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逸發覺那鼠妖的目標竟是越然,便用盡全力衝了過去。他一劍刺中了鼠妖要害,救下了越然。可就在他刺中鼠妖的同時,也聽到了身後一陣惡風不善。御逸心中暗叫不好,他知道是其他鼠妖趁機偷襲自己了。可他此時再想回身擋住他們的攻擊,已然不可能了。
御逸以極快的速度發氣護體,同時轉回身。
當他轉回身時,眼前的情景,卻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方纔沒有上前和他動手的鼠妖,如今全數倒在他的面前。鼠妖的屍體後,一個人笑吟吟的站在那裡。
是他!
御逸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強忍住胸中的翻騰,總算是沒有暈倒。
站在御逸面前的人,身材高挑纖細,一頭黑髮垂至腰間,這人身上穿着怪異的白色長袍,頭頂還戴着一頂雪白毛皮的大帽子。
“哈哈哈……兔子,好久不見了啊。你的傷好了嗎?”
那人一邊笑着一邊踢開腳邊的屍體,緩步朝御逸走過來。
御逸拉着架勢,死死盯着他,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你……到底是什麼人?”御逸咬着牙低聲問道。
“啊呀啊呀,原來我還沒自報家門?哈哈哈,也難怪。上次見面,出了些意外。”那人說着,停下腳步拱手道,“在下雲凌,人稱救苦救難的狐仙大人。”
御逸半晌沒有說話,雲凌看着他,站在那裡一直沒有動。
“恕在下見識淺薄,從未聽說過尊駕名號。”御逸拱手道,“在下兔神御逸,上次見面,尊駕未說緣由便與在下動手,在下見尊駕與鼠族靈獸同行,以爲尊駕是他們請的幫手。可現在尊駕卻又殺了這些鼠妖,救了在下,尊駕如此做,不知到底爲何。”
雲凌皺起眉頭揮手道,“兔子啊,你說什麼尊駕在下的,亂七八糟,人家可聽不懂呢。上次我打傷了你,是我不對,可那也是因爲我初來乍到,受了矇騙。沒想到那羣小耗子修行不深,騙人的謊話倒是編的天衣無縫。所以呢,這不,我又救你一次,也算扯平了,好不好?”
御逸聽他這麼說,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自稱什麼狐仙大人的人,到底是何來路?他到底是敵是友?依現在的情況來看,根本就分辨不出來!
御逸轉念一想,對方如果是想要自己的性命,也不會先殺了那些鼠妖,更何況,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有惡意。上次交手,御逸記憶猶新,別說自己現在身上傷還未痊癒,就算是自己能使出全力,也遠遠不是對面這人的對手。想到這裡,御逸嘆了口氣,一揮手,那利劍隨即消散。
“在下實在想不出尊駕爲何到這裡來。”御逸輕聲說,“如果尊駕是專程來找在下,在下絕無異議,只希望尊駕能憐憫生靈,不要對這些人類出手。”
“哈哈哈……是這樣麼?”雲凌笑的開懷,細長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不行!”
就在此時,人羣中有人大吼了一聲。御逸心頭一動,回頭望見越然拼命掙脫了越永和越鳴的拉扯,朝他跑過來。
“陛下……別……”
御逸話還沒說出口,越然已經跑到了他的身邊,一把抱住他,吼道,“你說什麼呢!什麼叫絕無異議!朕不會讓人傷害你的!”
越然一邊吼,一邊把御逸塞到自己身後,雙眼冒火,狠狠的瞪着雲凌,咬着牙說,“之前打傷御逸的,就是你嗎?”
雲凌一愣,上下打量着越然,點頭道,“是我沒錯,不過我剛纔不是說了麼,那是誤會……皇帝陛下,你別這麼瞪我行麼?怪嚇人的……”
“你又來做什麼!”越然吼道。
雲凌微微一笑,低聲說,“皇上放心,我這次來,不會再傷你的兔子了。我們也算是同類,誤會解開了,就沒事兒了。怎麼樣?講和吧?”
