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樂天叫秦玉瑤不要出來,但秦玉瑤卻不能看着他面臨危險而自己卻躲在一旁。於是她毫不猶豫地掀開車簾,跳下車來。
樂天看了秦玉瑤一眼,秦玉瑤笑道:“我以爲我們是同一條戰線上的,應當共進退纔對。”
樂天點點頭,不再堅持。
秦玉瑤轉過身來,看見前面並排站着兩個人,一個是先前所見到的魍影,另一個卻從未見過。
看他年紀大概五十開外,身材瘦削,鷹眼勾鼻,給人一種冷酷無情的感覺,幾乎是下意識地,秦玉瑤知道方纔說話的人便是他。
樂天恭敬的對他行了一禮道:“一別數年,師父身體是否安好?”
秦玉瑤一怔,師父?樂天竟然叫這老者做師父?
那老者冷哼一聲,道:“你已叛出組織,你我師徒之情早已斷絕,老夫再不認是你的師父。”
樂天仍道:“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師父授藝之情,樂天時刻銘記於心。”
那老者面無表情,眼光一轉,卻落到秦玉瑤的身上,他將秦玉瑤上下打量一番,道:“便是這個女娃兒嗎?”
樂天緩緩向秦玉瑤走近幾步,方道:“是的。”
那老者微點頭道:“果然是絕色美人,難怪凡霏爲了她不惜退出組織,自古紅顏禍水,果然不錯。”
說話間,他右手似乎不經意地輕輕一揮。
看他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還罵自己是紅顏禍水,秦玉瑤心中不禁有氣,正想開口損他幾句,樂天忽然拉住秦玉瑤的手,往後疾退,秦玉瑤正莫名其妙,忽然發現方纔自己所站的地方正插着三枚細小的銀針,在火光的照耀下正閃着詭異的光芒。
秦玉瑤倒吸一口冷氣,這才明白,原來他趁說話之際引衆人分心,自己卻突施暗算,若不是樂天這一拉,自己此時早已成了這老者的針下亡魂了。
秦玉瑤怒視他,罵道:“你身爲長輩,竟用如此卑劣的手段,還要不要臉啦。”
那老者冷哼道:“身爲殺手,只求達到目地,從不管手段。”
“你……”秦玉瑤爲之氣結。
那老者已轉向樂天道:“你真要護着這女娃子?”
樂天神色間一派堅毅,道:“樂天既受凡霏所託,自然要盡心竭力。”
老者看了樂天半晌,方道:“當年魑魅魍魎四大影子殺手中,你和凡霏的悟性最高,老夫一向對你二人期望甚高,想不到短短數年,你和凡霏竟然都要叛教而去,真是太令老夫失望了。”
秦玉瑤知道這老者雖然面上似和顏悅色,其實心腸狠毒,便道:“樂天,別聽他的鬼話,他只是想引你分心好下手罷了。”
那老者怒視秦玉瑤一眼,眼中已有殺機顯現。
樂天一直拉着秦玉瑤的手,將秦玉瑤藏在他身後,道:“如師父定不肯放過秦姑娘,樂天只好奉陪到底。”
那老者冷笑道:“好哇,老夫知道你投了少林的空見爲師,是不把老夫放在眼裡了。不過,就算你武功再強,在老夫和魍影聯手之下,你還能護得她周全嗎?”
樂天卻微微一笑,道:“只憑樂天一人之力,自然不能。”
老者雙目一閃,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樂天仍是一派悠閒神態,道:“樂天雖然浪跡江湖,卻也結交了幾個朋友,數天之前,樂天便發出消息,邀了幾位朋友前來相助。”他淡淡一笑,道:“算來,也差不多該到了。”
老者面上泛起怒色,道:“既然如此,便別怪老夫無情。”
話音一落,人如鬼影般直進,與此同時,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魍影也欺身而上,劍自腰間閃出,晃閃虛空,帶出一片詭異劍影。
樂天握住秦玉瑤的手微一用力,將秦玉瑤向後推了幾步,接着身形一晃,便迎了上去。
三人身影眼看便要相撞,魍影突然凌空一轉身,卻徑直向秦玉瑤撲來。
秦玉瑤大駭,這才明白原來魍影方纔的動作不過是爲了迷惑樂天,他真正的目標卻是自己。
秦玉瑤連忙向後退去,可是她不會武功,怎能快得過魍影。眼看魍影的手指已經沾到她的衣角,秦玉瑤甚至看得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冷笑。
正在危急間,忽然眼前白影一晃,接着便聽到一陣刀兵相擊的聲音。
人影終於分開,樂天站在秦玉瑤面前,手中不知何時已多出了一把長劍,魍影向後連退了幾步,踉蹌站定。
老者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道:“你爲了救她,竟然不惜受我一掌?”
