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野,風沙襲人,蒼穹之巔戰狼的嚎叫聲此彼起伏,讓人聞之怯步。
立於狂沙中的玄武行宮依舊挺拔恢弘,金玉瓊樓,撼不可拔,遠遠的,施醉卿,施醉卿便看見了玄武行宮高聳的飛檐屋瓦。
“寂璟敖,你可否想過班師回朝?”,風沙中,施醉卿的聲音被吹得零零落落,寂璟敖不曾回答。
大都城,那繁華三千富饒幾許的大都城,從他被拋棄在這苦寒之地時,就從未想過回去。
可現在,不一樣了。
“你何時回去?”,寂璟敖問施醉卿。
“明日啓程。”
寂璟敖手微微緊了緊,“再陪孤王幾日。”
“就明日。”
氣氛微微的一僵,施醉卿拒絕得毫不留情面,察覺到身後寂璟敖低迷的氣氛,施醉卿道:“我離開大都半年,此番還要去處理彭城河一時,會耽擱些時日,小皇帝一人在宮中,我不放心。”
寂璟敖似抱怨道:“你如此放不下他,倒是放得下我。”
“那怎麼一樣。”,施醉卿頓覺失笑,不知道寂璟敖跟個小孩子計較什麼,“他怎麼說都是你親弟弟。”
“我沒有親人。”,寂璟敖擁她更緊,“我只有你,若連你都不屬於我,我一無所有。”
施醉卿微笑,心裡有點暖暖的。
當一個人把你當做他的全世界,沒有人會不心動感動。
“寂璟敖,這天下大計還長着呢。”,只要天下不曾歸一,她和寂璟敖便用在站在一起,並肩作戰。
……
玄武行宮門前,兩隊人馬劍拔弩張。
“大膽,這裡是蒼秦王的屬地,豈是爾等可以放肆,還不快速速離去,否則休怪我等刀下無人。”,鎮守玄武行宮的猛將恪守職責,將眼前意圖硬闖玄武行宮的一行人攔在宮外。
“大漠莽夫,狗眼不識泰山,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看看,這是當朝秦廣王殿下,是你們蒼秦王的親哥哥,怠慢了秦廣王殿下,小心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鎮守之人面無表情,連眼神也沒變一下,好似根本不知秦廣王是何方神聖,那目中無人的態度,將秦廣王的人馬惹怒,兩方人馬拔劍,即將刀戈相向。
施醉卿勒着馬兒在風沙裡踱着步子,寂璟敖說大漠最近不太太平,估計就是覬覦金礦的人馬。
自然,施醉卿相信,秦廣王不過是明面上的一支人馬,暗地裡,穆晉玄只怕沒少動手。
看寂璟敖這幾日臉色陰沉,穆晉玄應當在大漠使了不少絆子,這極大的挑戰寂璟敖的舉動,他還真是不怕引火****啊。
施醉卿心中笑了一聲,再去看玄武行宮門前
秦廣王寂晟軒已到了大夏多日,一直在探聽大漠金礦的消息,派了多批人馬前往颶風中心打探,也是有去無回,在大漠的界面上,已與大漠將士發生了不少的武力衝突。
施醉卿不得不佩服寂晟軒,膽大無腦,被穆晉玄挑撥幾句,就利慾薰心,不怕死地來了大漠做穆晉玄的先遣隊。
“寂璟敖,那是你三哥。”,施醉卿手肘拐了拐寂璟敖,“都是一個爹的種,你們差別咋就那麼大呢……”
寂璟敖輕笑,“我是不是他的種,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施醉卿側目望了他一眼,寂璟敖這句話說得,還真是有幾分深意。
她心中微微凜然,隨即便翻身下馬,瀟灑利落地朝寂晟軒走去,“這才半年時間不見,秦廣王殿下身姿越發卓然、氣勢逼人了,想來本督不在大都的這些日子,大都城中的官員侯服玉食、醉生夢死,必定都如秦廣王殿下這般意境開遠、身寬體胖了?”
寂晟軒未見其人便先聽到施醉卿的聲音,回頭一看施醉卿負手走來,喜笑顏開,也不去管施醉卿話中的含沙射影之意,道:“聽聞督主短短三天便揮師打下整個敦商山河,立下蓋世奇功,揚我大夏國威,舉國皆歡,本王是先一步前來恭賀督主,預祝督主加官進爵,前途無量。”
“加官進爵?”,施醉卿脣瓣輕勾,藏在斗篷之下的半張臉卻毫無笑意,令人莫名的腳底發寒,“王爺,本督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千歲,若是再加官晉爵,王爺是在暗示本督將大夏江山取而代之嗎?”
寂晟軒聽施醉卿這般大逆不道的話,眼中下意識地閃過一絲殺氣,“督主忠君愛國,必定是不會做那犯上作亂的謀逆之事。”,說着他又補了一句:“督主這等功績,定要永載史冊,讓督主名垂千古纔是。”
還真不知道皇家人這套溜鬚拍馬的本事又是從何處學來的?
“聽聞秦廣王殿下已到了大漠一個月,難道殿下一個月前就知道本督會勝?”
攻打敦商是偶然事件,施醉卿並未從大夏調兵,也不曾將此事傳回大都城中,大都城的朝臣們怎會想到,在他們紫醉金迷之時,施醉卿已成爲整個赤炎大陸的皇室最爲忌憚之人。
若說以前的施醉卿只是一個爲患朝廷的閹人,她即便再有名氣也不會被其他皇室看在眼中,可如今她不止能調動得了所向披靡的大漠狼軍,甚至僅僅花了兩天兩夜的時間,便傾覆一個大國。
這般曠世之才,怎能不讓人忌憚?
甚至連此刻的大夏朝中都是人心惶惶,施醉卿勢力越來越大,敦商的疆土又被大漠軍隊佔領,施醉卿若是以敦商爲國本,擁立寂璟敖爲帝,那大夏豈非是頭一個遭殃的?
寂晟軒心中也隱隱的清楚,從施醉卿不動聲色就拿下敦商這件事看來,施醉卿只怕早已掙脫了他的掌控。
或者應該說,施醉卿即便是穆晉玄的人,可也從來沒有被他寂晟軒所掌控過。
這般想着,寂晟軒說話也越加的顧忌起來,“督主是我大夏國的國棟之柱,親自帶兵,豈有不勝的道理?”
“王爺真是會說話。”
施醉卿微微側開身,將身後的寂璟敖讓了出來,寂璟敖本就比施醉卿高一個頭,先前寂晟軒已注意到他,雖看不清全貌,但那身凜冽的氣質邊讓寂晟軒忽視不了,此刻將寂璟敖看的個清楚,尤其是看着寂璟敖的那雙眼時,寂晟軒突地覺得,像是有一匹兇殘的狼隨時準備撲上前將他撕成碎片。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