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逐漸往西頭偏去,江岸上堆積如山的屍體似經歷了一場戰爭的洗劫,當最後一位黃巾刺客被誅殺,東方胤冷冷地大笑,“將這些大膽行刺的刺客全給朕片了,扔到這護城河,餵飽了海神,保朕千秋基業。
那些僥倖活下來的臣子大驚失色,對皇帝暴行卻無人敢上前勸解,皇帝又道:“張丞相,將這些刺客的身份仔細盤查清楚,連坐九族十里,朕要讓這些亂賊斷子絕孫。”
“是。”,張堅應下。
“傳令下去,全力剿滅黃巾寨。”,皇帝冷冷的目光掃過那些躺在江岸上的屍體,又看向張堅,“朕給你三天的時間。”
……
第二日,城中再次貼出了告示,重金懸賞兩名男子——子染與覓兒。
施醉卿倒是挺驚訝的,東方胤沒有下令通緝她和項鈺,倒是下令通緝了子染和覓兒,看來,他定是認出子染了。
當初“施醉卿”讓卓不凡操刀,給子染換了一張臉,到底還是沒能瞞過東方胤。
施醉卿正坐在院子中的棺材上想事,寂璟敖渾身溼漉漉的回來,狼狽不已,施醉卿詫異,讓瑾煙另招了袍子給他換上。
“寂璟敖,你去哪兒了?”,施醉卿胡亂擦着寂璟敖的溼發,“你不會下護城河去了吧?”
寂璟敖似有若無的嗯了一聲,施醉卿手微微頓了頓,她關心着古月的局勢,海瀛珠之事她倒沒怎麼放在心上,寂璟敖卻顯然很是上心的,施醉卿不滿地帕子在寂璟敖頭上用力抹了幾下,“寂璟敖,現在海水還未回暖,這麼冷你下什麼水啊,不想活了?”
寂璟敖見施醉卿生氣,將她攬在懷裡,“惦記海瀛珠的大有人在,孤王若是不先下手爲強,難保不會有什麼差池。”
施醉卿嘆了一口氣,“時間還長,又不急在一時半刻。”
寂璟敖笑着揉了揉施醉卿的發,“真是奇怪,如此龐然大物在水中,竟毫無蹤跡可循。”
“吞了海瀛珠,鯉魚都成精了,要是這麼容易就能找到,也不會成爲一個傳說了。”,施醉卿皺着眉頭道:“看來,四大神器果真是那人的剋星。”
……
明光殿,淡淡的斜陽落下殿內的清輝,薄涼而冷漠。
東方胤坐在殿上,手指掐着一個少年的下巴,那少年眉清目秀,一身白衣,身軀因爲恐懼而顫抖不已。
東方胤仔細端詳着他的臉,“真是像,尤其是這雙眼睛,當真與七弟一模一樣……”,東方胤說着,目光輕撇了一眼兩旁站立的太監,“你們做事,越來越讓朕寬心了。”
兩太監俯首,都以爲這次,總算找着了一個讓東方胤滿意的,誰知東方胤手腕用力,竟生生的扭斷了那少年的脖子,兩太監嚇得面無血色,全身匍匐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東方胤陰陽怪氣地笑道:“朕的七弟,就快回來了,他很快……就會回到朕的身邊,朕不需要這些替代品。”
張堅風塵僕僕自殿下進來,“啓稟陛下,黃巾寨一夥反賊,已全別剿滅,陛下可高枕無憂了。”
東方胤冷笑,“高枕無憂?今日滅了黃巾寨,明日又是紅巾寨白巾寨,接二連三,你還敢對朕說高枕無憂?”
張堅忙垂首,“是臣辦事不利,臣即刻吩咐下去,派兵清剿全國反賊,斬草除根,定不留下禍患,讓陛下憂慮。”
東方胤重重哼了一聲,看着張堅那形似東方染的身形,語氣軟了不少,“朕讓你找的人,可有下落了?”
“臣已經將告示招貼出去,封鎖安邑城所有出海海域,全城搜捕,毫無下落。”
東方胤臉色陰森沉鬱,“已經三天了,你連個人影子都沒給朕找到,廢物——”
“陛下,安邑城中天羅地網等着他們,他們藏得再深,總有出洞覓食的時候,到時候,他們是插翅難逃。”
“你是要朕守株待兔?”,東方胤一臉陰鷙,“朕等不下去了,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東方染,想要那高冷清貴的七弟匍匐在他的腳下,他想的夜不能寐,一刻也難以熬下去。
張堅微微垂下眸子,“臣雖然沒有找到他們,但臣打聽出了他們的身份。”
東方胤側目,張堅緩緩道:“當日那青衣少年,是大夏國季將軍的獨子季疏覓,那白衣男子,表面上是施醉卿最爲寵幸的公子,實則是東廠十大高手之一的武林高手,名……子染。”
“子染……”,東方胤拳頭緊握,“子染……東方染……他竟然成了施醉卿的男寵——”
東方胤掃落了一頂六角宮燈,臉色鐵青,“施醉卿那閹人,哪裡比得上朕,他竟敢如此對朕——”
竟敢聯合施醉卿,一同來欺騙他——
張堅斂下的眸中一片冷色,將皇帝的憤怒看在眼中,卻並不多置一詞,過了半晌,等皇帝的情緒逐漸穩定了,才道:“臣以爲,七皇子當日回國途中被襲擊,死於兩國邊境,屍體陛下也親自去確認過,怎會……”
“朕再說一次,他沒有死——”
張堅見東方胤陰森偏執的警告眼神,不再提死字,就且當子染就是東方染,說道:“七皇子無論如何都是古月國人,且身爲皇子,怎會紆尊降貴去伺候施醉卿那閹人?陛下……是否認錯了?”
”朕不會認錯,他就是東方染。“,即便那張臉與當年他離開古月時相差甚遠,但那氣質和身形,熟悉他的東方胤,絕不可能會認錯,換一句東方胤自己的話說,東方染即便是化成了灰,他也認得。
“他爲了逃離朕,竟然投奔施醉卿……”
張堅心道,或許子染也清楚,普天之下,只有施醉卿能給他一個安靜之地。
“去,去給朕找,一定要給朕找到,朕這次,絕不會再給他機會逃走——”
“陛下,今時不同往日,七皇子武藝非凡,又有施醉卿做靠山,絕非……”
“你是告訴朕,你毫無辦法?”
“臣不敢,臣只是覺得,如此找下去也不是辦法。”,張堅頓了頓,緩緩笑道:“臣這裡,倒是有個以逸待勞的好辦法,定能將他們逼出來。”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