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長大爲吃驚,隨即發出一聲驚呼,整個人也霍的從椅子前站起來。定睛再看,饅頭還是那個冒着熱氣的白饅頭。保長揉了揉眼睛,他被剛纔的幻覺嚇個不清。這好端端的白饅頭怎麼變成了紅饅頭?
都說做賊心虛,這話此時套用在保長的身上一點都不爲過,因爲保長已經將這件事情聯想到了惠子。保長盯着饅頭又看了一會,也不見再有什麼異相發生。而這時候,保長早就已經餓的咕嚕嚕的叫喚了。
看着白白的饅頭,保長的唾液又開始旺盛的分泌。對於保長來說可是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麼白的白頭,以前就算是有饅頭吃,那也是自己種下的小麥磨成的麪粉,那種麪粉做好的饅頭顏色變黑,而且有些硬。儘管是這樣,也只能是在過年的時候吃上兩頓餃子才捨得用麪粉。
保長嚥了一口唾液,伸手抓起了饅頭,這一次保長沒有再把饅頭看成紅色的。第一口要上去軟軟的,保長甚至咬的動作都很慢,他慢慢的體會着牙齒斬斷饅頭並且和嘴脣接觸時候的感覺,這是他第一次吃這麼白這麼香饅頭了。
第一口饅頭下肚,保長便開始狼吞虎嚥,這一頓早餐也是他吃過的最好的早餐了。對於他來說,家裡平時能夠吃到的最好的菜也就是炒雞蛋了。
很快,粥被喝光了,菜也被吃光了,但是保長面前的饅頭卻還剩下一半,因爲他想要仔細的再品嚐品嚐。保長此刻更加的期待着過一過有錢人的生活,所以他盼着山中天一能夠早點的兌現他的承諾,早一點把錢拿到手,當然最好還能再多一些,這樣的話,以後自己說不定真的就能天天都過這樣的生活了,這豈不是太幸福了。
吃飽了,保長就有心情自己的品味着他這一輩子第一次吃過的白麪饅頭,並且想象着以後自己過着的富足的生活,最好這個時候還能夠有兩個老媽子在左右侍奉着他進餐。當然了,要是兩個年輕的大丫鬟來侍奉他就更好了,不過那樣的話他媳婦可能不會答應。不過這也沒什麼,倒時候要是他媳婦不答應就直接把媳婦也換一個就好了,最好是鄰村大財家的二姑娘,腰粗屁股大,這樣的女人好生養,而且那丫頭臉蛋圓圓的,奶子還很大。
保長有自顧自的露出了那一臉的淫笑來,彷彿他現在想的這些美好生活就真的將會實現似的。保長正美滋滋的幻想着的時候,就感覺嘴巴里怎麼有那麼對的汁水呢?他一邊咀嚼一邊吞嚥着嘴巴里不知道什麼時候溢出來的汁水。
保長狐疑的看着手裡的饅頭,心中卻在想這是怎麼回事,吃饅頭應該是口乾纔對,而不應該是想吃了一個多隻的野草莓一樣。保長有心想要2吐出來,看個究竟,可是又覺得這樣太浪費了,因爲吐出來走不能再吃回去吧。
就這樣,保長還是把嘴裡的食物嚥了下去。雖然說這有些奇怪,但是這畢竟是自己吃的東西,而且保長雖然在走神,但是他可以確定除了饅頭之外,他什麼都沒吃。桌子上的粥也早就喝光了,菜也吃完了,所以保長除了手裡的饅頭卻是別無他物可以吃了。
保長仰後靠在椅背上,翹着二郎腿,這樣坐着挺舒服的。剛纔嘴巴里怪異的感覺並沒有引起保長的主意,反正吃的就是饅頭,還能有別的東西嗎?換做誰要麼就吐出來,既然沒有吐出來,那就同樣的也不會當做一回事兒。
窗外有幾隻麻雀落在樹梢上,嘰嘰喳喳的叫喚着。保長突然呵呵一笑,自顧自的說:“嘿嘿,這幾個小傢伙也知道我吃了好吃的嗎?想要,哼哼沒門。”保長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說完了這一句幼稚的話之後,又嘲笑自己的幼稚。
想着即將要擺脫這窮苦的命運,保長的心裡免不得美滋滋的。今天保長剛過三十歲,想着今後還有幾十年要過同樣的生活,靠天吃飯的日子可是不好過呢。但是,如此之外又能怎樣呢。他的家在六裡村,兒子媳婦,老爹老媽都在,難道他能不管他們嗎?
