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瑾看到這樣的秋離楓,心中說不上來什麼感覺,只覺得自己可惡至極。
秋離楓得不到回答,又低頭,呆呆地看小摺子,嘴裡不知在呢喃着什麼。
懷瑾把手上的熱湯送過去,輕輕推到他面前,輕輕出聲,“師父,我不是龍飛。件”
秋離楓毫無反應,仿似沒聽到她的話齪。
懷瑾用手推他,“師父,我不是龍飛,我是懷瑾!你看清楚,我是懷瑾!”
“懷瑾?”秋離楓遲鈍地擡起頭來,“懷集是誰?”
即使在來之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當親眼看到他這副癡呆的樣子,懷瑾還是承受不住地倒退幾步。
眼前的秋離楓比在x鎮看到他找不到回客棧的路時還要嚴重,現在的他,已經到了重度癡呆的地步了。
“那你……知道秋離楓是誰嗎?”她懷着一絲希望問。
秋離楓想了想,搖搖頭,繼續翻小摺子,彷彿那是他僅能做的事。
懷瑾看到這裡,很難受,她一把扯下頸上的玉佩,走上前,把玉佩給他戴上,物歸原主。
“師父,對不起!”她後退一步,滿心愧疚地對他深深鞠了一躬。
然而,轉身要走時,手忽然被抓住,玉佩又固執地掛回她的脖子上。
“師父?”懷瑾眼前一亮,以爲他記起來了,但是——
秋離楓還是一副癡癡呆呆的樣子。
“師父,你爲何給回我?”懷瑾不解地追問。
秋離楓擡手按向心口,“這裡說不要。”
懷瑾錯愕不已,因爲他的心固執地記得不要她還回玉佩,所以他不要,是嗎?
他忘記一切,連他自己是誰都忘了,竟固執的記得不回收這塊玉佩?
懷瑾不信,她又把玉佩還回去給他,他又推回給她。
一次兩次,最後,他乾脆直接將玉佩丟了,像耍性子的小孩一樣。
好在她飛快翻身接住,否則,這鎖魂玉定支離破碎。
“師父,你這樣,叫我如何自處?”懷瑾握緊玉佩,很爲難。
她知道送回玉佩爲時已晚,可是,在她知道了事情真相後怎還能心安理得的戴着玉佩?
秋離楓理都不理她,半響後,又擡頭,“龍飛,我要就寢了。”
然後,起身,走到牀榻,和衣躺下,闔上眼就睡了。
懷瑾閉了閉眼,聽到外面有異響,她知道再不離開就麻煩了。看了眼秋離楓,本想將鎖魂玉擱在書案上的,但是想到這鎖魂玉不是一般的玉,生怕又被謹言拿來利用。
就算硬給他,他的心也只記得不要,像個小孩子一樣,不要的東西會扔掉。
所以,她只能暫時收着,上前替他把帷帳放下,望着紗帳內睡得跟個孩童似的男人,她承諾。
“師父,待一切太平,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懷瑾終生不棄!”
不管他傻了,癡了,呆了,瘋了,她都會照顧他,她相信,祈天澈也會支持她這麼做的。
懷瑾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轉身替他吹熄燈火,如來時那般悄聲無息地離去。
聽風樓水牢,懷瑾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在牆上,那兩名守衛纔剛留意到就已經被銀針入喉,昏了過去。
她如旋風般直接進入水牢,只見龍飛被綁在一座水池中間的十字架上,腳下只有兩個腳板,然後周邊全是沸騰的水,那水透着古怪的顏色。
就算是以祈天澈的鬼魅無影也未必能將他救出來,因爲根本沒有半點着力點。
龍飛看起來被折磨的不輕。
“嘖!活人穿骨這玩意兒,我都沒想到,居然被他先想到了。”懷瑾環胸,欣賞似地道。
龍飛聽到這聲音,很吃力地睜開眼,然後,他看到了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女人。
“你來做什麼?”這女人不會是來看他怎樣落魄的吧。
“來看看老朋友啊。”懷瑾慵懶笑道,眼睛瞥向他腳下的沸水。
“別費
勁了,這是化屍水,專門用來懲處聽風樓叛徒的。”龍飛道。
“啊,原來你是叛徒啊。”懷瑾玩味地說,忽然聽到吱吱的聲音,她眯眼笑了,閃身上前,一腳踩住那隻老鼠的尾巴,抓住,拎起。
龍飛就算已經痛得連正眼都沒力氣了,但他看到這一幕還是將眼珠瞪得大大的。
這女人,到底是不是女人?