樂天站在秦玉瑤身前,沒有說話。秦玉瑤擔憂地看了看他,道:“你怎麼樣,受傷了嗎?”
樂天微搖搖頭,低低道:“沒事。”
老者又道:“你雖然擋了魍影這一劍,但你有傷在身,如果我們再來一次,你自問還能擋得了嗎?”
樂天淡淡道:“你可以試試。”
那老者面上一寒,秦玉瑤還以爲他會勃然大怒,誰知他眼珠一轉,忽然笑了起來:“你爲着凡霏如此拼命,可是你知道凡霏此時又如何嗎?”
秦玉瑤脫口而出:“凡霏他在哪裡?”
那老者得意地看了秦玉瑤一眼,卻不說話。
樂天深吸一口氣,低低道:“不要上當,他只是想讓我們投鼠忌器。”
秦玉瑤一怔,隨即恍然大悟,無論他是否知道凡霏此時的處境,他都不會輕易告訴自己,而且此時此刻,也不是逼問他的時候。
那老者冷哼一聲,道:“信與不信在於你們,不過,這個女娃兒老夫一定要帶走。”正說着,忽然面色微變,道:“有人來了。”
樂天微微一笑,道:“不錯,有人來了,你們再不走,恐怕就遲了。”
老者對魍影使了一個眼色,魍影隨即躍上一棵高樹觀望,一會兒,他又回到原地,對老者道:“大概有二十餘人,都騎着馬,一身侍衛打扮,朝着這個方向而來,很快便會到這裡了。”
老者恨恨地瞧了秦玉瑤和樂天一眼,斷然道:“此地不宜久留,趕快走。”
不等秦玉瑤反應過來,他和魍影便已消失了蹤影。
這時,秦玉瑤才隱約聽到了馬蹄聲。接着,煙塵四起,一隊人馬已馳了過來, 雖然馬蹄聲嘈雜不堪,但此時對秦玉瑤而言,無異是天簌之音。
馬隊越來越近,當先一人遙遙領先,秦玉瑤極目遠眺,隱約看到馬上那人很象是秦方信。
秦玉瑤高興得大叫起來:“大哥,我在這裡!”
樂天輕笑道:“他來得倒快。”
“什麼?”秦玉瑤高興之餘,也顧不上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又叫又跳。
馬隊很快便駛到近前,當前一人甩鞍下馬,果然便是秦方信,秦玉瑤高興地迎了上去,道:“大哥!”
秦方信見到秦玉瑤,眼中閃過一抹欣喜,可是,等秦玉瑤剛一跑到他面前,他卻面色一沉,一揮手,“啪”地狠狠打了秦玉瑤一個耳光。
秦玉瑤被打得暈頭轉向,幾乎跌倒在地上,頓覺半邊臉火辣辣地。
秦玉瑤捂着臉,委屈地看着他:“大哥,爲什麼打我?”
秦方信面色凝重,道:“你還問爲什麼,你知道你這一任性出走,闖了多大的禍嗎?”
秦玉瑤賭氣偏過臉去:“就算我離家出走,又有什麼大不了的,能闖什麼大禍?”
秦方信見秦玉瑤不肯認錯,臉色更是難看,道:“還要犟嘴,你知不知道,兩位皇子爲了尋你,幾乎被刺客給害了?”
“什麼?”秦玉瑤霍然回頭:“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秦方信冷哼一聲:“現在知道怕了,若是二位皇子真有什麼閃失,看你如何擔當得起。”
秦玉瑤急道:“你就別顧着教訓我了,到底怎麼樣了?”
秦方信面色稍緩,道:“雖然傷得不輕,總算沒有性命之憂。”
秦玉瑤聞言總算鬆了口氣。
秦方信目光一轉,看到身後的樂天,忽然道:“你也是的,明知這丫頭的下落,居然到現在才肯告訴我。”
秦玉瑤大吃一驚地看着樂天,道:“你認識我大哥?”
樂天微微一笑,點點頭。
秦方信卻道:“豈止認識,我和他,本是結拜的異姓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