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哪?”鍾夢兮問榮成臻涼。
“帶小豬去找常子御!”
刻不容緩,榮成臻涼別過蕭寅和鍾夢兮,向幽冥境而去。
蕭寅命人埋了陌歸,與鍾夢兮雙雙回離魂谷。
正德二十年六月,陌途猝死,陌家勢力被離魂谷接手。同月,離魂谷谷主蕭寅率人踏遍其餘兩家,將離魂境所有力量集中於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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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卿宛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一切都是迷迷糊糊的,彷佛經過了千里陸路和水路,到達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周圍卻是兩個熟悉的味道。一個是榮成臻涼,另一個,好像是——常子御!
牀上的竺卿宛轉了個身,繼續睡去。
房間裡的兩個人默契的笑笑。
“有些事,你打算一直瞞着她嗎?”說話的是常子御。
榮成臻涼皺了皺眉,“你覺得,我現在告訴她,她可以麼?”
“所以不斷的加強她,讓她足以承受一切,有足夠的勇氣和實力去和你並肩作戰?”
“我倒更希望她能安安靜靜快快樂樂的,可是你知道,那不可能。世事捉弄人,就像你我之間,不是麼?”
“我常遊於碧水青山,無世俗紛擾,我很好。別拿我跟你比較。”
“你沒想哪一天,認祖歸宗?”
常子御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爲了所謂的大義撇下我?既然已經丟棄,就永遠不要想失而復得。我現在是,永遠是,常子御!”
也許有些人,生來就是個錯誤,但是既然錯了,那麼便用自己的方法扭轉乾坤,錯還是對,留一塊無字碑,永遠留給後人去評價,史書永遠只爲勝利者書寫,掌權者纔有能力顛倒黑白,才能將錯的,改成對的。
常子御看着牀上的竺卿宛,“等她好了,我立刻就走!”
“如果不是我把她帶來,你是否永遠不會踏進幽冥山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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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卿宛醒了。
她是,餓醒的。
睜開眼,當天深入骨髓的刺痛感消失的差不多了,胳膊可以順暢的活動,竺卿宛看着陌生的房間陌生的牀,大吼一聲:“我——餓——了——”
“姑娘,”門口進來一個瘦弱的女孩,“莊主命人燒了蓮子羹,說姑娘剛醒,需要吃些流食,不然傷胃。”
“已經,準備好了?”竺卿宛盯着這個女孩。
女孩端了一碗冒着煙氣的粥,放到牀邊的櫃子上,“奴婢叫浣綠,莊主叫奴婢伺候姑娘。”
莊主?榮成臻涼?沒錯了,那天自己是倒在他身上的,那麼這裡一定是幽冥山莊了,大約,蕭寅那裡的事是解決了。
糟了!竺卿宛一咕嚕從牀上跳起,不小心撞翻了浣綠手中的粥,濺了一地的湯汁,“榮成臻涼人呢?”
湯水濺到浣綠的手上,她一邊擦着手,沒料到竺卿宛的反應這麼大,一時間不知所措,剛剛喊着餓死了的人突然間這麼大力,結結巴巴道:“今日兆京的和煙郡主來了這裡,莊主去接待了。”
和煙郡主?竺卿宛回憶着當初黃鸝給她看的大翼國史記,恍惚間記起確實有這麼個人,似乎是皇帝宗政夜親妹妹宗政茗的女兒袁和煙。她來這幹什麼?
“莊主說,若是姑娘醒了,就在屋裡稍等片刻,莊主過會就到。”
竺卿宛呼了口氣,坐在牀邊,猛然間發現自己餓的前胸貼後背,竟然還打翻了她的粥。這該如何是好?
“莊主還說,姑娘飯量大,所以奴婢準備了一鍋。”浣綠純真無邪地看着竺卿宛,似乎很想知道這個看起來正常身材的女人是有多能吃。
竺卿宛頓覺臉上三根黑線,榮成臻涼,不用這樣子才陌生人面前損我吧。我很能吃嗎?好吧,我確實很能吃。不是有人說,世界這麼亂,只有兩樣東西是別人搶不走的,你的夢想和你吃進肚子裡的東西,做一個有夢想的吃貨,那麼你就是無敵的。秉持着生命在於伙食的座右銘,貫徹着作爲一個吃貨的基本原則,竺卿宛從來都不讓自己餓肚子。所謂再苦再累不能讓肚子受罪,再煩再惱先要讓腸胃吃飽。如果吃的不爽,那人生真的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竺卿宛看着一鍋香噴噴的粥,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難道人在睡眠中是不用進食的嗎?那豈不是跟動物冬眠沒啥區別了?