越然瞪着他,沉聲說,“你到底有什麼目的!爲什麼會到這裡來!”
雲凌見越然和御逸仍是戒備狀態,沒有和他講和的意思,無奈的嘆了口氣,不耐煩的一揮手說,“你們兩個真是沒意思,虧我還好心幫你們把爹孃叫回來,成全你們的好事。一點都不好玩……”
雲凌的話,站在一邊的上皇越彌和太后單影奉也聽得清清楚楚,他們心裡都暗想,原來往自己門上射箭的,就是這個年輕人。如此看來,此人的行跡隱秘,武功高強,而且對越然御逸以及赤焉國的事情,應該也是瞭若指掌了。
越然與他們的想法一樣,他脊背發涼,心想,這人方纔一瞬間就無聲無息的殺死了一羣鼠妖,他如果真心講和倒還好,如果另有企圖,恐怕這赤焉國中,沒有人能擋得住他。
這時御逸輕輕拍了拍越然的手臂,上前一步,輕聲說,“陛下,我看這位仁兄確實沒有惡意,之前的事,可能也確實如他所說,只是誤會。”御逸說着,衝雲凌一拱手,“在下不敢和尊駕說什麼講和,算是在下的請求,尊駕如不介意的話,你我二人另約個時間詳談,如何?”
雲凌笑着點點頭,“還是兔子想的周到。好。看這樣子,你們也有許多事要先處理,我不着急,等你們的事情辦好了,我自會去找你。”
“你!”
越然剛要說話,卻被御逸一把拉住。
“哈哈哈……皇帝陛下,氣大傷身,彆氣彆氣。”雲凌邊說邊笑,退後兩步,腳尖點地,騰空而起,“兔子,改日再會了。”
衆人只一眨眼,就已經找不到他的身影了,只剩清亮的聲音在佛殿中迴盪。
越然緊緊護着御逸,警惕的觀察着周圍的動靜。不多時,幾隊護衛衝進來,衆人這才發現,從鼠妖闖進來到那神秘人云凌離開,就只是短短半柱香不到的時間。
“陛下……”御逸低聲說,“他已經走了,放心吧。”
越然長出一口氣,轉身對越永越鳴說,“二位皇兄,快快帶人去找巽營的兄弟們,療傷要緊。”
越鳴點頭帶人去尋找受傷的人。越永卻走到御逸跟前,低聲問,“你有沒有受傷?”
御逸望着他微微搖搖頭。越永這才離去。
越然又對躲在一邊的人羣高聲說,“葛斌何在?”
葛斌從人羣中出來,應聲到,“臣在!”
“今日之事,你去詳查,查明這些東西的來路,速報朕知。”
“遵旨!”
葛斌領命退後,越然拉着御逸走到上皇和太后身邊。小公主越凝見他們過來了,掙扎着讓上皇越彌放下她,張開雙手跑過去,一把抱住御逸,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御逸蹲下身,剛要去抱越凝,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上和衣袖上全是血跡,越然一直抓着他,所以連越然的身上手上也都沾滿了血跡。
御逸皺着眉頭小心翼翼的扶住越凝的肩頭,使她鬆開了手,可此時越凝的身上也已經沾染了大片的鮮紅。
御逸嘆了口氣,輕聲說,“都怪在下不小心,弄髒了公主殿下的衣服,這可如何是好……”
越凝抽泣着甩開他的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脖子。
越然也蹲下身,拍拍越凝的後背說,“兔子哥哥累了,凝兒快放開。”
越凝這才慢慢鬆開手,抹着眼淚回到越彌身邊。
越然站起身,對太后單影奉說,“母后,隨然兒回宮吧。宮裡的事情,還勞煩母后回去處理。”
單影奉點點頭,望了一眼還在那邊抱着宮女一紅屍體哭泣的皇后,嘆了口氣。
就這樣,留下越永越鳴等人在此處收拾殘局,其餘人等,隨着越然下了山,回奔皇城。
長長的隊伍依然威武浩蕩,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未曾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