居然還徒手抓老鼠!
“不好意思,誰叫你今天出門不看黃曆,下輩子別投胎做老鼠了。”懷瑾說着,把老鼠往沸水裡一扔。
那隻老鼠果然在轉瞬間就化爲一灘水了,那畫面看着真是毛骨悚然。
“看到了吧,快走吧。”龍飛待在聽風樓那麼多年,知道聽風樓的崗哨嚴謹,牽一髮而動全身。她再不走,恐怕待會就走不了了。
“我從來不做空手而回的事。”懷瑾圍着池水轉,手指摸着下巴,思索能救人的辦法。
“不勞煩了。”龍飛冷聲拒絕。
她真當自己很能耐嗎!
“嘖,別多想,我是爲了來還你主子玉佩,你主子不接受,我才改而來拎你走的。說了,我不幹空手而回的事。”懷瑾說着,腦子靈光一閃,笑了。
如果力氣允許的話,龍飛真的很想朝她翻白眼。
“喂!省着你翻白眼的力氣配合我!”
很好!她也知道自己有多遭人嫌!
懷瑾撕開衣服,開始把頭髮全都包在頭頂,然後把衣袂全都插在腰帶上,確定全身上下毫無累贅後,知會龍飛,“繃緊皮,我來了!”
清脆的聲音剛落,龍飛還沒領悟她的話,她已經飛身而來。
這女人,就不能先告訴他一聲嗎,就不怕他承受不住她的重量?
身上一沉,他咬牙,繃緊身子,拼盡所有力氣撐住。
懷瑾以倒掛金鉤的姿勢,雙腳緊勾在他的脖子上。
龍飛四肢都被鐵鏈鎖着,所以除了龍飛這根‘鋼管’外,她全都得靠自己。
“告訴你的話,你會說不能,直接來的話,不行也得行了。”她說。
龍飛啞然,的確,若她事先問他的話,他定會爲她着想而說不能,畢竟,一旦碰到這水就沒命了。
這女人,真的,讓人又恨又敬。
“好了。”
咔!咔!
兩聲細響,龍飛發現自己腳上的鎖打開了。
“啊!”
突然一聲驚叫,龍飛嚇得魂飛魄散。
“靠!我的零嘴!”
聽到她這麼說,龍飛的魂又回來了。
這女人,能不這麼嚇人嗎!他還以爲她的手碰到化屍水什麼的,沒想到只是一袋零嘴。
“那是我男人給我準備的,你懂什麼!”懷瑾瞪了龍飛一眼,道,“撐着!”
然後身子往外蕩啊蕩,待差不多的時候,腰身猛地一使勁,借力使力,抱頭而起。
她成功抓住十字架,盤坐在龍飛的脖子上。
嗯,雖然姿勢很不雅,但沒辦法了,救人的當頭,就別計較那麼多了。
龍飛還是第一次被女子這般坐在自己身上,別提背了,就連牽姑娘家的手都沒有過,而今,卻有一個女人坐在他的脖子前,他的下巴一低頭就是她的……
“喂!別愛上姐,姐已經有人定了!”愛上她,她可不負責的喔。
龍飛翻白眼,雖然她的確讓他佩服,但愛上?絕不會!
任何一個男人被女人這般坐着,多少會想一點的吧。
“搞定!”
懷瑾輕鬆的拍拍小手,解鎖的聲音也跟着響起。
龍飛內心再一次深深折服,她這解鎖的功夫很厲害,不過是半響的功夫,就替他解了鎖。
“那麼,問題來了。”懷瑾看着自己的姿勢,深深皺眉,“我可以踩着你的肩膀先飛出去,可是你,好像沒辦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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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飛又想翻白眼了,他現在連支撐着她都難,再遲會,兩人必定掉入下面的沸水中。
“這破地方真是特麼的有創意!”懷瑾發惱地說,這十字架已經在搖晃,估計也頂不了多久了,何況,晃的還有龍飛。
她看着十字架頂端,面積只夠腳尖大,也行不通。
看來,只能這樣了。
“現在,你只需要努力站穩,別讓自己掉下去就行。”懷瑾拍拍龍飛的頭,然後,慢慢地讓自己站起來。
龍飛心下腹誹,什麼叫做只需努力站穩別讓自己掉下去,她磨蹭着,踩在他肩上,根本比之前她坐在他身上還要難好嗎。
“再撐一會兒,再一會……ok!”懷瑾小心翼翼了好久,終於站穩在龍飛雙肩上,然後施展輕功,離開化屍池。
懷瑾落地後,鬆了口氣,回身,對池中央堪堪站穩的龍飛道,“我走了喔?”
