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還算好,中途沒被惡鬼攔阻,五個人順順利利到了食堂。不曉得張俊怎麼有心找這種地方,就算餓死鬼投胎也不至於找這裡閒逛啊。不明白張俊爲什麼要挑這種地方,而且學校的食堂還是出了名的破,因爲醫學院的學生大多吃飯時都不愛吃肉,可能會和實驗對象聯繫起來的緣故吧。而且大學學生本來就很認真,吃飯只是爲了果腹,所以大多吃了就跑的那種。
張俊向大家解釋:“因爲這裡是我能想起來的唯一一幢能觀察周圍地形的地方了。食堂雖破,但頂樓很豪華,估計是爲了接待一些外校的老師準備的。畢竟這荒郊野外的,也沒啥高檔酒店。二來別的高樓都消失了,所以這裡是剩下的唯一地方了。”
大家已經習慣了一路上的速度,這次也沒猶豫,直衝進去。進去了之後,門消失了。看來這是真正的第四房間。食堂一樓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廚房也是在一樓,還有賣點心的地方。醫學院曾有傳言,說是把多餘的屍體上的肉都包進了包子裡或是當肉餅子賣了。所以食堂裡往往最沒人買的就是肉包子或排骨,長此以往,學校把這兩種食物都取消了,也省得同學們擔心。一樓的最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盤棋盤,很古怪的式樣。不是那些外面隨便買買的棋盤。木頭的盒子,精緻的雕花,裡面是絲絹的布料做的棋盤。棋子是玉的,溫潤無比。小吳拿起棋子把玩,看出來上象棋的。張俊拿起盒子看,盒子底下寫着:與鬼對弈,贏者請吃飯。人鬼交換,三盤定輸贏。張俊看懂了,大致上要下三盤棋定輸贏,規則和人界的一樣。把象棋下贏了就行。好象並不難,自己是象棋高手,這點怕什麼呢。沒想到張俊拿起棋子沒用,死活周圍都沒有動靜,這下慘了?莫非中計了。換豔豔坐下來拿着棋子,周圍涌起了一股暗流,有反應了。有鬼來了。鬼晃晃悠悠的從地底裡冒了出來,空氣裡飄着一股寒意。“莫非鬼也要挑美女比賽不可?”小吳說道,結果遭到大家一致白眼,理由是鬼又沒眼黑,怎麼知道對方美不美?黃冉還鑽到地底下,看有沒有多餘的惡鬼在下面等着,結果剛鑽下去,頭就撞在椅子上砸了個包,看來鬼還是比較講信用的。“難道你以爲我們鬼也像你們人一樣不講信用嗎?人有時候還沒有我們講信用呢。”鬼的聲音蹦出來,沒人發話了。廢話不多說,擲色子看誰先出,色子是一個眼珠子,把豔豔嚇的手一扔,結果眼珠子掉到了地上,自然先出手在鬼手上。張俊一直擔心豔豔的水平,她都沒怎麼好好下過棋,看來鬼還是真會挑人。豔豔的手拿着棋子都不曉得怎麼放了,汗水順着額頭流了下來。每走一步,都分外緊張,生怕出錯。鬼像沒事似的,悠然自得。張俊心裡很明白,其實鬼是在玩心理戰術,在鬼界,鬼本來就有主場優勢。重要的不是下棋,是比誰能承的住氣。這時候氣場決不能輸。
可問題是任憑豔豔怎麼努力,都好象主場是被鬼控制一樣,只能順着人家的思路走,走來走去,自己甚至到了甚至沒棋子可走的地步了。而對方一車一帥,馬炮都在。幾乎不費吹灰之力,鬼就把豔豔打了個慘敗。豔豔哭喪着臉,敗下陣來。張俊安慰她別難過,畢竟這不是她的錯。張俊對鬼說,“你欺負一個不怎麼懂棋子的弱女子,撐什麼強啊?”鬼倒客氣,對他說:“那下一盤你上。”“我上就我上,怕什麼。”黃冉在旁邊倒也着急,雖然張俊棋藝驚人,但畢竟比不上弈棋耍大牌裡的董大師,人家可是象棋國手。除非董大師親臨,否則怎麼斗的過鬼呢?張俊朝黃冉瞪了一眼,說:“人家董大師忙着主持鬥地主,我們來鬼界之後已經好久沒看大牌了。別刺激我。”黃冉只得閉嘴了。“看來董大師的影響不小啊,我怎麼感覺他給你們就像是如來在世,地藏王菩薩現身一樣的感覺?只要他一來就可以對鬼說鬥色儂,鬥色儂。”這下大家都傻了,鬼居然都知道這麼個人。豔豔說自己要是單大師附體,大概就能贏了。(本人在此申明一下,不是故意詆譭董大師和單大師的,知道本人這麼寫有點對他們大不敬,希望他們別介意。)
