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第二天趙禳便要進皇宮,所以也顧不得天色已經暗淡下來,趙禳連夜到八賢王趙元儼那裡求見。
見到趙禳來,趙元儼很是驚訝,吩咐道:“讓會稽郡王到花廳那裡接待,送上最好是茶水糕點。嗯!守懿去接待一二吧,本王先沐浴更衣再去!免得怠慢客人!”
趙元儼的幕僚聞言大吃一驚,連忙勸說道:“王爺,八公子和會稽郡王有隙,怕是會把事情弄砸了!”
趙元儼思索半響,也覺得有道理,便道:“讓巡芮去吧!”
八大王口中的巡芮乃其長子長孫,雖然是孫子輩的,實際年齡比趙守懿還要大,已經二十有五。趙巡芮沒有繼承八大王那容貌,反而相貌有些普通。
來接待的趙巡芮還得口稱:“小侄巡芮見過王叔!”
趙禳倒沒有尷尬,家大業大自然難免這樣的情況出現了,客套一番後,兩人分賓主坐下,自有婢女送上糕點香茗。趙禳自然而然的和趙巡芮閒聊,雖然和趙守懿結仇了,但趙禳對於趙巡芮卻沒有意見,甚至言語間還有幾分交好的意思。
爲什麼呢?
君不知最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從內部攻破的嗎?
這個趙巡芮也是個有想法的人,郎有情妾有意,一來二往兩人關係突飛猛進,稱呼也變了。趙巡芮不叫王叔了,改叫更加親熱的叔父了。趙禳也不叫巡芮了,改叫賢侄,別看不叫趙巡芮的名,實際上趙禳這是一種暗示。你是我侄子了,有什麼事情,我這個做長輩的,好意思不出面幫忙嗎?
可惜的是,趙元儼出來的比較快,趙禳和趙巡芮不得不遺憾的結束這一段愉快的談話。
趙禳從椅子上站起來,微笑着對換了緋紅大袍的趙元儼施然一禮道:“阿攘見過王叔!”
當真是現世報啊!前不久趙巡芮這般對趙禳行禮,口稱王叔,現在輪到趙禳對趙巡芮的祖父趙元儼如此行禮了。
趙元儼威嚴的對趙巡芮擺了擺手,趙巡芮不敢有他話,默不作聲的拱手告退,下了去。
趙禳心中微微一動,看來這家裡面,趙巡芮的地位並不算高,要不然趙元儼怎麼可能不留下趙巡芮來呢?有門!就怕你重視,你不重視,我纔有機會挑起心中的怨氣,爲我所用。
臉轉到趙禳的時候,趙元儼那張威嚴老臉立刻宛如陽光落在雪地上一般,冰消雪融,化作燦爛的笑容,燦爛得宛如綻放的菊花,好吧!趙禳承認他邪惡了。“七郎,今天怎麼如此有心情來見王叔啊?”
趙禳打了個哈哈道:“怪想王叔的!”
“是嗎?”趙元儼心中暗罵趙禳滑頭,拐着彎的試探,只是趙禳出奇的有耐心,宛如打太極一般,讓趙元儼不勝鬱悶。最後趙元儼實在忍不住了,畢竟這事情說到底,趙元儼算是求着趙禳的,失去了主動。
趙元儼按下心中的懊惱,故作和藹的問道:“前些天,王叔和你說的事情,想的怎麼樣了?”
趙禳見趙元儼失了先手,自然不再支支吾吾的浪費時間和唾液了,欣然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趙元儼笑得更加開心了,捋着鬍子笑談:“妙哉!妙哉!”
別看趙元儼說的妙哉,趙禳卻知道已經進入劃分蛋糕的環節了。雖然趙元儼目前是宗室的大BOSS,但趙禳在宗室裡面也不可能沒有人的,一些相對比較貧寒的宗室都依附在趙禳身邊,他們雖然人數少,雖然血脈疏遠,對於官家影響力很弱小,但惡劣的環境卻磨練了他們堅毅的意志和相對出色的才能。
不敢說這些貧寒的宗室子弟比外面的士子要好,最少在宗室當中也算是比較有才能的一批人物。
趙禳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爭取爲他們拿到一些職位,而趙元儼自然也有自己的利益訴求。雙方不時在花廳上哈哈大笑,看似親密無間,實際上語言上交鋒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
幸好雖然兩人語帶機鋒,但鑑於有一個強大而且統一的敵人——士大夫!因此趙禳和趙元儼還是很快的達成了約定,這個約定沒有落在紙面上,這東西流落到外面太過危險了。不過雙方都不怕對方反對,這東西雖然沒有白紙黑字的,但雙方都有一致的利益訴求。
第二天趙禳入了皇宮居住,鑑於趙禳年紀已經大了,趙禳不是在**居住,而是在延福殿的一處偏殿居住。
距離西華門最近的便是延福殿,而西華門也是在宮內第二靠近王府的宮門,雖然距離也頗遠,但也相對讓趙禳更好的接受消息,遙控王府大小事情。
今年冬天難得的沒有怎麼下大雪,不過依舊寒冷逼人。
宋仁宗打了個哈欠,慢慢從龍牀上起來。龍牀上並沒有民間百姓所八卦的那般,數個美人玉臂展露,雪白的肌膚展露在外。牀上有的只是穿着白色內衣的宋仁宗。
閻文應連忙指揮宦官、宮女上去爲宋仁宗更衣洗漱。
宋仁宗一邊接受宦官、宮女的服侍,一邊精神不振的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朕感覺好像今天起晚了!”
“是的官家,現在已經寅時五刻了(四點十五分)。”閻文應弓着身子,說道。
宋仁宗大吃一驚,人也稍微精神些。道:“你怎麼不早些叫朕起來!”
閻文應一臉悲傷道:“官家每天都處理奏摺到子時四刻(晚上十二點)才下睡,今天更是差不多到丑時才下睡,一共也就睡一個半時辰。奴婢寧願官家責罰,也不願意官家傷了身子!”
宋仁宗剛剛冒起的怒火,立刻熄滅了,嘆了口氣道:“你關心朕,但你可知道朕起晚了,可是連累文武百官多等候時間呢?”
閻文應口稱是,只是心裡面到底記下多少,怕是他本人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