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拎着剪刀兒的後脖頸子,剛要訓斥兩句,門外舒妃和藍橋、碧海急急忙忙走進來。碧海一擡眼,便是一聲驚呼:“青瓜,你怎麼跟着進宮來了?”
婉兮一怔的工夫,碧海已經趕緊走過來從婉兮手中接過那貓兒去,跪倒告罪:“……也不知道它怎麼偷偷跟進來了,奴才們都沒發現。驚了令主子,奴才該死。”
婉兮一驚,忙轉頭望向九福晉。
這會子蘭佩的面色更加蒼白,額頭淌下汗來。見婉兮看過來,便是強撐着笑笑,緩緩走過去,伸手按住碧海的肩:“……碧海,別傻了。這是令主子的貓,叫豆角兒的;不是咱們家青瓜。”
“青瓜在家呢。即便咱們出府的時候兒,它能偷摸着鑽進馬車來。可是咱們進得宮來還是又換了轎子的,它便怎麼都跟不進來了。”
碧海聞言也是一怔,急忙將懷裡的貓拎起來,又仔細看了一回。可還是狐疑,忍不住盯住九福晉,低聲問:“主子……當真不是青瓜?簡直一模一樣。”
那邊廂舒妃已經趕緊走到那拉氏面前請安:“妾身爲小妹煎藥,在茶房裡,請安來遲,還望皇貴妃恕罪。”
那拉氏剛進永壽宮的時候,揣的一肚子氣可不是隻給令妃的,自然還有一半是給舒妃的。可是舒妃那會子不在,她便都撒給婉兮了。這會子就算舒妃來請安,她卻也顧不上了。
那拉氏一雙眼也盯住碧海和她懷裡的貓醢。
“舒妃,起克。我倒問你,認得那隻貓麼?是傅公爺家裡養的?”
舒妃也納悶兒瞟了一眼,卻沒貿然說話,只是淡淡道:“這世上的貓兒,長得相像的,倒不少見。且不說內務府貓兒房裡養的那些,便是前明時候在這宮裡就養貓,咱們大清入關之後,便有不少前明的御貓在宮裡淪落成了野貓……妾身素日在御花園或者西苑裡撞見,有時候也能看見一模一樣的。”
那拉氏卻笑了:“可是依我看,這貓兒倒是有些不同。如果我沒認錯,這就是四川四大貢物之一的四川簡州貓吧?四川隔着遠,宮裡的簡州貓倒也罕見。就更別說一模一樣的了。”
那拉氏瞟一眼自己的女子塔娜:“四川?哦,對了,傅公爺不是年初剛從四川回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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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句句挑釁,婉兮不在乎自己,卻不能不小心顧着九福晉緹。
九福晉正懷着身子呢,進宮來面色就不好,這會子禁不得這麼挑刺兒。
婉兮便努力笑了笑,上前握住九福晉的手,故作驚訝道:“原來傅九爺也給九福晉帶了這樣一隻四川簡州貓回來麼?那便當真是巧了。不瞞九福晉,我這隻貓兒,是嶽鍾琪嶽大人帶回來的。本是給嶽大人的孫兒孫女兒玩兒的。因我與嶽大人的兒媳有過一面之緣,嶽大人的兒媳又知道我喜歡在宮裡養些貨物,這便將這貓兒轉送給了我。”
四川大金川,九爺去過,嶽鍾琪同樣去過,婉兮轉了個彎子,扯了個小謊,盡力將眼前的尷尬轉圜過去再說。
九福晉額角虛汗滴滴而下,卻是盡力點頭:“原來如此。便也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