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瑾手腕翻轉,鐲子上的雙刃現了又縮。
她飛身後退,奈何秋離楓不願放過她,她只能不停地閃避,實在避不過也只守不攻。
但她的輕功本就是秋離楓所教,根本不需要多久,就已經被他追上,劍氣如虹,直劈向她。
“師父,我沒能救出你的母親是我的錯,但你何不問問下面那個人,他又對你母親做了什麼?”懷瑾吃力地用天蠶絲抵擋住他的殺招,看向下面笑得陰狠的男人齪。
秋離楓的動作微頓,不解地看向她。
她,喊他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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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兒,難道你連你自己都要懷疑嗎?”謹言連忙出聲。
秋離楓茫然的目光驀然一沉,持劍的手更加堅定,他本就是爲了解決心中牽掛而來,自然是速戰速決。
該死!
懷瑾低咒一聲,玲瓏鐲滑入掌中,五指一收,雙刃乍現。
她以爲,哪怕他實際上沒真正教過她什麼,他們的師徒關係也應該算是還不錯的,沒想到僅是三言兩語就會演變成這樣的局面。
“師父,我當真一點兒都不值得你相信嗎?”雙刃抵擋住砍來的利劍,她被他逼得連連後退。
利刃相互摩擦出的火花在空氣中碰撞。
“殺了你,一切便了了。”他溫冷地說,不帶任何殺氣,純粹只是爲了完成一個交代似的。
懷瑾微怔,望進他的眼睛,這雙漂亮的眼睛裡依然乾淨無瑕,哪怕此刻要殺人也沒有半點戾氣。
然而,就在懷瑾愣怔的瞬間,秋離楓倏地猛力一壓,細劍從雙刃中逃脫,直逼她的頸喉。
懷瑾反應迅速地向後下腰,雙膝跪地向前滑,翻身而起,站在他身後,只需要手起刀落,絕對是勝負已分。
可是,她手起了,卻遲遲下不去手。
就在這一剎那,秋離楓手裡的細劍決然反刺。
電光火石間,一抹身影如風般掠過衆人眼前,一手摟着心愛的女子避開,另一手以兩指夾住那把細劍,兩指微一使勁,那把細劍竟然迅速凍結成冰!
這一幕,叫在場所有人傻眼。
這世上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武功修爲,能將東西凍結成冰的人,體內至少得有一甲子以上的內力。
秋離楓立即鬆手撤退幾步,然後停下,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子。
“可有受傷?”祈天澈俯首柔聲詢問。
懷瑾搖頭,見只有他一人出來,便蹙眉,小聲地問,“人呢?”
“不在這裡。”祈天澈撫了撫她的發,然後,看向秋離楓,清冷的目光中帶着一絲歉疚。
“他認定是我殺了他母親。”懷瑾苦笑地說。
“乖,沒事的。”祈天澈扭頭,俯首親吻了下她的發頂,安撫她的難過,“你先一旁待着,小心,嗯?”
懷瑾點頭,退離他的懷抱,退到邊上去。
他們想走,但秋離楓擺明了不讓,所以,只能交手了。
她知道就算不用她說,他也不會真的殺了秋離楓,受傷恐怕是在所難免的了。
謹言看到有同黨出現,頓時意識到他們是爲了救那個瘋女人而來,還好他有先見之明,他們想找到她,那可難了。
看到屋頂上的懷瑾注意力全在交鋒的兩個男人上,他悄悄給已經包紮好傷口趕到的阿奴使去一個眼色,阿奴立即揮手讓人悄悄上去抓人。
“楓兒,接着!”謹言將自己的寶劍拋上去。
秋離楓足尖一點,飛身而起接住,拔劍便朝對手攻擊。
祈天澈看着劍直逼眉心,他的手往腰間一探,抽出,穿插在腰帶中間作爲點綴的細帶瞬間變成神兵利器。
懷瑾震驚得小嘴微張,這廝真正的武器居然藏在那裡,而她居然從來沒發現!
我去!