張俊果然不負衆人所託,扳回一城。期間也曾有過暗流涌動,戰火硝煙的時候,但也戰的比較激烈。索性最後還是勝了,不然失敗事小,大家的性命爲大。張俊和鬼斗的還算激烈,車來炮往,兵來馬傷,其實如果不是在鬼界,張俊不介意和鬼鬥個你死我活。
現在的戰績是一勝一敗,最後個很關鍵。本想張俊接下去再拿下一城,可鬼說他們還得換人,一個人不能下兩盤。張俊急了,因爲就他和豔豔會下點棋子,其他人根本不會啊。這可怎麼辦啊?“你們不是耍賴嘛?剛纔你們贏了你們也沒換人啊?”黃冉急了。“我們是沒換人,因爲我們根本不是人。”這下黃冉氣的話也講不出了,和鬼講道理不是自找麻煩嘛,別道理沒講通,到把大家的性命搭進去了可不值得。只得乖乖閉嘴。“不如我上吧,我下過幾年棋子。雖沒董大師厲害,至少還能下下。”小吳自告奮勇,“你?行嗎?”張俊顯然不放心小吳的話。可心急的黃冉把小吳一屁股按到椅子上,“沒辦法了,總比我和婷婷都不會的好吧。”“那也沒辦法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最後盤至關重要的比賽開始了。先出手倒是小吳拿到了先手。看來還是有希望的。只見小吳手起刀落,把鬼打的節節敗下陣來。豔豔和婷婷看的大呼過癮,黃冉更是一手拍在小吳背上誇他厲害,只有張俊還是一語不發。只見他們之間還有最後幾步棋就能贏了,小吳還有二個炮一個車,鬼就剩兩個馬了且位置都還算偏僻,根本救不了場。小吳哈哈大笑一聲,用手指着鬼說:“你認輸吧,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實力。”說罷,手一拍,把棋子往鬼的帥壓去。許是用力過猛,許是棋子太軟,桌子太不結實,棋子碎了。這下把大家都嚇傻了,別說棋子,棋盤都裂開了。張俊一想壞了,一把拎起小吳的領子,氣憤的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怎麼會?我也不是這樣想的,真的不是我的錯啊。”“算了張俊,我相信小吳不是故意的。他怎麼會忍心傷害我們大家呢?不是把自己也搭進去拉?”張俊還是不肯鬆手。鬼站起來對他們說:“遊戲結束,你們輸了,碎裂的棋子沒有修復的必要了。”說完鬼就消失了。大家頓時沒了方向。不曉得該怎麼辦?四周又是一片黑暗。食堂裡只有通往樓上的樓梯亮起了燈光,看來該往那走。
張俊把小吳推在前頭,示意他這次帶路先走。小吳極不情願的帶着路,邊帶還邊委屈的求饒。二樓似乎一切正常,看來關鍵就在三樓了,繼續上。“哎,你說鬼會請我們吃什麼啊?不是說贏的請吃飯嗎?不會請我們吃元寶蠟燭吧?”“噓,別多說了。我們到了再說。”黃冉和婷婷交流着。另婷婷最不舒服的就是她一直走在最後,卻總感覺有誰在背後一直看着她們,可回頭自己卻又什麼都看不到。總覺得心裡發毛,害怕的不得了。尤其是當他們上樓之後,每走一步,身後就滅掉一支蠟燭,更是恐怖至極。而且鬼界的蠟燭和人界的蠟燭不一樣,人界的亮紅光,鬼界是白光還透着灰。聽說那是因爲人界的蠟燭的光照着人間的喜悅與希望,鬼界的透的只有一股淒涼,提醒人們不要忘記自己已經消亡的事實。當你身後蠟燭燃盡的剎那,你就到了輪迴的出口。或是輪迴,也或是地獄的入口。直接進入極樂世界的人一般都是死後直接昇天的,不存在經過蠟燭的通道這一說。
婷婷看着身後的蠟燭一點點熄滅,忍不住悲從中來。她曾經以爲要是都是在蔓珠莎華的映襯下轉世還是比較美的,總比那些蠟燭好。身後的目光似乎就藏在蠟燭裡,始終不曾散去。婷婷緊張的手心裡的汗直流,一直拉着黃冉的手不敢放。
