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什麼時候才結束？”再一次醒來，白玉菁的聲音已經極其微弱。
這不長的時間裡，她覺得，自己彷彿走在了地獄炙煉的道路上，而這盡頭，究竟在何方？
房間裡除了白玉菁之外，還有三人，芙蓮、夏侯凌雲和臨時請來的老郎中。
剝皮排膿這樣的事，白玉菁自然不敢讓人隨意來的，這老郎中在陵城內也小有名氣，雖然已經六十上下，可一雙手卻頗爲靈巧。
而芙蓮負責幫襯老郎中做一些簡單的清理工作，夏侯凌雲則需要緊緊按住白玉菁的身體，防止她因痛隨意動彈。
聽得白玉菁的話，老郎中擡手緊張地擦了擦額頭，他佈滿褶皺的臉上，早已被汗水打溼：“菁側妃莫要着急，此事萬萬急不得，您的皮膚上有不少潰爛之處，排擠之時自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其實這老郎中的心裡，也疑惑萬分啊，這治臉傷，爲何非要剝皮不可？只處理潰爛之處難道不行嗎？還有，使用麻醉性質的草藥，對傷口恢復有影響？
但不解歸不解，這話卻萬萬不能開口的。
畢竟，菁側妃都說了，這方子可是神醫給的。
神醫的話，又豈是他能隨意反駁的？況且，對於菁側妃臉上情況，他本也是半點法子也無……
聽着老郎中所言，白玉菁狠狠咬了咬牙，半晌，她的眼微微睜開。
裡邊兒紅絲滿布，看上去極爲駭人。
半晌，她極緩極緩地道：“繼續吧。”
但！今日之苦，他日，她必奉還！夏侯舒、南曌，都定會被她一同踩在腳下，也讓他們來受受她此刻所嘗之苦！
不過，此時此刻的夏侯舒自然是不會苦的。
幽幽檀香充斥周身，細碎的陽光從鏤空雕花窗桕中射入。
處在裝飾簡單典雅、卻又不失古樸大氣的仙百居里，更有十大神兵之一的破軍在懷，就好比住在金屋還抱着無數閃爍的金子，她又如何能苦？
早就笑得合不攏嘴了，好半晌，纔看向無憂問道：“無憂，你方纔說道，這破軍塵封已久，還未破封，那如何解開封印？”
無憂想了想，認真道：“十大神兵之所以被稱作十大神兵，除了其本身年湮世遠、工藝不凡之外，還因其在久遠的年代、世世代代的流傳中，已經吸入了天地之靈氣。”
“因爲有靈，所以傲氣，所以十大神兵都會擇主，尋不得主人，寧願塵封上百年上千年，也不會隨意破封。而一旦尋得主人，它本身也會成爲其主強大助力。這也是爲何，當時破軍出世時，引如此多武林豪傑前來爭奪的原因。”
“兵器，或許在某些情況中，會成爲累贅。甚至高手交戰，都會將其拋之腦後，直接以內勁相拼，但十大神器，一定不會成爲累贅！所以即便是老夫，對上破軍，也不是完全不心動的！”
夏侯舒聽及此，認真地點了點頭：“的確。如此有靈氣的神兵，若能認主，爲我所用，一定會成爲一把普天之下最牛的手術刀！開膛破腹、無人操作，自不在話下！”
夏侯世家雖然以中醫爲主，但若是有了破軍，或許她可以中西合併？
無憂聽得卻是眼睛大亮：“手術刀？開膛破腹？無人操作？”
他退後一步，對着夏侯舒行了一個大禮：“師傅果真是海納百川！徒兒醫學淺薄，對這些陌生詞語有些許不解，還請師傅能爲徒兒解惑。”
“……”夏侯舒摸了摸鼻子，心情身爲複雜。
片刻才解釋道：“手術刀這詞……額，這詞是我自己發明的。在當今，也是有手術刀的，只不過不叫這個名字，而應當是叫砭鐮，當初我在那藥桶裡醒來，就瞧見了一把青銅砭鐮。”
‘砭鐮’，這是夏侯世家由無憂所著的一本古冊中記錄的詞語，做工精細，刀口鋒利形制像一把縮小的“戚”或平頭的“戈”，可用於精細切割人或動物的器官。也是現代社會考古中發現的最早手術刀。
“開膛破腹也就是指的做手術，比如在人的體表進行切、割、縫，如膿腫引流、腫物切除、外傷縫合等。”
“而無人操作……額，這也是我發明的詞語。”再度成爲一位原創發明者，夏侯舒也不禁覺得有些害臊，她輕咳了一聲，“無憂，你方纔不是說，十大神兵有靈氣嗎？那以後不用我們自己操作，它難道不可以聽我們的吩咐，自己進行手術？”
不得不說，夏侯舒又給無憂打開了一個新世界。
不過……無憂還是開口打破了夏侯舒的想象：“師傅，您方纔所說的‘手術’聽起來的確神奇，不過這‘無人操作’……其實，十大神兵雖然有靈氣，但還沒有‘神’到如此地步。”
“好吧。”夏侯舒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不過卻並不覺得太過遺憾。在科技發達的現代世界，手術也沒有做到‘無人操作化’，更何況如今？
無憂接着方纔的道：“而這破解封印之法，於古冊中記載的，最簡單的便是滴血認主。”
滴血認主？
那好辦！
夏侯舒樂呵呵一笑，毫不猶豫地咬破了自己的小指頭，一小滴鮮血一冒，快速地便往破軍身上一劃。
可半晌，破軍仍舊巋然不動，沒有半分變化。
夏侯舒再狠狠心，咬了一口狠的，這次鮮血流下一小絲，又往破軍身上一抹。
破軍還是沒有動靜。
夏侯舒撇撇嘴：“果然高傲。”連她都不要？真沒眼光。
無憂也感嘆道：“在古冊記載裡，十大神器出世的次數倒不算太少，但從古至今有記載的，一共只有六位有幸成爲了它們的主人。而這六位，在他們的時代，又無一沒有成爲當時的頂尖人物。”
“哎，雖然師傅您一身醫術惹人驚歎，但此事還是要看緣分，強求不得。”
“的確。”夏侯舒也很是想得開，屬於她的自會是她的，不是她的強求也無用。
她將破軍往前方的桌上一放，豁然笑道：“好歹是十大神兵，你們也都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