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了多少?”汪公公問林姑姑。
林姑姑讓小宮女將抱着的荷包放到桌子上,笑眯眯地說道:“這些小主們都很有錢,荷包裡面的打賞加起來總共三百八十五兩。老規矩,你我各一百五十兩,其餘八十五兩,手下的人平分。”
汪公公嘿嘿一笑:“確實不少,而且這才第一天,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咱們賺錢的機會還多着呢。”
林姑姑道:“那是,等賺夠了錢,我也可以出宮了。”
汪公公滿臉羨慕:“真羨慕你,能夠出宮。我這一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宮。”
林姑姑苦笑:“你以爲出宮就比宮裡面好嗎?在宮裡生活了十多年,我已經習慣這裡的生活了。出宮以後,我都不知道要做什麼好。”
“但你可以回家啊,還能夠嫁人。”
林姑姑呵呵一笑:“我父母已經去世了,如今家中是我哥哥嫂嫂當家,他們可能願意接收我這麼個老姑娘的妹子。至於嫁人,我們這樣的年紀,還能嫁給什麼好人家?能嫁個鰥夫都是燒高香了。”
“那你出宮後有什麼打算?”汪公公問。
“立個女戶,買幾頃田,做個地主,再養兩個孤兒,讓他們給我養老送終。”林姑姑將自己早就想好的打算說出來。
汪公公佩服地道:“這個主意不錯,等哪一天我立功了,就向主子討個恩情,去跟你做個鄰居。”
林姑姑笑:“歡迎之至。”
藍筱雪驚喜地發現宓函意住在自己的左手邊,兩個人離得這麼近,可以每天串門聊天。她的右手邊住着一個性格和外表都很清冷的女子,不過這女子長得非常漂亮,可以說是衆秀女中長得最好看的一個,宛如仙女下凡一般,是所有秀女的眼中釘。
藍筱雪從宓函意口中聽得此女名叫韓綺楠,據說是京城第一美人。她覺得這個名號實至名歸,韓綺楠當得起京城第一美女的名號,甚至,大慶朝第一美女的名號都當得起。
韓綺楠的右手邊住的是一個叫做閆敏的秀女,此女長相甜美,性格活潑,不過爲人傲慢,在她們面前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而且頗爲嫉妒韓綺楠,總是想方設法找韓綺楠的麻煩。
聽宓函意介紹,閆敏是太后娘娘的侄女,看閆敏的表現,其進宮的事情是十拿九穩了,讓藍筱雪不要招惹閆敏。
但藍筱雪不招惹閆敏,閆敏卻要找藍筱雪的麻煩。按理說,藍筱雪是絕對不會進宮的,對閆敏沒有威脅,但閆敏就是要找藍筱雪的麻煩,除了韓綺楠,閆敏找麻煩最多的就是藍筱雪了。藍筱雪性格好,懶得與閆敏計較,閆敏覺得藍筱雪怕了她,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藍筱攸掌握着所有秀女的動況,起初閆敏找藍筱雪麻煩的時候,她也只是看着,並不想出手教訓閆敏,畢竟還要顧着太后的面子。不過閆敏越來越過分,藍筱攸也惱了。藍筱雪是她的堂妹,閆敏如此欺負藍筱雪,根本就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這女人想自己當皇后。呵呵,不知道她哪兒來的自信。就算她是太后的侄女、皇帝的表妹,但閆家家世不顯,更因爲曾倒向福王的關係,早就被皇甫睿所厭,她能進宮都是皇甫睿看在太后的面子退讓一步的結果了,還想當皇后?
“權天福,去給汪德貴說一聲,閆敏那邊不用特殊照顧了。”藍筱攸冷聲說道。
其實閆敏這樣空有野心而愚蠢的女人進後宮對自己來說挺好,這樣的蠢人隨便一玩就能給玩死。但藍筱攸特別討厭這種沒有自知之明又蹦躂的歡的人,乾脆還是別讓其進宮算了。沒有了汪公公他們的暗中庇護,就閆敏這蠢貨,沒幾天就會被算計死,看她還怎麼找藍筱雪的麻煩。
哼,她藍筱攸雖然對藍家有心結,但也是很護短的。
“娘娘,太后那邊不好交代吧。”權天福提醒藍筱攸。
藍筱攸輕哼一聲:“閆敏自己惹的禍,關本宮什麼事情?本宮就算讓人照顧閆敏,但她自己作死,照顧她的人沒來得及幫忙也很正常。”
權天福會意:“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去找汪公公。”
三天後,閆敏與另外一個秀女落水的消息傳到了藍筱攸和太后的耳中。藍筱攸立刻前往慈寧宮向太后請罪。
太后頗爲生氣,第一次沒有對藍筱攸有好臉色。她以爲藍筱攸不想閆敏進宮,表面答應她好好的,暗地裡卻使手段害閆敏。
“母后,這次的事情全怪兒臣,請母后責罰。”
太后哼了一聲,責問道:“你不是答應哀家暗中照顧敏兒的嗎?你就這麼照顧她?”