三樓倒是隻有小小的一間,有張大型的圓桌子,周圍有六把椅子,四散在周圍,大家坐了下來。頭頂上方的燈顯得倒也敞亮。其實不說在鬼界,心裡壓力不會那麼大的。鬼請人吃飯,能吃些什麼呢?別是什麼噁心的東西纔好。他們還在討論着,門外進來一個鬼,他們頓時覺得壞事了,進來的是老教授。“哈哈,沒想到我們又碰面了是吧。各位好啊。”大家覺得有種被騙的感覺,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被椅子撈撈綁住了,絲毫動彈不得。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卻不見老教授有什麼動靜。世間其實最痛苦的事莫過於等待,人可以接受瞬間的電流麻痹心臟而亡,卻等不了慢慢被針扎,扎到最後流血而亡。其實兩者的痛苦是很接近的,但卻是時間上的差異能把人折磨死。又彷彿可以接受分手時的耳光,但接受不了分手後心裡的疼痛。最誇張的說是可以接受站在公交車站等公交車的冷暖,卻接受不了在世博會上,在遮雨蓬下排9個小時隊伍的煎熬。人就是這麼一種奇怪的動物,一直生活在自我矛盾中;但鬼就不同了,他們根本無所謂,因爲他們已經沒有心;他們感覺不到你的苦楚,因爲他們沒有魂。他們只有一個軀體,任憑你怎麼雕琢,他們也就是腐肉一堆。在轉世輪迴前永遠在彼岸排隊,就算看到了蔓珠莎華的美豔,更多的只是對這個世界的絕望與悲泯。他們不覺得留在這個人世還有何期待,只盼望早日輪迴,可真正輪迴後又只是一個哀怨的開始。
終於在熬過了半個世紀的長短之後,迎來了一絲曙光。有個惡鬼捧着一個盤子進來了,盤子上蓋着塊紅布,看不出盤子底下放着什麼?衆人皆祈禱別是什麼人或是噁心的東西就好。那小鬼把盤子放在了桌子上,把布揭開。裡面一個碗,碗裡只有清水。老教授把碗往中間一放,對他們說:“根據遊戲規則,你們需要把水喝完,這就是鬼請你們吃的東西。”“水?什麼水,看樣子就是什麼好東西,我纔不要。”黃冉氣極敗壞的說。“這由不得你們,誰讓你們輸了呢?願賭就要服輸。何況這也不是很難喝的東西,不過只是一碗水嘛。有什麼可怕的呢?”老教授似乎想打消大家的顧慮。“這是孟婆湯,你是要我們忘記記憶,從而所被你利用是不是?”婷婷問到。“哈哈,我沒想到你個小妮子那麼聰明,居然知道,沒錯就是孟婆湯。傳說喝了湯之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然後他所見到的第一個人將是他下輩子的主人。只要你們喝了湯,你們就會歸我所掌,難道不好嗎?”“你不是要我們找線索然後輪迴嗎?”“臭小子,你們速度太慢了。會耽誤我們的。”說完,老教授換了付嘴臉,硬逼他們把湯給喝了。衆人死活不肯。就在衆惡鬼逼迫他們之時,奇蹟出來了。婷婷不知怎麼,衣服裡飄出來一朵蔓珠莎華,掉到了碗裡,瞬間水的顏色變的紅光四射。老教授大叫一聲“不好,壞事了。”便頭也不回的跑了。留下衆人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本來大家還沒有想到乘機逃跑的念頭,卻不想老教授殺了個回馬槍,一路跑了進來,還帶了一幫子惡鬼一起。大家知道老教授還有下文,果然老教授用手一拍桌子,惡狠狠的對大家說:“別以爲你們逃脫了不用喝孟婆湯的處境,但我們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要走可以,把線索留下。”“什麼線索?”黃冉問到,“就是你們身上的線索。”“我的不是給小吳了嘛,哪來的線索啊。”隨即看了小吳一眼。老教授不理他,讓其他人把線索交出來。否則就不讓他們出去,衆人自是不依。“你們若是交出線索,我就放你們走,不然我就把你們通通關在這裡。然後……”說罷,把一個惡鬼用手一拍,登時腦殼裂開,膿水和蛆濺了大家一身。小吳把線索掏出來,準備交給他,還對大家說:“快給吧,保命要緊。”張俊眼疾手快,把那東西一把搶了下來。“你個叛徒,怎麼可以這樣,枉費我們大家那樣信任你。”黃冉罵到。“我不是急了嗎,這時候當然命要緊啊。”“廢話,我也知道命要緊,可沒這些東西我們哪來的命啊。”