要是讓現代那三個逗比老頭知道的話,肯定要k死她了。她的枕邊人啊,她居然不知道他的貼身武器藏在哪。作爲殺手、神偷、賭神的傳人,這都能忽略,簡直就是致命。
“懷瑾,合上嘴,應敵
。”更神奇的是,男人在跟敵人對打的時候居然還能分神提醒她。
這男人,要不要這麼完爆啊!
抽出天蠶絲,旋身而起,掃開圍上來想抓她的人。她知道,她最大的對手是對付那個斷手的老妖怪。
高手對決,一藍一白,身影如電,在天地間縱橫交錯,一柔一剛,一冷一溫,但招招凌厲,招招精彩,所到之處無不是狂風掃落葉般的氣勢,讓人大飽眼福。
“靠!叫你打擾我欣賞高手對決!”懷瑾速戰速決,飛身連環踹,直接將那個阿奴踹下屋頂。
祈天澈聽到,忍俊不住。
這小東西明明前一刻還憂心忡忡的樣子,下一刻卻是這樣子,果然是無時無刻都不忘耍寶啊。
全白的身影旋身落定,正好將懷瑾踹人下屋頂的那一幕納入眼簾。
這樣的語調,這樣的囂張,好像,似曾相識,他的心似乎爲此感到開懷。
祈天澈緩緩落定,看向秋離楓道,“你雖然不記得她了,但是你的心認得她,你確定這樣的她是你想要殺的嗎?”
他的心認得她?
這樣的她是他想要殺的嗎?
不!
他很清楚,這樣的她,他不想殺。
可是,她到底是誰?爲何他的心記得,他的記憶裡卻完全沒有她的存在?
“楓兒,你在做什麼!還不快將他們都殺了!”謹言瞪了被踹下來的阿奴一眼,氣急敗壞地喊。
他看得出來若秋離楓真正使出全部實力的話應與那男人勢均力敵。
秋離楓緩緩扭頭看向站在下面指揮他的人,他,又是誰?
“雖然很遺憾沒能欣賞你們過招,但是……我還是很欣慰是這樣的結局。”懷瑾走上來,朝他挑眉眨眼,“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男人勾脣,摟着她,施展輕功而去。
剛調來的弓箭手已經用不上了。
“師父,你的母親不是我殺的!”
離開前,懷瑾留下這一句話。
謹言氣得拿底下人出氣,又踹又打。
所有人都散了,屋頂上,只剩下一抹白傻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該做什麼。
那名叫懷瑾的女子,到底還該不該殺?
※
“祈天澈,爲毛我從沒發現你的武器藏在這裡?”懷瑾把玩着他的武器,其實真的就跟用銀絲編織起來的細帶一樣,根本讓人察覺不出這是武器。
“不是你笨,而是你每次都只顧解爲夫的腰帶。”他輕笑,恐她拿在手上傷了自個,將其穿回腰帶上,錦緞腰帶上又多了一條銀絲繩做點綴了。
懷瑾臉微紅,抗議,“你的衣服我什麼時候有機會脫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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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每次都是他急着剝光她好麼!
祈天澈停下腳步,黑眸灼灼地看向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娘子在埋怨閨房之樂不夠盡興啊,這倒是爲夫的不是了。今夜,爲夫任你剝光如何?”
“祈、天、澈!”懷瑾惱羞成怒,這廝又故態復萌了。
“哈哈……”祈天澈朗聲大笑幾聲,倏地,低頭擭住她的脣。
懷瑾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吻給嚇呆,等她反應過來想回應的時候,他卻已經結束,瞬間,有種空虛感有木有!
不服氣,她一把勾下他的脖子,狠狠吻上那張溫軟的薄脣。
男人深邃的眼裡閃過一絲促狹,大掌托住她的後腦勺,很努力地配合她的索取。
待兩人都吻得畫面險些失控後,終於依依不捨地停止。
“娘子可盡興了?”
沙啞勾人的嗓音在頭頂上響起,懷瑾的頭一低再低,輕咬下脣。
真是衝動是魔鬼,這男人肯定在偷着樂呢!
“娘子無需自責,下次輕些便好,啃得爲夫的脣都腫了。”他輕笑。
什麼跟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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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懷瑾愕然擡頭,目光直射他的脣。
這一看,靠!哪裡是腫,分明是紅得猶如櫻桃,還是泛着色澤的櫻桃,怎麼看怎麼誘人。
誰說只有女人被吻過的脣才叫人盪漾,男人也會的好麼!