竺卿宛舀了一勺子的粥,正要放到嘴裡,不知哪裡刮來一陣妖風,正準備張嘴去吃,勺子裡的粥已經沒了……
一個欠揍的聲音從耳邊飄過:“味道還不錯,還想在吃一口。”
於是,竺卿宛又舀了一勺子,等待着某隻妖將她消滅掉,榮成臻涼坐在了她對面,“食色性也,我知道我秀色可餐,但是你也不用一看見我就吃飽了。”
竺卿宛嚥了一口口水,伸手掐了下榮成臻涼的臉,“果然最近,你的臉皮厚了許多。”
“拜你所賜,臉皮厚了,人消瘦了。”榮成臻涼憂鬱地看着竺卿宛,眼神質問,你看你暈迷了那麼久,我憔悴了多少?
“呃……”竺卿宛無奈,原來蒼老師說的話非常的對,見過很多類型的男人後,最終覺得男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單純,即便年紀大了也還是像小孩子的感覺。如果一個男的總是讓女友感到他的成熟,那麼,我想,這個女人可能沒有能走進他的內心。
“神風掌的最後一頁呢?”
榮成臻涼拿出一塊黃布,對了,就是這個,與水凝針秘笈的最後一頁一樣。竺卿宛收起那塊布,奸笑着問榮成臻涼:“你這裡是不是有寒魄的,上繳!”
“不!”榮成臻涼滿臉委屈地盯着竺卿宛,“你爲了這個給蕭寅當了三個月媳婦,我也要。”
“……”竺卿宛頓時無語,您這是在賣萌嗎?“你你你,你要什麼?”
“給我當一輩子媳婦!”
“你確定,不是給你當媽?”竺卿宛看着萌寶寶榮成臻涼,大汗淋漓。
榮成臻涼嘆了口氣,恢復他的平日狀態,“你的傷還沒好,暫時先留在幽冥山莊,到時候我會給你的。”
“好吧。”竺卿宛邊吃邊說,“聽說袁和煙來了這裡,嘛狀況?”
“聽說我大哥曾經救了她,所以她來感謝我大哥的救命之恩。”繼而又語氣突變,一臉不屑,“不過是宗政夜拿來討好的棋子而已。”
竺卿宛驚悚地看着榮成臻涼,腹黑,絕對腹黑男,“不是你大哥要殺你,爲何放了他?”
“小豬,你要學會如何用最少的手段讓身邊的人爲你所用,有些人,是一輩子的敵人,有些人,卻可以變成隊友,只要你們有共同的目的或者幾近一致的方向。我許諾給他他要的,他便承諾我我要的。”
“他要的不是幽冥山莊嗎?”
榮成臻涼意味深長的看了眼竺卿宛,岔開話題,“常子御說鴉灑的功力你還未得以盡用,所以這段時間——”
“停!你是說常子御在這裡?”
“你的傷勢,你覺得除了常子御,還有誰能在這麼短時間內讓你恢復?”
竺卿宛不得不承認,雖然她的確很想念常子御,但是,榮成臻涼的話是神馬意思?功力未得以盡用,常子御!這意味着那些讓她痛不欲生的各種□□解藥又要一日三餐的灌倒她肚子裡!意味着她的自殺未遂綜合神經過敏症又要犯了!意味着榮成臻涼和常子御這對站在一起直接秒殺世人的完美組合又要出來養眼了!意味着讓女人們羨慕的架在兩大帥哥之間的生活又要讓她重歸地獄了!
竺卿宛哀嘆一聲,跌坐在椅子上。
人家是靜若處子動若脫兔,她已是靜若癱瘓動若癲癇。
榮成臻涼很是滿意她的反應,而一旁的浣綠已然驚得連眼珠子都要掉到地上了,真是讓她難以想象,莊主爲何會看上這麼一個看起來市井粗鄙的人。
一陣藥香飄過,常子御一身白衣潔不染塵的出現,與之相伴的是手中一碗咖啡色的藥。眼眸含笑地將藥遞到竺卿宛嘴邊。
竺卿宛接下藥,直勾勾地看了一會,兩位笑意闌珊欣賞她喝藥的男子此刻保持着統一戰線,她閉上眼,這是咖啡啊咖啡啊,捏着鼻子咕嚕一下倒進嘴裡。
“味道,還不錯。”竺卿宛訕笑,“二位可還滿意否?”
“每次見你,我都覺得你換了一個人,上次是換了性子,這次直接從活人換到死人。佩服!”常子御不露聲色道。
“有一樣東西不會換,就是每次見到你,我有的沒的該得的不該得的這輩子的上輩子的連下輩子的病通通一起犯了。”竺卿宛清清嗓子,“咱兩是五行相剋,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得上這種畫蛇添足的犯賤心態,但是你的人格魅力實在讓我這等低賤之人不敢仰望,神醫,我也不知道我想說啥,我就是問問你,你會治心理疾病嗎?”
“如果像你這種泰山都壓不動的壯實內心都有病的話,我覺得我現在應該坐擁家財萬貫了。當然,我也不否定過於強大的內心是不是也是一種病。”
竺卿宛悽悽切切長嘆,“看來我已病入膏肓無藥可醫了,墓地貴麼?請在我的墓碑上刻上這幾個字:死於庸醫之手,投醫需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