龍飛看向她,她是在玩他嗎?
也罷,她能替他解鎖已經很不容易了,以他所處之地,她一個人是帶不走他的。
他低下頭,養足力氣。
忽然,他感覺到身後襲來一股勁風,還未等他回頭去看,一隻手從後揪住他的衣服,然後,他整個人飛身而起,離了十字架,離了化屍池。
“你要不要這麼沉!還好我拎過我家男人。”懷瑾將龍飛放在地上,甩甩痠疼的手,若是距離再長點,她可支撐不住了。
龍飛這下是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她居然聰明地想到從後方施展輕功順手帶走他。
“糟糕!有人來了!”懷瑾聽到紛沓而來的腳步聲,臉色丕變。
以她目前的力氣,想殺出去的話不可能,何況還要帶一傷患。
“你先走吧。”龍飛做了決定,無論如何,他都不能連累她。
雖然之前因爲她,樓主才變成那個樣子,他百般看她不爽,但她今夜救他後,他不得不承認,之前是自己小肚雞腸了。
“到嘴的鴨子我從不讓它溜了。”懷瑾說着,視線落在倒在門口的那兩個守衛上,然後又看向化屍水,心中都忍不住爲自己的聰明點讚了。
“快,將他們的衣服換上。”她對龍飛說,而後上前扒衣。
聽風樓的大隊人馬趕來,看到門口兩個守衛還在,又往裡去查看。
“不好!龍飛逃了!”有人喊。
“快去稟報樓主!”又有人說。
“你們兩個守在這裡怎麼不知道龍飛不見了!”走出門口,其中一人質問守衛。
兩個守衛嚇得跪地,深深低着頭,顫抖不已。
“你們兩個等樓主發落吧!所有人跟我來!”
一行人又匆匆而去,跪在地上顫抖不已的兩個守衛緩緩擡起頭來。
懷瑾得意地對龍飛眨了下眼,眼觀四周,耳聽八方,然後扶起他暗中逃離。
謹言聽到說龍飛憑空消失了,兩個守衛還毫無察覺,他想到問題出在守衛身上,等他趕到的時候,兩個守衛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怒得砍了大意的那些人。
※
“喂,待會見到那個男人,你千萬不能跟他說剛纔我以什麼姿勢救你。”要是讓他知道,跪算盤的就是她了。
提起跪算盤,她有忍不住想起那夜,那混蛋說要抱她跪算盤的事,結果呢,結果用男***惑她,對她這樣那樣,害得她隔天醒來,膝蓋慘不忍睹。
那廝絕對是故意的,故意讓她以後再也不敢提跪算盤的事,因爲一提就會想起那一夜。
龍飛點點頭,撐着努力往前走。
他們已經成功逃出聽風樓了,正在往她說的接應點走去。
“什麼姿勢?”
“就剛纔我騎在你脖子上的姿勢啊,雖然我是沒什麼啦,救人如救火嘛。”這龍飛怎麼還問,別跟她說,他也跟他主子一樣得了瞬間遺忘症。
“騎在脖子上,嗯?”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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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瑾忽然整個人僵住,僵化似地一點點往右邊看去,看到一張臭得不行不行的桃花臉。
要命!
她居然不打自招了!
光外面那層皮都黑成這樣了,那裡面那層本尊更加不用說了。
龍飛看着出現在眼前的男人,這人不就是以前常跟在懷瑾身邊的那個花無闕嗎?可是,聽說他失蹤了,被月朗國嫣然公主殺了,怎麼還在這?
而且,剛纔那個還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好像很怕他的樣子,很在意他是否會生氣。
莫非,前陣子的傳言是真的,她在死了丈夫後,立即又跟這男人好上了?
