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四月十九, 終是殿選日,原本殿選是立在三月初九,誰知中間出現了天花, 這才延遲了一月餘。
元澤殿外, 各位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 楚楚動人, 在那兒等候。
殿內一片鬧鬨, 談論聲,不外乎都是這些,王爺長相如何?喜好什麼?莞爾又是嬌羞一笑。
我在一角落找了個位置輕輕坐下, 與往日並無差別,一身素白, 只是臉上的妝容略顯得精緻許多, 還是早晨桃子苦口婆心勸了許久, 才任由她抹出來的。
這幾日,我也想通了, 這裡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大不了,嫁給他後要他把我休了總成,再不濟,給我一個偏院。
唐靜見我坐在一腳落中, 忙過來道:“姐姐讓我好找, 原來躲在這。”
我仔細打量她, 身着粉色薄紗絲裙, 芊芊腰肢, 肌膚傲人,冰徹清骨、精緻妝容、細細鼻樑、眼彩奕奕, 眉細如柳。
“嗯,你怎麼找到這來了?”
她輕輕一笑,那笑容讓我一見,會心一震,難以忘懷。“她們都在談論王爺長的如何如何?”
我輕笑問道:“你不好奇麼?”見她臉嬌羞,我道:“你若想聽,我可以同你講講。”
她疑惑道:“姐姐見過御親王?該不會與妹妹講御親王吧?姐姐不吃醋麼?”
我笑道,“吃醋,怎麼不吃,是女人都會吃醋的,我也不例外,只是我見過的王爺不只御親王一人,妹妹想聽聽哪位王爺?”
她一臉認真的問我,“姐姐見過啓王爺嗎?”見我笑,臉又是一紅。
“啓王爺,當然見過,啓王爺是長子,人非常好,很隨和,只是他閒情山水之間,不喜朝政,倒是一個好夫君的人選”。
唐靜聽得很認真,我又道:“澈王爺,才雄偉略,很受皇上喜愛,只是妹妹這性子,還是作罷”。我嘆息,總不能說皇上屬意他皇位吧?這後宮鬥爭永無休止,這唐靜無家勢背景,還是儘量避免的好。
“這御親王嘛,”我還未說完,唐靜打擾道:“林姐姐,這御親王已是你的夫君,這個不講”。
我笑笑,“餘王,這我就不用講了,京城無人不知,那天玉林苑的事情想必你也聽過了,”她點點頭。
一聲柔和的女子聲,“林姐姐,可找到你了”,擡頭一看,卻見鬱尤幽,旁邊的女子是她的表妹黎粟。
我打招呼:“鬱姐姐,好久不見。”又看向黎粟,“你就是黎粟吧?”
黎粟看起來很憂愁,言語中透露出愁感,“是,多謝林姐姐,要不是林姐姐囑咐太醫照顧,只怕黎粟今日也不能站在這了”。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倒是你臉上的疤痕,好些沒,會不會影響今日殿試?”
鬱尤幽看看四周,見無人注意到,才輕聲道:“我們姐妹兩本就不想選上,只是家父們,唉,這樣豈不是更好?回去也好說。”
我細看兩人,衣服普通的不能在普通,頭飾只插了一支簪子,在一羣佳麗中,自然顯得平淡許多。我輕輕嘆息:“我要是你們那該多好。”
幾人不解,鬱尤幽立即反應,“莫非姐姐——”我點點頭,她又道:“姐姐,既然已成定局,不妨往好處去想想。”是啊,我還能怎樣呢?逃避是懦弱的表現,我吳諾雨怎麼會是那種人呢?
內監總管周碌光一進門,各位女子立即收起性子,一個個溫馴、恭謹難得站在那,等候發話,原本鬧鬨的屋子,此刻鴉雀無聲,只聞的見呼氣聲。
極不情願起身,也站在那兒。
只見周碌光手中拿着一冊子,邊打開,邊念道,宣哪家千金 ,等等,一大串的名字官職,我卻聽得兩耳犯暈,心思卻不知飛到哪去了。
五位女子出來後,立即有人圍上前問道,瞧見其他四位女子臉色不好,看來是沒有被記上名字,另一位則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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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5名女子,被宣進殿。站了許久隱約覺得腳痠麻,人乾脆在凳上坐下,何必與自己的腿過不去,站着也是等,還不如坐着等,這樣人就不那麼辛苦。
嘰嘰喳喳的細語聲匯成一片,滿屋子各種女子脂粉味,使原本寬大的房子,空氣也渾濁起來。不知道等了多久,就在我快要暈暈欲睡時,卻聽見周公公,拿着一冊子在那念着名字,一大串的名字,共有十幾餘人,而我也是其中一人,左邊站着凝雪,她卻故意眼睛撇一邊,不看向我這兒。右邊站着的是唐靜,正對着我輕笑。從始至終,我都沒有殿試,直接聽封。
鬱尤幽與黎粟則心如所願,沒有被選上,心中暗自替她們高興,她們可比我自由多了。
“皇上有旨,唸到名字的姑娘隨奴才見覲聽封。”
元澤殿,一帝一後落座在那,兩旁分別坐着幾位王爺,皆按長幼順序列坐。
周碌光,拿着聖旨念道着,結果卻在我意料之中,又在我意料之外。
唐靜、與當朝三品大員之女楊麗容被選啓王爺的側妃,正妃之位空懸。這唐靜入選,定是皇后所推薦的。
