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桓在京城,隨時可能如紀黎一樣,成爲一顆棋子,而兩兄弟便會成爲景亦的左膀右臂,到時候,無人能及
所以——
要扼殺景亦那顆膨脹的慾望之心,首先就要將他的左膀右臂斬斷一隻,再慢慢攻擊!
不得不說,景容的這個建議太好不過。
祁禎帝自是認同。
想了想,又上下看了景容一番,“你纔剛剛回京,途中勞累,就先回去吧,明日朝上,朕有定奪了。”
景容至始至終都表現得“安分守己”,遺詔送到,建議也提了,所以,也就不再多言,行禮退下。
從議政殿出來,秦士予在外等候。
“如何?”
上前詢問。
景容回頭朝殿內看了一眼,道,“明日父皇會在朝堂上宣讀旨意。”
這一說,其中意思倒是明白了。
不再過問。
二人一同離宮。
眼看着就要到南門了,景容視線朝周圍匆匆一瞥,竟看到遠處天空上飄着一隻大紅色的風箏。
景萱?
他停下腳步,神情凝重的看向那個地方,因爲太遠,加上綠瓦遮擋,根本看不清是誰人在放風箏,但景容知道是景萱那丫頭,以前,只要他每次進宮,景萱就會放一隻風箏,若是淡顏色的風箏,則是小事找他,他下朝後就會去找她,若是顏色十分豔麗的風箏,那便是急事。
這是他和景萱之間自小就有的秘密。
紅色的風箏很大,儘管隔得很遠,但飄在萬里無雲的天際上,還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景萱婚期將近,即將出嫁去胡邑,這個時候找他,大概是因爲此事。
正打算過去,卻被秦士予拉住。
“王爺,還是先行離宮要緊。”
提醒!
他望着那個越來越高的風箏,心裡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將步子收了回來,與秦士予離宮了。
遠處的璋郅殿內。
景萱隔着面前那堵高高的牆,正在緊張焦急的放着風箏。
嘴裡一遍遍的祈求着,“皇兄,你一定要看到,一定要過來……”
旁邊的段兒聽她嘴裡唸叨着什麼,但聽得並不是很清楚,往前問道,“公主,你到底怎麼了?”
她不迴應,繼續拉扯着手中的風箏。
十分焦急。
段兒不明,卻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不停的扯線。
那隻鮮豔的大紅風箏越來越高,突然——
風力太大,線扯到了最末端,因力不足被扯斷,細線自景萱手中脫離,隨着風箏拖向空中。
“不要!”
她緊追幾步,無奈面前被那堵高牆攔住,無法越過去。
只能仰頭苦澀的瞧着。
眼中帶淚。
段兒趕緊說,“公主你別難過,只是一隻風箏,奴婢這就讓人再去給你取一隻過來。”
“不用了。”她語氣微沉,帶着哽塞。
“公主,你到底怎麼了?”
“也許……這就是命吧。”
嗯?
她望着那隻漸漸飛遠的風箏紅着眼。
……
容王府。
紀雲舒入京後,便回了容王府靜等,那些侍衛已經回來,景容則持那道遺詔進了宮。
她不知道皇宮內此時是什麼情況!
只得在此心頭忐忑。
一旁的路江安慰道,“紀先生不用擔心,王爺一定能順利出宮。”
“我知道,但心裡總覺得很慌。”
“王爺有先皇遺詔在手,自然不會有事,皇上是明白人,相信這次的遺詔必定能助王爺留在京城。”
紀雲舒輕聲哀嘆。
過了許久,慌張的心才漸漸安了下來。
她看向路江,問起,“路叔,可有衛奕的消息?”
突然被問起,路江懵了一下。
心想,自己明明已經飛鴿傳書告知自家王爺,說是在京城未能找到衛公子,怎麼紀先生會不知道?轉而一想,瞬間又想通了。
趕緊說,“衛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出事的,雖然現在還沒有他的消息,但相信一定是亦王將他藏了起來,我已派人在京城各地搜查,必定會將衛公子找到。”
“這麼說,還沒有他的消息?”
“是。”
紀雲舒儘量保持冷靜,問,“京城上下,包括亦王府,都找過了嗎?”
“都找過了。”
“不可能,倘若真的是亦王抓了他,那麼人一定還在京城,只是亦王……會將人藏在哪兒?”
納悶,不解。
路江說,“紀先生,我知道你擔心衛公子,但衛公子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不語!
只是在想,一個大活人,不可能就這樣沒了。
一定是藏在了一個想不到的地方。
正想着——
外頭傳來一聲,“王爺。”
她思緒頓時被拉了回來,朝門外看去,就見景容舉步進來,絲毫未損、安然無恙。
那一刻,她眼眶發紅,一隻懸着的心終於落下。
待景容進來,她快步上前,立在他面前,微揚那張淬着眼淚的眸看着他。
又難過,又心喜。
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攪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景容收起了自己那雙原本冷厲的眸,漸漸柔和下去,“本王答應過你,一定會安全回來。”
後一刻,她也不顧自己此時男兒身份,撲進了他的懷中!
緊緊抱着!
景容也將懷中小巧的人兒摟着,將下頜輕輕抵在她的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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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擁,若無旁騖。
好在,路江和琅泊都是明白人。
不過外頭幾個侍衛就有些懵逼了,互相看了一眼,滿臉都是問號,雖然早早就聽聞自家王爺和紀先生之前的趣事,甚至也知道王爺寵愛紀先生已經到了癲狂的地步,可是沒想到,現在竟然當衆抱在一塊。
非禮勿視!
非禮勿視!
琅泊趕緊使了一個眼色,“都下去吧。”
幾個侍衛不敢駐足,趕緊走了。
路江和琅泊也十分自覺的走了出去,不作打擾。
紀雲舒窩在他懷中,側臉緊緊貼在他堅實炙熱的胸膛上,甚至還能聽到他心跳聲。
厚勁有力!
紀雲哽咽道,“我想過很多種可能,一遍又一遍的在想,想到最後,越來越怕。”
“本王答應的事,何時失信於你?說過會安全回來,就一定會安全回來。”他將她鬆開,垂目凝視着她的視線,“本王還未八擡大轎的迎娶你過門,又怎麼會讓自己有事。”
八擡大轎!
迎你過門!
紀雲舒抿了抿脣,眼淚終是落下,說,“好,那我便等着那一天,等你迎我過門。”
“本王答應的事,決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