嘖!以這女人不拘小節的性子,這種事發生在她身上並不奇怪,奇怪的是,她這般做也不會有人因此看低她。
也許,她的囂張本來就是大家樂意縱容的,在領略了她囂張背後的善良後。
“呵呵……祈先生,那是迫不得已的嘛,你不也看過了,非常時刻只能用非常方法啊。”懷瑾立即鬆開攙扶龍飛的手,溜到男人身邊,露出討好的笑。
“回去跪算盤。”祈天澈繞開她,閃身過去單手接住就要倒地的龍飛,走向前面停在暗處的馬車。
龍飛受寵若驚,原來,這花無闕還是個深藏不露的主。
他還以爲自己只能默默喘氣,等他們吵完架再來扶起他,因爲他的力氣真的已經用盡。
“跪就跪!反正我膝蓋也好得差不多了!”懷瑾冷哼,佯裝生氣地走在前面。
“好得差不多了……看來,今夜又可以用我最喜歡的姿勢了。”
淡淡沉緩的嗓音傳來,懷瑾好想咬舌。
“祈……你到底知不知道廉恥兩個字怎麼寫!”她回頭,瞪他,差點就當着龍飛的面喊出他的名字。
“對不知廉恥的人不需要知道。”
懷瑾氣結,氣呼呼地往前走,坐在馬車一邊。
祈天澈將龍飛送進馬車後,坐在另一邊,拿起繮繩駕馬車。
懷瑾偷偷瞄他,該死的,他居然就這麼故我地趕他的馬車,沒有像往常一樣來哄她。
而且,雖然帶着花無闕那張桃花臉,但她還是看得出來他生氣了,那雙眼沉靜得嚇人。
是嗎?是因爲生氣所以才一直跟她拌嘴,不讓她?
因爲生氣,所以纔不像往常一樣來哄她?
換做往常,她一提膝蓋好得差不多,他早就跑來查看了。
“祈先生,請問你在生氣嗎?”他生氣是因爲她坐在龍飛脖子上的事?
可是,以她對他的瞭解,應該不至於這麼嚴重啊。
“你倒說說我生什麼氣?”男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唔,就我坐在別的男人脖子上的事。”懷瑾不確定地說。
“……”祈天澈直接不理她。
“好嘛,我回去跪算盤行了吧!”懷瑾被整得心煩,想摸出東西來吃,卻發現他特地爲她備的那袋零嘴沒了,惱。
“你連我氣什麼都不知道,又怎知我在生氣?”他看着她煩躁的樣子,不捨,輕嘆。
“那你說你在氣什麼啊。”懷瑾沒好氣地面對他。
“我氣,是因爲你沒提前跟我說要救人,你可知我在外面等不到你,有多擔心?”他看着她,長嘆。
懷瑾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心中的煩躁一掃而空,嫣然一笑,從那邊坐到他這邊,伸手環抱住他的腰。
“奴家錯了,奴家下次不敢了,如果再有下次,任君懲罰。”
其實,對自己最愛的人撒嬌起來真的一點兒也不難的。
祈天澈被她耍寶的樣子逗笑,屈指輕敲她的小腦袋瓜,“下次不許再這樣。”
“嗯!我發4!以後萬事都以君爲先,就算那人只剩一口氣,我也先跑去知會你一聲。”懷瑾很認真地舉手發4。
祈天澈皺眉,她這麼說,怎麼倒成他的不是了?
萬一要是那人是他們的孩子,他們的親友,只剩一
口氣,她也要先跑來知會他,那他豈不罪大了。
“兩位,這裡有個只剩一口氣的人。”馬車裡傳來龍飛虛弱的知會。
懷瑾和祈天澈相視一眼,笑了。
她低頭從包裡翻出一堆瓶瓶罐罐塞進馬車,“自個看着用吧。”
然後,抱着自家男人的手臂,頭靠在自家男人的肩膀上,迴歸幸福小女人的模樣。
“祈先生,玉佩師父他老人家怎麼也不肯要,他說他的心記得不能要,所以我只能帶回來了,但是我對他承諾,等一切太平後,我對他終生不棄。”
馬車裡的龍飛聽到這番話,不禁銘感五內。
“如此說來,你是要跟他廝守終生了。”某男淡淡地說。
“不知道祈先生願不願意跟我一道?”某女調皮地邀請。
“不一道行嗎?誰叫我沒你不能活。”
“嗯哼,你還可以再肉麻一點沒關係。”
皎潔的夜色下,馬車緩緩前行,伴着悅耳的笑聲……
※
因爲祈雋兵臨城下的關係,回不了城裡,只能將龍飛安置在城外別院。
月上中天,天邊的月亮已是半圓。
李培盛帶來朝裡的消息,朝臣們已經知曉了謹言太子沒死的事,他們在胡萊的帶領下,逼蘇敬將虎符交給謹言,讓謹言調兵遣將退敵,然後在初十當天全城百官,百姓打開城門迎新帝入城。
祈天澈走出來就看到懷瑾站在廊下,望着天邊月亮出神。
他從後面輕輕環抱住她,臉親暱地貼着她的頰面,“在想什麼?”
