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天子朝服出了大門,一股寒風吹過,登時叫宋仁宗打了個冷顫。
閻文應連忙拿着一個手爐來。“官家小心冷着啊!”
宋仁宗接過手爐,登時感覺暖和了很多,笑道:“還是你貼心!”
忽然一把聲音響起。“皇兄!”
宋仁宗順着聲音看過去,登時大吃一驚,只見一個雪人,拿着一根掛着冰凌的木棒站在不遠處。仔細一看,再聯想到剛纔那聲音,這不是趙禳還是誰啊?
“阿攘,你這是怎麼了?去那裡了,怎麼都掛着雪的,快!”宋仁宗說話間,便快步走過去,將手爐塞到趙禳手裡面。只見趙禳手上雖然帶着手套,但宋仁宗還是感覺一陣冰涼,登時又是心疼又是憤怒。“你年紀也不少了,怎麼還做事這麼沒有分寸的!”
閻文應小步跑跟上來,低眉順眼道:“官家,王爺唯恐有宵小危急官家,晚上便在外面爲官家守護!一動不動的,這雪都蓋在王爺身上。”
宋仁宗聞言,登時痛惜不已,眼圈一紅,張了張嘴巴,喉嚨彷彿哽着什麼的,過了好半響,宋仁宗才艱難的說道:“阿攘你,你這是何必呢!快快到裡面,暖暖身子!”
“皇兄你這是什麼話呢!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阿攘連父皇的臉都沒有見過,皇兄已經是阿攘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孃親外的唯一的親人了。阿攘都不保護皇兄,難免皇兄還能夠有誰保護?”趙禳動情的說道。
宋仁宗更是感動,側過頭來,偷偷抹了抹在眼角流出的淚水,不讓趙禳看到。不過這卻看到了在一邊低眉順目的閻文應,宋仁宗立刻冒火了。“你這老奴,阿攘胡鬧也就罷了!怎麼你也跟着胡鬧呢?居然不給朕說這事情!”
閻文應立刻叫冤道:“官家,老奴也是到了丑時才發現的,這個時候官家都睡着了,老奴怎麼敢打攪官家呢?本想着官家起來後再說,不想顧着照料官家又忘記了!”
趙禳也在一邊爲閻文應說話。“皇兄,閻公公對你忠心耿耿,這次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張,你就別怪他了!”
宋仁宗這才收斂怒氣,點頭道:“也罷!下不爲例!”
“是!是!老奴這是曉得!”閻文應忙不迭的說道。
宋仁宗爲趙禳脫了手套,握着趙禳透着冰冷的手掌,動情道:“難爲你了!難爲你了!”
趙禳咧嘴笑道:“難爲什麼呢?皇兄,我想父皇在天有靈,一定會很高興看到我們這樣的!兄友弟恭!”
宋仁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宋仁宗的喉嚨哽着,宛如扎入一根魚刺,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千言萬語都說不了出來。
閻文應唯恐宋仁宗失態,故意岔開話題道:“王爺啊!恕老奴眼淺,你到那裡找到這麼一根木棒的?”
趙禳咧嘴笑道:“來找皇兄的時候,見到外面有轎子,我便順手把那轎子轎杆拿了一根來!”
閻文應驚訝道:“皇宮中的轎子?”
此時一名禁軍跑來,喊道:“官家、閻公公,不好了!不知道那裡來的小賊,把鑾輿的轎杆偷走了!請官家等候片刻!”
宋仁宗和閻文應怔了怔,旋即都哈哈大笑起來,感情趙禳是偷了自家的轎杆。趙禳悻悻然的摸了摸頭。
宋仁宗笑的更加開心,眼淚都飆了出來。宋仁宗說不出這是什麼心情,是高興,還是剛纔的感動呢?宋仁宗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不是孤獨的,不是所有親近都虎視眈眈自己皇位的,或者想利用自己。
宋仁宗沒有待多長時間,便離開了。他今天本來便已經起晚了,如果再在趙禳身上耽誤時間,怕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言官,又宛如下雪一般送來奏摺。
過了早朝,便有小宦官帶着聖旨來。原來是宋仁宗感動趙禳的守護,賜趙禳寶劍一柄,又賜劍履上殿。也就是說趙禳可以佩戴着寶劍在皇宮帶自由行走,這榮譽也不是什麼人都有的,目前也就是趙元儼等幾個老王爺有這殊榮。哪怕是呂夷簡這等宰相,都沒有這殊榮。
而趙禳雪夜守兄的事情,也不知道怎麼傳了出去。汴梁城內市井都感嘆會稽郡王之忠義仁孝。
這事情自然是深知宣傳手段和重要性的趙禳暗中做下的了,這還多虧趙禳的幾本小說,現在汴梁城內的說書人基本都靠這個吃飯,他們怎麼敢不爲趙禳服務呢?
除此之外,早被人有所預料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次恩科取消,不過明年舉辦科舉,這算是補償了。哪怕是如此,不少士子都大失所望,借酒消愁者不知道凡幾,汴梁城內的酒肆算是發了一筆橫財了。
除此之外,宋仁宗還頒發詔書,召天下名醫到汴梁城爲劉娥治病。
除此之外,京東一帶今年只是下了一場小雪,個別地區還下了大雪。京東大旱,大量的冬小麥旱死。各地稟奏災區和請求朝廷救治的奏摺宛如雪片一般飛來,偏偏此時劉娥又病情加重,都已經不能夠下牀了。
宋仁宗這個時候已經不想劉娥對他不好的地方了,正所謂人之將死嘛!想起劉娥一手扯大自己的苦難,想起劉娥對自己的疼愛,宋仁宗無心處理朝政,每天都爲劉娥喂藥,只渴望自己和母親相處的時間能夠更加長。
朝堂上的宰相大半都是劉娥提拔起來的,他們也怕劉娥一死,自己的權勢都沒有。雖然都有責任心的勉強處理政務,但還有幾分心思呢?
張士遜、李迪等皇帝黨的宰相倒是想出手做實事,但一方面他們分管的不是這些,二來也怕刺激了太后黨的官員。
這波及京東兩路十二州七府一軍的旱災竟然還沒有及時的作出處理,當然了這也有其他因素,那便是去年七月江淮大災,造成宋朝的糧食倉庫江淮出現大歉收,想賑災也難免巧婦難爲無米之炊。ps:第二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