禍害!簡直是禍害!
“娘子還想再來一次嗎?爲夫遵命。”他笑,擡手輕託她的下巴,薄脣壓下。
懷瑾一把揮開他的手,瞪他,“說正事!”
“是。”他答應,卻還是低頭偷了一吻,不顧她的瞪視,摟着她往前走,“聽風樓裡沒有燕王妃的蹤影。”
“會不會是在我們上次去過的密室裡?”
“查過了,並沒有。不過,我倒是看到了一個人。”祈天澈忽然停下來,看向她。
“誰?”懷瑾訝異地問,低頭就看到男人探入她懷中取出那塊玉佩把玩。
“……龍飛。”祈天澈撫着那塊玉佩,一點點,一點點想將它扯下,最終卻是把玉佩放回她懷裡。
“龍飛?他被關起來了嗎?”懷瑾把玉佩塞好,不懂他爲毛突然檢查她的玉佩。
“嗯。”祈天澈點頭。
“那也不奇怪,龍飛之前本來就是追隨謹言的,可能謹言覺得他不忠心了,就把他關起來了。”龍飛對秋離楓很忠心,從他每次看到她都替他家樓主抱不平的眼神就知道了。
“懷瑾……”祈天澈又停下來,看向她的胸懷。
“什麼?”懷瑾疑惑地等着他的後話。
“……沒事,喊着好聽。”他最後選擇什麼也沒說,輕捏她的臉,牽起她的手朝他們的馬兒走去。
他該如何告訴她,秋離楓之所以這般輕易將她當做殺母仇人是因爲他已經不是健全的秋離楓了,而這樣的他,是他們造成的。
若告訴她,她必定會自責,愧疚,那玉佩也會毫不猶豫地完璧歸趙。
雖說,現在的她留下來了,真正的肖燕也死了,但誰知道還會不會有變故?鎖魂玉離了身是否也沒事?
他們經歷九死一生,好不容易纔獲得終生廝守的機會,他真的害怕,這終生太短。
……
聽風樓沒有容雪的消息,懷瑾發動城裡城外的乞丐去找,都沒有找到可疑的藏身處。
他們直奔活人谷,目前肖家軍操練的地方。
但是數來數去也才一萬人馬不到,真正算得上是肖家軍的已經在那場戰中犧牲得七七八八了,其餘的自然不會給他們,而能給他們的也只有一些傷兵蟹將,就連原來肖晉南一路提拔的那個副將,也被剋扣下來了。
“祈天澈,咱話是不是放早了?”樹上,懷瑾枕在某人的腿上,頭疼地說。
“你可以相信爲夫能撒豆成兵。”祈天澈輕揉她蹙起的小眉頭。
懷瑾撲哧地笑了,“祈天澈,時間緊迫呢,你別鬧了。”
撒豆成兵,他真當自己是神嗎?
“爲夫說過把這天下打下來給你玩,自然就能打下來。”他剝一顆杏仁喂她。
她能隨身帶的好像也就杏仁和瓜子,下次去找找還有什麼可以讓她帶着當零嘴的。
他愛看她吃零嘴的樣子,很隨意,很灑脫,自我的快樂逍遙。
“聽起來胸有成竹的樣子,那你打算如何撒豆成兵?”
“……”他笑而不語。
“說嘛說嘛。”懷瑾坐起來抓着他的手臂央求。
“時候到了我告訴你,這樣不更好玩?”他順勢輕吮她的耳。
懷瑾急忙推開,“你果然被我帶壞了。”
居然真的把朔夜國拿來玩了,不知道先帝老頭會不會半夜跑來罵她。
“如何個壞法?這樣嗎?”他從後抱住她,在耳畔曖昧不斷。
懷瑾都要被他嚇死了,他們這是在樹上啊。
“祈天澈,別隨時隨地發情好嗎?”樹上這等高難度的地方她玩不來的啊。
“誰叫我家懷瑾無時無刻誘人。”他輕輕
鬆鬆把罪賴回她身上。
懷瑾又羞又氣地推開他,飛身下去。
樹上的男人也緊跟落下,彈彈身上衣服,恢復清冷模樣。
“燕兒,你什麼時候來的?我怎麼不知道?”正在訓練手下的肖晉南發現這邊的懷瑾,合不攏嘴地走上來。
“喔,路過。”懷瑾微笑道。
“這樣啊,爹還以爲……”肖晉南有些失望的樣子。
“以爲什麼?”
