雖然鋼琴的音樂很美,但是李錘的手卻只是在鍵盤上輕輕的一碰,根本就沒有壓下去……
而齊爽又學過鋼琴,一眼就看出,李錘的手型和彈奏出來的樂曲根本不是一回事:“哼,這個傢伙,竟然戲耍了所有人……”儘管齊爽對李錘這種作弊很不喜歡,但是在李錘的賣力表演下,整個場面竟然出奇的和諧。
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李錘學着朗朗,兩隻手飛快的從鋼琴上彈了起來,這時燈光亮起,李錘先是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用無比沙啞的聲音道:“謝謝,謝謝大家聆聽這首《李香蘭》,獻醜了……”
“啪啦,啪啦……”
不知道是誰先鼓掌,整個場面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噼裡啪啦的鼓掌,李錘這首《李香蘭》,和剛纔崔殿明那首吻別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是天籟,另外一個簡直就是狗屎……
就算是趙忠仁也站了起來,微微的點頭,心中暗想:“這個李錘,雖然很可惡,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但是他在音樂上的天賦還是有的……”
崔殿明更是賣力的鼓掌,此刻他已經忘記了李錘和他可能是情敵的身份,噼裡啪啦的拍着手:“好!好!好!實在是太好了!”
李錘微微有些汗顏,沒想到會有如此轟動的結果……
齊爽這時走上來,看看李錘,小聲道:“李警官……你……好久不見,往事不說,這件事你做的可是妙啊。”
“呃……”李錘忽然想到齊爽可是專業人士,而且人家還站着自己的身後,那點小把戲自然一眼看出來了,尷尬的笑了笑。
齊爽朝他眨了眨眼睛:“你先下去吧……”然後她打開話筒:“天籟……我想,剛纔一曲是對天籟最美妙的解釋了……”
李錘走回座位上,一桌子的人都盯着他看,尤其是趙紅藥的助手小雯,將剩下的羊排都送到了李錘面前:“帥哥哥,你能不能教教我唱歌還有彈鋼琴,你不知道你剛纔簡直……哎呀,我都沒法說了,你能不能教教我?”
“啊?呵呵呵。”
李錘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伸手抓了塊羊排,塞進嘴裡:“唱歌?其實很簡單,又很複雜,需要很大的體力,所以我建議你從體力開始,而我又最擅長人體力學運動,回頭有時間可以切磋切磋……”
“好啊好啊……”小雯忽然感到趙紅藥那殺人的目光,連忙將勾引李錘的想法埋進了心底,低下了頭,不敢看趙紅藥,只敢偷偷掃李錘一眼。
趙紅藥忽然有了一種危機感,可能是剛纔李錘的表現太好了,“三哥……以後,以後不準在公共場合彈琴,要彈也要彈給我一個人聽。”
“這個?”李錘笑了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我先去趟廁所先。”說着放下了羊排,飛快的朝廁所跑去,就在門口位置,喇叭興拿着小提琴在焦急的等着。
“哎呀,錘哥您可來了,那位音樂師差點等不及。”喇叭興說。
“我知道了。”
兩個人走進了廁所,裡面有個穿着嘻哈的男子,嘴裡叼着一根菸。李錘掃他一眼,從兜裡掏出兩千塊塞了過去:“能不能留下一百塊打個車?”
“呵呵,哥們,剛纔我把音樂調的跟真唱一個樣,你還不自足?要是被人知道了,何止是一百塊的事啊,你看看你穿的這麼帥,這一套阿瑪尼起碼要好幾萬吧,還在乎一百塊?算了吧。”音響師說着吐了口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