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淑鳳解釋說:“是我侄女小芳。”
妞妞聽到女孩的聲音,則興高采烈的跑了出去,喊道:“姐姐來了……太好了,一會兒我們去採桑葚,姐姐……”
沒一會兒,妞妞牽着一個女孩的手來到門口,說:“姐姐,我媽在這呢。”
我已經坐起來,擡頭看過去,滿擬自己會看到一個鄉下傻妞。但是,只看了一眼,我就愣住了。心想,人都是山中出俊鳥兒,看來這話一點都沒錯。
這叫小芳的女孩子有十六七歲左右,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兩個字,水靈。她身材勻稱臉上白裡透紅,宛若桃花,眉不描自黑,脣不塗猶紅,明眸內閃動着靈光,實在是個天然的小美人。不過,可能是因爲家庭條件差的緣故,她身上的打扮實在是不敢恭維,上面是一件洗過太多次掉色的紅上衣,下面是一條藍褲子,不過,即便是如此,還是不能完全遮掩她曼妙健美的身姿,大概是因爲經常要勞動的關係,她比城市同齡女孩發育的更好。
當我看到她烏黑的頭髮紮成兩個小辮垂在肩膀上時,嘴角不禁露出微笑,這兩條小辮分明就是上個世界七十年代的產物,自己只在描述當年的影視作品上看到過,沒想到,能在這個小山村裡看到,有意思。唉,可是,這女孩弄得實在是太土了吧!
黃淑鳳說:“這是我侄女,叫黃玉芳。”她扭頭笑着對侄女說:“小芳進屋吧,見過客人,這是城裡來的客人。”
我微笑着點了一下頭,說:“你好,小芳。”
黃玉芳向我瞟了一眼,臉倏地一下就紅了,居然再也不敢看我,費了好大的勁,才低聲說:“你……你好……”
我心中暗笑,這女孩實在是太淳樸了,真是和城市中女孩的開朗大方形成了鮮明的比較,好玩!
黃淑鳳撲哧一笑,說:“這沒出息的孩子,就是上不得檯面,怕見生人,怎麼這樣啊,還能把你吃了啊?”
黃玉芳的臉愈加的紅,簡直變成了紅柿子,低着頭,兩隻手的手指不停的絞扭着衣角,神態嬌憨,讓人覺得她真是太靦腆了。
我打趣說:“就是嗎,我又不是大老虎,不吃人的,你不用怕我。”
這句話逗得黃玉芳撲哧一笑,緊張的情緒緩和了許多,她大着膽子擡頭,靈動的黑眼珠瞄了我一眼,說:“誰怕你了,我纔不怕呢。”
黃淑鳳說:“這就對了,見着生人用不着害怕。對了,兄弟,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你叫……”
“我叫張曉峰。大嫂,你就叫我曉峰就好了。”
黃淑鳳說:“那行,曉峰,咱們吃飯去吧。你的鞋子破了,穿不了啦,你就穿我男人的這雙吧。”她把一雙泡沫拖鞋放在了我面前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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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躊躇了一下,並不想穿這鞋子,因爲目前國人患腳氣的非常多,若是穿了別人的鞋子,稍不注意的話,就會感染上真菌。
爲了自己這雙腳的將來着想,我還是拒絕了黃淑鳳的好意,搖頭說:“我從來不穿別人鞋子的,小芳,麻煩你幫我跑一趟,買雙鞋子過來,我給你拿錢。”
黃淑鳳愣了一下,笑着說:“都說你們城裡人的規矩大,我這回是領教了。小芳,你去吧,給他買一雙布鞋去。”
小芳答應了一聲,說:“我這就給你買去。”她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用手在我腳掌上量了一下,然後站起身就跑了出去。
我急忙衝着她背影喊道:“我還沒有給你拿錢呢?”
