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視錢財如糞土呢?難道錢財就不好了嗎?”趙禳不以爲然的說道。
張洞一副理所當然的說道:“錢財雖然好,卻引人慾,使得天下人心不古也!遙想堯舜禹,古之人人友愛,爲君者,品格正直,做事磊落。財富之公有,無爭端,良田齊耕,天下平也!”
趙禳搖了搖頭,說道:“你只是看到不好的一面,卻沒有看到好的一面!僅問你一件事情,錢財之本意何在?”
“錢財,貨之載也!”張洞牛逼哄哄的昂然道。
趙禳點頭,道:“沒有錯!所以錢財是比如出現的,如果沒有錢,我有一籠雞蛋,卻想要一匹布,怎麼辦?找買布的,他卻不要雞蛋,而是要三斤羊肉,找有羊肉的,有羊肉的不願意換,因爲他要十斤青菜。找到有青菜的,他纔要雞蛋!甚至沒有人要雞蛋!百姓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會不會生怨?”
張洞卻搖頭,道:“那是不能大同也!”
(大同,類似於共.產,意思就是什麼都是大家所有的)
趙禳嘲諷道:“你見過木桶了吧?”
張洞不甘示弱,也嘲諷道:“莫非公子是何不食肉糜?”
呼延灼好歹讀過些書,知道這‘何不食肉糜’此話是來自於《晉書·惠帝記》。當時晉惠帝當政,有一個地方出現饑荒,大臣自然上奏,說這個地方的百姓怎麼怎麼艱苦啊,連粥水都沒有的吃啊!
晉惠帝反問出了一句經典的話,這話就是‘何不食肉糜?’,意思就是,既然沒有粥水吃,怎麼不吃肉啊?
趙禳不以爲然的對已經怒形於色的呼延灼擺了擺手,旋即道:“既然仲通明白,那就好說了!木桶是由十數塊木板製成的,但木桶能夠裝多少水,並非是由最長的那塊木板說了算的,而是有最短的那塊木板說了算的!你說的大同也是如此,假如可以什麼都不用幹,就可以得到自己的,誰會去努力工作呢?看到別人如此,其他人還會去努力工作嗎?這些不努力的人,就成了最短的木板!天下如何大同呢?”
張洞不服氣的說道:“歪理!人人都會去努力工作!方乃大同!”
趙禳笑了笑,接着說道:“好吧!那按照你說的算,但你也是人,不是長短一樣的木頭,假如你能夠耕作十畝地,別人卻只能夠耕作八畝,不是別人不努力,只是他的能力只到這個程度!那麼把你的糧食分給他,剛剛開始也許沒有什麼,但時間長了,會不會有怨言呢?”
張洞昂然挺胸,道:“怎麼會呢?人人無私,天下放可大同!”
趙禳聳了聳肩,道:“好吧,就按照你說的,人人都無私了,想要什麼都可以得到什麼了。那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意義呢?”
不等張洞開口,趙禳已經接着說道:“正因爲有**,人才能夠往前走。爲了得到更多的錢財,人會去發動戰爭。古代用石頭作爲武器,爲了勝利,於是有了青銅,有了鐵,有了現在的鋼。如果沒有這些,我們現在還用木頭、石頭去耕作!錢財不是糞土,錢財是人前進的存在!”
張洞漲紅着臉,道:“此乃商賈之錯論!如之奉行,當窮兵極武,國之將不國,民之將自私自利,華夏將亡也!”
趙禳搖了搖頭,道:“鋼鐵可以打造殺人的利器,也可以打造耕作良田的農具!就好比你剛纔所說的大同,他雖然是不可能存在的,但他的美好可以吸引人爲了達到那個地步,努力的去耕作,努力的去工作。”
張洞黑着臉沒有說話,他發現如果論起口才來,自己不是對面那個公子哥兒的對手。其實張洞不想承認的是,他有些被趙禳說服了。只是二十多年的儒家教育已經根深蒂固,叫張洞有些接受不了突如其來的轉變。
氣氛變得有些沉悶,幸好的是,剩下的路程已經不遠了。
順着山路前進,就可以看到一片不大的桃林。桃樹已經沒有嫩綠的樹葉、粉色誘人的桃花,光禿禿的枝椏叫人看了都感覺不舒服。不過可以想象,到四五月份的時候,這裡將會是多麼的美麗。估計孫復能夠有三百士子聽其教授,當初也多虧了這一片桃林的吸引力。
桃林中間是一條青石板鋪墊的馬道,走了約莫一百步左右,一座不大卻精緻的北方式別墅就照入趙禳一行人的眼睛裡。
青色的院牆與皓白的雪形成強烈的對比,紅色的琉璃瓦層層疊疊。一棟二層高的小樓聳立期間,不高,卻充滿了恢弘的氣勢。
大概是聽到馬嘶鳴的聲音,院子的小門打開,一個十一二歲,脣紅齒白的小童,穿着一件青色小號道服走出來。人雖然小,但禮貌上卻一副大人的樣子。
“原來是仲通先生啊!只是不知道這幾位是?”小道童一本正經的微微躬身,說道。
張洞看了微笑着,一臉不以爲然的趙禳一眼,頓了頓,道:“此是尋先生學問的大戶子弟,也一同進去吧!”
趙禳看了張洞一眼,哈哈一笑道:“多謝仲通了,只是沒有泰山先生之請,我還是不進去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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