凝雪、與淑妃侄女秦婉兒皆被選爲澈王爺側妃,只是正妃之位仍然空懸,這到是引起了我的好奇心,要說這啓王爺的性子,我是知曉幾分,正妃之位空懸不足以奇怪。只是這澈王爺正妃之位空懸,我卻猜不出其中的意思。秦婉兒本是淑妃親侄女,這正妃之位應非她莫屬纔對。
果然,我被封爲御親王的正妃,並無其他側妃,這答案不禁讓我吃驚不少,這司馬少楓果真說到做到,心中說不出的高興。
餘王的正妃之人,卻讓我們大吃一驚,竟然是當朝左相蔣鬆雲嫡女蔣迪,建和王朝無人不知曉,當朝左右兩相皆屬對頭,這會竟然聯親。只是聽聞這蔣迪,完全一刁蠻主,這會餘王府的那些女人倒是有熱鬧瞧。
五皇子,司馬少誠,因一月後既是弱冠之年,這次皇上也選有一正兩側妃,女子均是當朝四品官員之女,並封爲誠王。
剩餘的女子則被編爲皇上的妃子,所封的名分不高,皆在六品之下的貴人、才人、美人。
實在猜不透這黃帝的心思,朝中重臣之女遠遠不只我們幾人,只是,爲何這些女子都未選上呢?被選爲皇上的妃子,家裡並無太雄厚的背景,在宮中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只是可惜這些女子,皇上年過四十有餘,繼位已二十三年了,若有幸得一子女,下半身終是有所依靠。若無所出,只怕等皇上歸西后,日子慘不忍睹,只能老死宮中。
站在人羣中,被兩道眼光盯的寒意冷憐,一道是司馬少澈憂傷的眼眸,我卻不敢去看,只能當作渾然不知。另一道是司馬少楓柔溺的眸子,嘴角洋溢出淡淡的笑容。
在我身旁的凝雪,表情看不出喜與憂,恍然間,只覺得她變了個人兒似的,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只見她冷冷吐出幾個字,“你的日子不會好到哪”。我幾乎以爲我出現幻聽,但見她嘴角的冷笑,卻知她卻實是與我說。
突然想起危機四伏這幾個字,或許註定成爲王室的人,終是好不到哪。就像那句,‘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戰爭’。我心中冷笑,戰爭無非就是與人鬥罷了。
其實更多的是期盼也期待,不管幸福也好,不幸福也罷,視乎我已經躲避不了。 Wωω ☢ттkan ☢¢ ○
荷苑,梨兒正在一旁替我研墨,西兒屹在一旁看着,手中的筆在大大的宣紙上寫着一個大大的“安”,這個字代表我心中太多的用意,有平安、安定、安靜之意,卻不猜不透接下來自己的命運會如何?
如今之計,恐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西兒性子直爽,御親王府終究不是林府,她這性子去了也只是吃虧,“西兒,我已經向孃親講過了,等你十六之後,找戶好人家風風光光的嫁出府去。”
西兒大哭,“小姐,你是不是不要西兒了?”
我用手絹給她擦眼淚,“不是我不要你,只是這御親王府終究不是林府,你的性子太直爽,那地方不合適你,女子始終是要家人的,你跟了我十幾年了,我也不能委屈你。”
“那梨兒姐姐呢?”
只見梨兒道:“小姐剛剛嫁過去,總不能身邊不能不帶個可靠的人兒,我陪小姐嫁過去,好好照顧小姐。”
西兒不樂意道:“這哪成,西兒也要陪着小姐。”
我只能騙她道:“傻丫頭,其實我有個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你。”
聽我這麼一說,西兒原本極不情願的臉這才緩和,“小姐,你要西兒做什麼都可以。”
我側在她耳邊道:“以後我嫁到王府,整個林府只有孃親一人,你就代替我照顧孃親。”又補充一句道:“整個林府,我只信的過你,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西兒點點頭,認真道:“小姐放心吧,西兒一定會好好陪着夫人的。”
“嗯,如此我並放心了,西兒,茶水涼了,去燒上一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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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兒開心的,拿着茶壺向屋外走去。
望着西兒那張認真的臉,我愧疚的問梨兒,“梨兒,我這樣對西兒是不是太過份了?”
梨兒勸慰,“小姐說哪裡話?你這樣是在保護西兒,那御親王府終究是皇室的地方。”
我忍不住的嘆息,“原諒我西兒!”
門,突然被推開,只見西兒站在門前,兩眼淚汪汪,大滴落下,像珠子一樣,“小姐,你別不要西兒,別不要西兒,我要和小姐在一起,我會乖乖聽小姐的話。”
見她這模樣,心一軟,只能答應:“好了,傻瓜,哭什麼,答應你就是了。”
西兒這才破涕一笑,“小姐和梨兒姐姐真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