小芳卻頭也沒回的說:“我兜裡有錢。”然後,一溜煙似的跑出了院子。
十多分鐘後,她滿臉潮紅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手裡拿着一雙黑色的千層底布鞋,往前一遞,說:“給你。”
我心中暗歎,這女孩和她姑姑的心眼一樣好使,真是個好姑娘!忙問:“多少錢買的,我給你?”
小芳說:“不用給錢,我送給你的。”
妞妞卻知道這鞋的價格,因爲和她爸爸的那雙鞋是一樣的。她雀躍着說:“我知道這鞋多少錢,是七塊六。”
黃淑鳳笑着對侄女說:“前天咱們倆趕集,你賣採來的桑葚,好像是賣了八元錢吧,正好買了這雙鞋。”
我自然知道這些莊戶人家的辛苦,尤其是這個村莊的大部分人家都還貧困,看他們的住房就可以知道,都是些低矮破舊的房屋,很少有高大漂亮的瓦房,自己怎麼能讓這小女孩拿血汗錢給自己買鞋呢?於是,急忙掏出錢包,打開一看,不巧的是,裡面只有數張銀行卡信用卡,還有兩千多美元,居然一張人民幣都沒有了。
無奈,我只有掏出一張百元美鈔遞過去,說:“小芳,這錢給你。”
黃玉芳脹紅了臉,說:“我都說了,不要你的錢,這鞋是買來送你的,你怎麼這樣啊?”看得出來,她是真有點生氣了。
黃淑鳳則看着那張綠色的鈔票感到好奇,說:“這是什麼錢啊,我怎麼沒看見過?”
妞妞大聲喊道:“假錢。”
我啞然失笑,說:“這不是假錢,這是美國錢,一樣可以花的。”
既然黃玉芳執意不要這一百美元,我只好重新放進錢包,把錢包又裝回到口袋裡,穿上那雙布鞋,感覺很合腳,一瘸一拐的走到東屋去吃飯。
桌子上,擺着白米飯還有燉的青菜湯,我足足吃了三大碗才作罷。黃淑鳳打開了電視,演的是電影地雷戰,我和妞妞坐在炕沿看電視,黃玉芳則幫着姑姑收拾碗筷。
忽然,院門口響起了聲音,“破爛換錢……破爛換錢……酒瓶子破塑料紙箱板換錢嘍……”
廚房中的黃淑鳳聽到聲音,急忙跑出去,說:“收破爛的,我這有酒瓶子和紙箱板,你收不收?”
收破爛的回答:“收,當然收了,看看都是什麼東西。”
我回頭看去,見在大黃的叫聲中,院門被大打開,收破爛的矮小漢子推着個雙輪小車走進來。這漢子步履敏捷,一雙儘管四射的眼睛向屋內瞥過來,看到我,馬上將目光挪走。
雙輪小車停到院落中間,黃淑鳳開始到處搜尋家裡可以換成錢的沒用東西,矮小漢子拿着秤稱量,並一一報出價錢。
等到將那些廢品裝上車,矮小漢子付過錢之後,說:“大姐,我口渴了,上你家喝點水可以不?”
黃淑鳳忙說:“去吧,去吧,水缸就在廚房呢。”
矮小漢子拎着秤走進屋子,先上廚房喝了水,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來到了東屋,和我搭訕:“兄弟,看電視呢?”
我點了一下頭,說:“哦,是地雷戰。”
矮小漢子說:“好片子,皇軍太可惡了,炸的好。”他側着身體,眼睛看向黑白電視屏幕,卻在不經意之間,將秤桿尾端對向了我。之後,手指一按秤桿的頭部,三枚毒針從秤桿中射了出來。
這傢伙滿以爲這三枚毒針定會要了我的命,回過身子開始獰笑。但是,他覺得胸口有六個部位同時一麻,馬上變得一動不能動了。只有眨着小眼睛,驚恐的向我看過來。
一見之下,他大驚失色,只見對面的小夥子手裡拿着一隻碗,碗口朝上,裡面赫然是三枚吸入牛毛的黑色毒針。
他不敢相信的瞪圓了眼睛,恐懼的說:“不……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