“想祈雋腦袋是不是秀逗了,明知道自己被利用,還要甘於被利用。”懷瑾憤怒地道。
“在我面前還要想別的男人,嗯?”他將她的臉扳過來,懲罰地吻了下她的脣。
懷瑾白了他一眼,“就事論事啊。”
她又偎回他懷裡,望向將圓未圓的月亮,“爲了給咱寶貝過個快樂生辰,怎麼的也得贏啊!”
“放心,一定能安心地給咱寶貝過生辰的。嗯,我還沒想到要給咱寶貝送什麼禮物。”祈天澈也學她簡稱一雙兒女爲‘寶貝’了。
寶寶貝貝,寶貝,挺好。
“禮物我早就替你準備好了,當時擔心你來不及醒來,所以我就託傳說中的八大鏢師在寶貝生辰那日以你的名義將禮物送達。”
聞言,祈天澈感動地看着她。
這小東西當時是懷着怎樣的心情準備這些?
即使知道他有可能來不及醒來,又或者一輩子都醒不來,他卻還要費心地幫他給孩子準備禮物。
他相信,若是他一直沒醒來,她會年年幫他給孩子準備禮物下去,因爲,爲他在孩子心中留位置的同時,也代表了她的等待。
每每想到自己倒下後的那段日子她所受的苦和煎熬,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懷瑾。”他抱緊她。
“還好你醒來了。其實,不管有沒有禮物,你醒來,對孩子來說就是最好的禮物。”對她來說,也是。
祈天澈感動得無法言喻,輕輕捧起她的臉,吻住她。
只能藉助這個吻來告訴她,他有多感動,有多慶幸擁有這樣的她。
又有多,愛她。
……
六月初九,天還未破曉,城裡就開始流傳開了一則流言。
謹言太子做月朗國皇帝二十餘載,然後,包括當年出現在朔夜國皇宮的王楚嫣等都被揭發出來,而他此番回朔夜國表明身份不過是想要顛覆朔夜國,一統天下。
此流言一傳開後,不止先前強烈要求六月初十打開城門迎謹言太子入城爲帝的朝臣們有了質疑,相信就連城外準備攻城的祈雋也聽到了。
城外,可以看到城門狀況的高山上。
“該死!那賤女人居然懂得利用流言來動搖他們!”
謹言聽到消息後,氣得一掌毀了一張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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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以爲那羣乞丐不足爲患的,沒想到居然是留着用在了刀刃上!
他不願意承認,一個小丫頭片子在計謀上居然比得上自己。
“阿奴,什麼時辰了。”謹言看着天色,問。
“回主公,巳時一刻。”阿奴戰戰兢兢地道。
“巳時一刻?爲何祈雋還不動手?!”謹言震驚,不悅。
“奴才想,祈雋應是也聽到了流言。”
“是嗎?”謹言勾出陰險的笑,看向阿奴,“知道該怎麼做了?”
“是,奴才這就去辦。”阿奴躬身退下。
……
京城裡,整條街道都空蕩蕩的,門窗緊閉。
打從祈雋兵臨城下的時候就是這副景象了,百姓人人自危。
一個穿着粗布麻衣的婦人帶着一個小孩子匆匆走在大街上,抵達文家。
“站住!”而今的文家也是戒備森嚴,門外的守衛也增加了。
“我是薛紫夜,我來找小瑾,就是太孫妃。”薛紫夜拉下包在頭上的布,誠懇地道。
“你……”守衛猶豫了,他並沒見過她,但聽到她是來找自家主母的,又不能隨便把人趕走。
“你可以去叫管家出來看看,他見過我,還有包子姑娘。”薛紫夜趕忙舉出證人。
守衛一聽,立即讓人進去找人來證實。
很快,文家的管家出來了,他一眼就認出薛紫夜,也聽說了關於她的事,想她一個婦道人家獨自帶孩子也不容易,更何況是而今的情勢。
薛紫夜神色慌張地悄悄往後面看了一眼,急忙道,“管家,您還認得我吧?太孫妃同我說過,我可以來文家避一避的。”
“那快快請進,別嚇着孩子了,寶寶貝貝正同包子姑娘在院裡玩呢。”管家毫不懷疑地請人入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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