老教授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他突然伸出枯癟的手,一把將小吳拉了過去,然後五爪併攏,硬是在小吳的身上扎出了幾道血口子。“如果你們不交,我就殺了他。”“好啊,那你就殺啊。”張俊這樣說道。“反正我們死也不會把線索交給你們的。你殺了那個唯一沒線索的人我們根本不會怎麼樣。反正我們身上的線索足夠我們抵抗你們一陣子了。”“婷婷不是也沒線索嗎?她可是一個人在湖邊等了那麼久啊。你們怎麼可以只留下我一個人犧牲呢?”小吳覺得委屈無比。“因爲我不會丟下我女朋友不管的。”黃冉說,“爲兄弟我可以兩肋插刀,爲女人,我可以插朋友兩刀。”話以至此,小吳也覺得心無生念,老教授卻火冒三丈起來。“你們到底商量好了沒有,不然我可下手了。”“你下手啊,你要的是我們的線索,不然你們不能去輪迴,要我們的命又有何用?頂多幫你增加幾個沒用的手下而已。”“你怎麼知道我們要線索是去輪迴的?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就在剛纔的腐屍池的地洞裡。”“什麼?那張圖被你們拿到了?”“可上面的圖不是隻有一半嗎?”黃冉對張俊問道。“沒錯。是隻有一半,因爲另一半在我這。”豔豔搶先說到,“就藏在箱子的孔裡有另一半圖,我本以爲那墜子就是爲了開箱子,卻沒想在箱子關上,墜子拿出來的時候,把箱子旁的暗門打開了,裡面掉了另半張圖出來。上面可是寫了你們的陰謀啊。看來你們真是費勁心機。”“哼,知道了又如何,你們最多死的明白點。”老教授手一揮,把小吳扔給了邊上的惡鬼。把婷婷抓了過來,“哼,多謝你們讓我知道多了一個人是沒有線索的,哈哈。”說完就想把枯爪刺向婷婷的胸口。黃冉這下是真急了,少個兄弟沒事,可沒了婷婷可怎麼活啊。話音剛落,老教授已用力把爪子插了下去,“哼,不見點血你們是不會乖乖投降的。”“不要啊。”黃冉叫到。來不及了。手起刀落的速度,電光火石般迅猛。只一下,地上四濺開許多像血一樣的粘稠物。傷口處還冒着氣泡,像煮沸的開水般,不斷蒸發着什麼。“嗚哇哇,好痛啊,怎麼會這樣。痛死我了。”叫的人不是婷婷,是老教授。大家疑惑的不得了。其實就連張俊也疑惑至極,照道理婷婷身上應該不會有線索啊,怎麼會?只見婷婷從胸口處掏出一個發着白光的東西,對大家說。這是我找到的線索。一個鑲着珍珠的小貝殼墜子。老教授已經疼的在地上打滾了,衆惡鬼忙把他扶走。“哼,別以爲這次你們可以輕易逃脫,下次沒那麼容易了。”“下次你也沒那麼好運逃的掉了。”小吳對着地上的老教授還踩了一腳。老教授敢怒不敢言,生怕行蹤敗露,只得忍氣吞聲。
“你是哪找到這個的?我們找遍了大半個學校,也沒發現還少了哪裡啊?不是我們進過的地方都消失了嗎?”張俊對那個東西異常好奇。婷婷手捧着墜子,笑嘻嘻的說:“別急,我一會兒就告訴你們。”“喂,你們先別管那墜子了。誰來看看我啊。你們這幫沒良心的。”小吳坐在地上叫着,活像個撒潑的小孩。“你又沒什麼事。”張俊說。“你怎麼知道我沒事,我可是差一點死在那老教授手裡啊。萬一我真死了你們怎麼對得起我。”“我們知道你死不了,因爲你手上沒線索。他要的是輪迴的機會,不是你。所以我們才那麼放心。”“哇靠,你不早說。”“我說了說不定你倒死的更快。”張俊的回答實在讓大家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算了拉回正題,還是聽婷婷怎麼說吧。這麼個小墜子到底是哪來的呢?一旁只剩下小吳還揉着脖子喊疼。空氣裡沒有了惡鬼的氣息,頓時變的輕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