“以爲你是來點兵的。”肖颯從一旁的草叢中出現。
肖晉南一看到他立即拿手上的棍子去打,“我讓你練功,你給我偷懶!”
“爹,你不是想要找仗打嗎?找燕兒啊!”肖颯圍着懷瑾抱頭鼠竄。
肖晉南停下追趕,看向自家女兒,“爹收到消息說祈雋已經開始集結兵馬,就連原來在淮南一帶擁他爲王的藩王也趕來了。燕兒,你有何打算?”
懷瑾聽了,直接看向身邊的男人,“祈雋要攻城了呢?”
肖晉南在兩人之間來回掃了一眼,將女兒拉走,“燕兒,你問他做什麼?他又不懂。”
“爹,你女兒現在的男人是他呢,不是出嫁從夫嗎?”懷瑾回頭調皮地對祈天澈眨眼。
“還沒嫁!”肖晉南生氣地吼,用身子阻止二人眉來眼去。
只是,眼前一閃,一道頎長的身影直接從後方來到前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女人瞧。
“我說,花公子,你……”
“爹,你不是問我有何打算嗎?”懷瑾適時地岔開話題。
肖晉南的注意力立馬被轉移,一臉的衝勁,“燕兒,打嗎?”
“打啊,打下來當闖江湖的路費,還有我家寶貝的撫養費,安家費等等等等……”
肖晉南雷倒了,他是想平定這京城內亂啊,但沒想過要做改朝換代的罪臣啊。
他就是看不慣蘇敬將而今的朝廷整得烏煙瘴氣的,要他說,這天下就該由燕王來坐!
“燕兒,這是大逆不道的事。”肖晉南試圖勸女兒懸崖勒馬。
“唔……”懷瑾一副很爲難的樣子,“爹,你女兒我做的大逆不道的事還少嗎?”
呃,的確是不少了。
“所以啊,多一樁又何妨,放心,等賣了錢我會分給你們的,保證不用你們去種地瓜。”懷瑾很大方地拍拍父親的肩膀,心情大好的牽起某人的手離去。
“那燕兒,何時動手啊!”
“問他啊!”懷瑾指向某男。
“隨時待命。”男人淡淡地拋下話,看似隨意,卻帶着堅定的氣勢。
“奇怪,我怎麼越來越覺得這花公子很像……那個人呢?莫非又是借屍還魂?”肖晉南嘀咕完,猛地拍自個腦門,真是白活了大半輩子。
日薄西山。
一匹駿馬,一對璧人,緩緩行走在回城的路上。
“祈天澈,咱們這樣回去不好交差吧?”懷瑾擔憂地說,燕王一定在等着他們帶容雪回去呢。
“嗯。”下巴枕在她肩上的男人低聲迴應。
“總不能謹言還能將容雪運回月朗國了,他可不傻,不會不知道容雪可以當用來牽制燕王的人質。這樣想來,那就一定還在城裡城外了。”懷瑾仔細分析着,要從聽風樓手裡找人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男人不說話,一味地思索着什麼。
“月朗國的兵大多都被我們除了個七零八碎,你說,謹言真的是全靠蘇敬了嗎?他就不怕蘇敬臨陣倒戈?”要知道蘇敬可是着急在找容雪生下的那個孩子呢。
“他肯定還有後路。”祈天澈淡淡地道。
“後路?對了!江湖令!”懷瑾恍然想起,用力抓住他的手,“祈天澈,謹言一定是仗着有江湖令在手,所以才這麼有恃無恐的,再加上一個聽風樓……”
“乖,咱們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找燕王妃……”祈天澈用手指擡起她的下巴,“一下子操這麼多心,不怕我心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