看着自己老爹現在的樣子,不正是他以後的結局嗎?保長的老爹前兩年摔斷了腿,六裡村缺醫少藥的,雖然有一個醫生,可是也是一個不太靠譜的人。結果,自己老爹的腿將沒有治好,現在雖然不是癱瘓在牀,可是也差不多了。要是在城裡,去醫院找醫生,那麼就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了。
就這樣,保長就算想去城裡打工都做不到,他不能丟下老爹不管不顧,再說孩子還小,把這樣的一個家都扔給媳婦,他媳婦肯定是支撐不起來的。因爲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保長特別的期望他自己能夠生活在城市裡,有一份穩定的工作,能養家餬口就行。
以前,這只是一個幻想,因爲就算有這樣的一份工作,但是在城市裡依舊也只是勉強餬口而已。可是現在不同了,即便僅僅有一份勉強餬口的工作,也不用擔心,因爲山中天一會給他們很多錢的。保長想着不能把希望寄託在他兒子長大之後,而是應該他親自動手,爲他的兒子製造希望。
雖說保長只是一個農民,但是,保長的思想在那個時候卻是超前的,就算在當今的這個社會,很多人卻都沒有保長這般的思維。因爲,這些人自己失敗,於是總是把希望寄託在自己的子女的身上,他們總是抱怨着自家子女不如人,可是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該如何爲子女創造一個超越別人的希望或者是機會。3
保長就在這裡謀劃後半輩子的生活,保長覺得不能總是這樣的空想,一會吃完了應該出去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適合自己的工作,既然這麼決定了,而且山中天一也沒有理由欺騙自己,一定會給自己錢的,既然這樣,那就提前做好準備工作。
“不僅要打聽一下工作,最好能夠連房子一併打聽好了。房子不需要太好,只要是能住就行,如果是個單獨的院子那就更好了。不管這城裡的房子再怎麼破舊,總要比他在六裡村的房子要好不是。”保長想到這裡滿意的點點頭,他自己對自己的想法很認同。
說幹就幹,保長這個時候的心情格外的好,而且充滿的鬥志,他已經好久都沒有這麼充滿了激情。保長的手裡還剩下四分之一的饅頭,要說這保長是把這饅頭當成了人蔘果來吃了。
一口咬下,保長頓時覺得這饅頭的香味要比之前更甚了。可就在他心滿意足之際,卻感覺到他的牙齒咀嚼嘴裡的饅頭正在向外流淌汁水,彷彿他吃的不是一個饅頭,而是一個柿子。
這怎麼可能,這乾乾的一點水分都沒有的饅頭怎麼會向外流淌汁液的!保長愕然看着手裡的那僅剩下一點點的白頭,在正常不過了。保長還用手捏了捏那點饅頭,是乾的沒錯,但是嘴巴里這又怎麼解釋?
保長趕忙伸手抓起了自己剛剛用過的碗,低頭張嘴,把正在咀嚼的饅頭吐了出來。這一吐出來,保長險些沒有扔掉手裡的碗。他吐出來的哪裡是什麼饅頭,而是一口血水,而那一塊饅頭浸在血水中已經完全的變紅了,就如同他剛剛看到的一樣。
“這,這!”保長兩隻眼睛都只了,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吃進去的僅僅就只是饅頭而已,怎麼進入口中就變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呢?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嘴巴里是不是出血了,因爲一般情況之下只有這種可能。保長拿起茶杯,喝下了一大口水,然後漱了漱口,因爲慌張還差點被嗆到了。
吐出嘴裡的漱口水,果然還是紅色的,但是奇怪的是,保長直到此時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如果這些是血水的話,他自己應該感覺到疼纔對。保長慌慌張張的來到鏡子前,長大了嘴巴,左看右看,卻並沒有發現任何潰爛的地方。
保長不甘心,用右手食指伸進嘴巴里,在兩腮,上牙堂等等凡是他能夠摸到的地方都用手指摸了一遍,卻始終都沒有找到出血點,彷彿這些血不是他的一樣。可這怎麼可能呢,這血水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難不成還是饅頭的?
