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登門求親

餘驚鴻看着眼前這對劫後餘生的戀人, 感慨萬分,可話卻又不得不說下去。

“昨天你外公也來了,他提出先把省心接到他家去。你病好了就直接去軍校報道。等孩子生了, 你畢業了, 你們再結婚也不遲, 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好辦法。

“外公?我的20年他都看在眼裡了, 我是否快樂過, 他比誰都清楚,我不想讓我的孩子走我的路,一天都不可以。我要讓他在有父母有家庭, 有愛的環境里長大。無論貧富,我們都會廝守在一起, 沒有人能分開我們。

餘驚鴻無可奈何了, 他知道他爭不過自己的兒子, 在兒子眼裡,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一個失敗父親的典型, 他確實沒有資格替他做什麼決定。

“我當時沒有接受那份錄取通知書,一是我不喜歡因爲裙帶關係,不明不白地去軍校。還有就是我自己從來到部隊,就知道我不會在這裡待很久,因此你也不要太爲難。”

話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 餘驚鴻也算盡力了。他拍拍兒子的肩膀, 點了點頭, 轉身走了出去。

許北修看着滿臉是淚的高省心, 剛纔那股勁兒沒了。他假裝暈倒, 嚇得省心大呼小叫趕緊把他放平在牀上。北修趁機一把摟住省心,開始兩個人還嬉笑着, 後來兩個人緊緊擁在一起,半天誰也沒有說話。

劫後餘生,他們知道這樣的時光來的多不容易。等北修再次捧起省心的小臉時,兩個人臉上都掛着笑容,眼裡噙滿了淚水。

“讓我聽聽他在幹嗎?”北修翻身把耳朵放在省心的肚子上,羞得省心趕緊推開他。

“你是什麼知道的?

“那天晚上,你上了小營房後面的小船,後來你邊哭邊趴在船邊吐,開始我還以爲你病了,很擔心,很擔心。”

北修想起當時那個情景,心不由得又揪了起來,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那天晚上也在那裡?我怎麼一點都沒有感覺到你?”

“我一直都在你身後,怕你不肯見我,悄悄地跟着你,看到你傷心的樣子,我真的很想過去抱住你,但又怕這樣會惹你更心痛。

無奈就看着你坐在船上哭,我就站在蘆葦蕩裡哭。那會兒你站在船頭,把我嚇死了,你要是跳了,我也就跟着跳了,謝謝你,省心。後來我看你摸了一下小肚子,然後很不安地坐了下來,那一刻,我才明白,是不是你有了我們的孩子了?雖然是猜測,但是很讓我激動萬分。那一刻感覺真的很神奇,好像我們的一切一下子都變了。後來我幾乎每天晚上都去你家小院門口待一會兒,聽着你走路的聲音,看着你房內的燈熄了,我就回去了,心裡很安靜。”

“北修,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讓你很累,如此的牽掛,如此的折磨,我都撐不住了。”

“傻丫頭,都要做媽媽了,還在胡思亂想,你現在就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了,因爲你即將成爲最偉大的母親。”北修眼睛亮亮地看着省心,彷彿此刻省心的身上有一個光環,母親的光環,讓省心看起來別樣的優雅與自信。

“北修,剛纔你爸爸的建議,你不妨可以考慮一下,你不要擔心我,我已經經歷了這麼多次生離死別,現在還有了我們的寶貝,我不會輕易被壓垮的。即便以後我們不能在一起,我也不會怨你,只要你好好活着就好。”

“又瞎說,我就知道你遇到關係我個人的事情,你就往後退,以後不許這樣。我們兩個人一體,不,三人一體,誰也別想把誰給拉下,我倒是有個好建議,你聽不聽?”

“好啊,不許蒙人”

“嫁給我!省心。”

“這說什麼好建議,怎麼突然改成求婚了,還說不蒙人!省心擡手想拍他,可是手舉起來看他滿身都是繃帶,實在下不去手,不禁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北修捉住省心的手放在嘴上親着。

省心,做我的新娘,嫁給我!以後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一切。

這場海嘯來的蹊蹺,雖然在部隊的及時救援下,死傷人數是歷史海嘯災難中最小的,但是海岸居住的人們損失慘重。政府一面調查海嘯原因,一面撥鉅款給當地百姓重建家園。

北修一直覺得這場海嘯跟他們挖空那個海島有關。當時他跟一個地質專家去核對數據時,那個專家說過,隨便改變一個區域的地質地貌,很容易引起不良後果,特別是海里的島嶼,會改變潮汛走向和水紋特徵,北修不是專家,只是留意了他的話。

後來國家級的地震分析專家也出來發表了意見,這次海嘯原則是不能稱爲海嘯,只是連日颱風暴雨,加上地震,讓原本的海潮增加了動力,加上海岸線的物體變動,致使海水反撲上來。

北修明白了,這次海嘯一半人爲一半天災。他不禁苦笑了起來,大自然真的很殘酷,比它更殘酷的是人類對自然的破壞,最後只好眼睜睜地看着它報應回來了。

出院後的北修,以身體狀況不能繼續服役的理由,打了退職報告書。他一身便裝,來到了省心的家。

災後的小村莊,已經不復往日的蔥鬱。省心的家自然也是毀壞的利害,學校已經淪爲瓦礫,省心就暫時在家休息。

北修帶着禮物領着省心來到了省心的舅舅家。

他來求親了。

省心的父母都不在了,唯有得到舅舅的首肯,方可結婚。

其實他是爲了省心,他不想讓省心覺得,他許北修娶她是因爲她懷了他的孩子。能爲她做的,他一樣都不會少,而且是誠心誠意,滿懷喜悅地去做。

舅舅,舅媽看着端坐在省心身旁的北修,也只有感嘆了,經歷了這麼多是是非非,生死離別,這兩個人還能攜手來到他們面前,如何不讓他們感動,當時舅舅那一椅子砸下去,就知道這兩個人,沒有誰能分開他們的。

舅舅是個很豪氣的人,他說:省心的家人都不在了,我不能就這麼簡單地把她給嫁出去,我要讓她比任何姑娘出嫁都風光,否則我就對不起她死去的媽,一句話說得一家人都眼淚汪汪的。

他們商量後就趕在5月1號那天舉行婚禮。

很快這個喜訊就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