藍筱攸垂頭:“兒臣認罰。”
“你以爲你這麼說哀家就不會罰你嗎?哼,就罰你抄寫佛經百遍,什麼時候抄寫完了什麼時候再出鳳儀宮。選秀的事情你也別管了,我讓李嬤嬤接手。”
“母后,選秀乃是國之大事,怎麼能夠讓一個奴才負責。”皇甫睿說着從殿外走了進來。
藍筱攸微微勾起脣角,她可是計算好時間纔來慈寧宮的。
“皇后做錯了事情,哀家要罰她。她沒有時間再管選秀的事情,哀家只能讓奴才接手。”太后回道,她沒有想到皇甫睿會這麼巧來慈寧宮,只得給皇帝解釋。
皇甫睿疑惑:“皇后做錯了何事惹惱了母后?若只是小事,母后就饒了皇后這一回吧。畢竟選秀可是大事,皇后不出面怎行?”
皇甫睿幫藍筱攸求情,他對藍筱攸一直很滿意,而且覺得以藍筱攸的能力根本就不會做錯事情。母后不會是聽了誰的挑撥吧?皇甫睿不由想起了幾天前在慈寧宮見到閆敏時的情形,心裡面一陣膩歪,以爲找到了真相,肯定是閆敏挑唆母后找皇后的茬。母后以爲閆敏天真活潑,實際那女人愚蠢又極富野心,讓他完全喜歡不起來。
“哀家讓皇后照顧敏兒,保護敏兒平安渡過選秀,哪裡知道皇后表面答應,不過敷衍哀家,竟然讓你表妹落入河中,差點兒被淹死。這難道不是皇后的錯?”
“呃,也許是宮人一時疏忽,跟皇后應該沒有多少關係。”皇甫睿聽到閆敏落水,心中高興,但沒有表露出來,裝做關心地道,“表妹如今怎樣了?”
“太醫已經去了,具體如何了還不知道。只是這早春天寒,敏兒怕是得病一場了。”太后說完又氣惱無比,侄女若真的生了病,她要怎麼向兄長嫂子交代?
皇甫睿心道閆敏最好病死纔好,表面疑惑地道:“表妹好好的怎麼會落水?湖邊每天有人打掃護理,應該不會讓人滑到跌進湖中吧?”
“這……”藍筱攸看了太后一眼,露出遲疑的表情。
太后哼了一聲:“看我做什麼?有話你就說。我倒要看看誰這麼大膽竟然害我侄女。”
藍筱攸小聲道:“沒有人害閆小姐,是,是……”
“是什麼?梓童儘管說。”皇甫睿直覺內幕肯定很有意思,連忙催促道。
藍筱攸囁囁地道:“閆小姐看其中一位秀女不順眼,想要教訓那個秀女,便趁着那秀女一個人站在湖邊賞景的時候,從背後推那秀女,想將其推進湖中。那秀女心慌之下拉住閆小姐的手腕,將閆小姐也帶入了湖中。我安排照顧閆小姐的宮人搶救不及,只得下水將閆小姐和那秀女救了上來。”
“胡說,敏兒那麼善良,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太后怒喝道。
藍筱攸裝做害怕地縮了縮肩膀:“母后若是不信,可以問閆小姐的丫鬟。其他人的話,母后也許不信,但閆小姐的丫鬟是她的心腹,您總不會不信吧?”
太后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她此次事件是有人陷害閆敏,沒想到竟然是閆敏自己陷害別人不成,將自己搭了進去。而她還想爲侄女出頭,教訓無辜的皇后……太后只覺得她這張臉都丟盡了!
皇甫睿心中狂笑,表面則嘆息搖頭:“唉——表妹平時在家中欺負丫鬟就是了,怎麼能欺負其他秀女呢?這些秀女的父兄都是朝廷骨幹,表妹這麼做,可是得罪了人,只怕那秀女的父兄不會罷休。表妹這是給舅舅惹禍了。”
太后聽得一驚,忙道:“這事可壓得下去,讓那秀女的父兄不要找你舅舅麻煩?”
皇甫睿裝做爲難:“這個……”
皇甫睿給藍筱攸遞了個眼色。
藍筱攸心裡哼了一聲,開口道:“母后,這件事情,我已經叫宮人封口了,絕對不會傳到宮外去。如今只要那秀女不將追究就可以了。”
太后忙問:“如何才能讓那秀女不追究?”
“這個……”藍筱攸略微遲疑。
太后聞歌知雅意:“皇后,這件事情與你無關,責罰的事情就免了吧。你繼續負責選秀事宜。”
藍筱攸笑了,道:“不如就讓那秀女免了選秀,直接入宮好了。”
“這是個好辦法。”太后點頭,“那敏兒呢?也讓她直接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