饅頭?血饅頭!保長一下子就聯想到了他在吃飯之前出現的那一瞬間的幻覺,那個好好的白4饅頭竟然變成了紅色的血饅頭!保長轉身就跑到了桌子前,剛剛他把手裡剩下的那一塊白饅頭就扔在了桌子上。
這時候,那僅剩下的那一小塊饅頭還在被扔在那兒,保長伸手撿了起來,左右翻來覆去看來好幾遍,這饅頭沒有什麼異樣啊。
保長有些不死心,他把饅頭在手裡又揉又捏的,沒幾下就變了形,可是,饅頭還是白色的,而且很乾根本就不可能擠出水來。饅頭沒事兒,保長再把視線集中在那個碗中,那的確是血水。
這就奇了怪了,這血從哪裡出來的?保長又喝了一口水,又開始漱口,沒兩下再吐出來,這一次吐在別的容器裡,沒有血,一點血水都沒有。山中天一不僅咦了一聲,這太奇怪了。要說自己口腔出血,這眼下怎麼解釋?
要說這饅頭有問題,保長死活不相信,一個饅頭能有什麼問題呢?再說了,他自己剛剛不是已經驗證過了嗎。這揉成一團的饅頭還放在桌子上呢,保長的心裡就有些犯嘀咕。雖然沒有直接想到惠子的死,但是已經開始害怕了。
保長腦子一個勁兒的再轉,他想要找到哪裡來的血。現在保長可以肯定的是他除了饅頭沒有吃別的東西,就算是那些粥或者是菜那也不可能是變成這些東西。再說了,剛剛那一口饅頭可是他親自送進自己的嘴巴里的,這還能有錯嗎?
所以說,要麼是自己的嘴巴出問題了,要麼就是這饅頭,可是這饅頭……保長搖了搖頭,那隻能是他自己的問題了。想了想,保長閉上嘴巴,用舌頭抵住上面你的牙齒,然後用力的吸,因爲保長想到會不會是他的牙齒除了問題,要是這樣一會上街找個拔牙的地方直接給把掉就行了。可是,保長用這樣的方法挨個試,卻找不出一個出血的牙齒。
又不可能是自己吐血,就算是喝下去的水都會有感覺,更別說是送身體裡面向外吐血了。雖然保長從來都沒有吐過血,可是應該要比嘔吐更難受。所以不可能無聲無息的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這樣想來,保長卻真的找不出原因了。
漸漸的,保長狐疑的目光集中到了桌子上的那一小塊被他揉捏變了形的饅頭上。保長盯着饅頭看了一份多鍾,這一分鐘內他的眉頭不停的皺起來然後又舒展開來,然後再皺起再舒展,如此反覆了好幾次。
保長始終都在做着心裡鬥爭,要說他不至於對一塊饅頭如此,可是除此之外又是什麼造成這碗裡的血液,他只吃下來了饅頭,但是,這就是一塊饅頭而已。保長的心逐漸的懸了起來,這事兒似乎透着某種詭異的氣氛。
想了想,保長拿起那塊被他揉捏的不成樣子的饅5頭,鼓足了勇氣塞進了嘴巴里。隨着保長咬下第一口,瞬間,保長就感覺到了那種汁液浸出的感覺。保長立刻就把嘴裡的東西吐了出來,果然全部都是血,那塊饅頭此時也變成了血紅之色!
“啊!”保長長大了嘴巴,一些血水混着唾液從張開的嘴巴里流了出來。可是保長絲毫不去管,他被嚇壞了。這饅頭則呢會流血。也就在這時,保長突然注意到他剛剛吐出來的兩塊東西變了,那不再是咀嚼過後的饅頭。保長定睛自己觀看了好半天,這纔看出來,這兩塊倒像是動物的內臟!
忽然,保長的胸口一陣劇痛,喉間一緊,哇的一聲保長吐出了很多的血水,然後兩隻眼睛陡然瞪圓了,他擡起一隻手,指着面前的,想要喊卻怎麼也喊不出聲音來。保長的整張臉因爲恐懼已經扭曲變形,終於保長晃了幾晃一頭栽倒在地上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