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就是馬駿曾經的頂頭上司喻國維。當初澤西縣換屆後,馬駿看過文件,當時他很奇怪,爲什麼喻國維從走馬鎮卸任以後沒有安排職務。本想打電話問一下,但是想到如果喻國維真的免了職,自己打電話豈不是傷口上撒鹽嗎?後來一直忙着,就忘了問了。原來他被調到了市委辦公室,現在又回到澤西縣,出任縣交通局長一職。真是山水有相逢啊!
喻國維把馬駿和張雲鵬迎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喻國維對裡面坐着的兩個人說:“你們先回吧,這件事情雖然不是我手上的事,但我還是會管的,等我跟局裡的同志商量一下,爭取早點拿去方案來,到時候再通知你們,行不行?”兩個人站了起來,一個臉膛黝黑的中年男人說:“那就拜託了,喻局長您有事就先忙吧。我們等您的電話。”
“馬駿啦,我明知道交通局是個火坑,但還是跳了進來。我這個人,天生不是呆辦公室享福的命,總想幹點實事,這不,跟謝秘書長主動請纓,來收拾這個爛攤子。”喻國維親暱地拍了拍馬駿的背,說:“馬駿,現在還在政辦?把你的情況跟我說說吧。”
馬駿說:“喻鎮…局長,不好意思,喻局長,我都叫習慣了,呵呵。我現在不在政辦了,一個多月前,我被調到了水利局。”喻國維怔了一下,說:“怎麼把你往水利局調啊,不是聽說……”喻國維話說了半句,沒有再說下去,因爲這裡還有張雲鵬這個外人。他咳了一聲,說:“你們快坐,都站着做什麼?”喻國維說完拿起桌上的電話,說:“小柳,你上來倒茶。”
學生氣女幹部紅着臉進來了,倒完茶,朝馬駿微微點了一下頭,象是表達歉意,隨後帶上門走了。馬駿說:“這個小柳,把喻局的門看得可真嚴吶!”喻國維嘆了一口氣,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我剛來不久,這上門的人一撥接一撥,都把眼睛盯在交通工程上,哎,都有後臺啊,得罪誰都不行,只好閉門謝客,先把情況弄清楚再說。”
馬駿開門見山說:“我今天來,也是想談工程的事,不過是我們自己的工程,想向您求援。”喻國維問:“你儘管說,只要我幫得上忙。”馬駿說:“喻局,我很感激,您一直都在爲我幫忙,而我卻沒有什麼能幫得上您的。”喻國維笑了笑,說:“馬駿吶,有你這句話我就知足了,說吧,什麼事?”
馬駿說:“我們下面的一個公司攬了個工程,現在進了場,卻被業主以設備達不到要求爲由,停了工,這次來,是想讓您幫個忙,租些設備給我們用一用,不然,這個公司就完了。”喻國維說:“你等下,我讓公路段的老陸來一下,他那裡設備多,應該幫得上你。”
打了電話,老陸來了,雙方初步談定了意向,這時喻國維的手機響了起來,喻國維沒有接,對馬駿說:“你們先談吧,老陸你把這事給我落實了,我有事要出去了。”離開了喻國維的辦公室,馬駿對老陸說:“陸段長,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我們去吃個飯吧?”老陸點了點頭,笑着說:“恭敬不如從命。”
吃完飯,老陸坐在桌子邊沒有離開的意思,張雲鵬在外面跑業務見的世面多,他明白老陸的意思,於是對老陸說:“陸段長,不如去放鬆一下?”老陸還是那句:“恭敬不如從命。”馬駿罵了一句,心想這老陸的面相一看就是色中餓鬼,還恭敬不如從命呢,好象他很委屈似的。雖然心裡厭惡,但還是要裝出笑臉的,沒辦法啊,現在有求於他,不順着他的意思,怎麼能行?
交通局大門斜對面有一條巷子,兩邊都是清一水的店鋪,各式各樣的招牌無不向受衆透露出一個強烈的信號——此間樂、定讓你樂不思蜀。這個時候,老陸突然加快了腳步,走到了他們的前面,徑直向一家休閒屋門口走去,馬駿對張雲鵬說:“你陪他去吧,我就不去了。”沒想到老陸回頭說:“約伴不丟伴,一起進去吧。”馬駿心裡嘆了一口氣,跟着老陸進了這家休閒屋。
休閒屋說白了,就是按摩店,但按摩店的真正業務內容並不是按摩,按摩不過是幌子而已,真正想按摩理療的人會去找殘聯按摩的盲眼師傅。馬駿看了看這些眉目含春、衣着暴露的小姐從事的是什麼行當。正猶豫着,一個小姐就扭着水蛇腰款款地走了過來,抓起馬駿的手就往樓上走。
來到幽暗的小包間,馬駿一邊應付着小姐的手,一邊思忖着退路。小姐伸出滑膩膩的小手,在他的背部象徵性地按了按,然後緩緩在移向了他的襠部,雖是隔着褲子,但小馬還是被她的手驚得跳了起來,馬駿感覺自己是來這裡被小姐玩弄一樣,把她的手擋了回去,站了起來。小姐嬉皮笑臉地說:“老闆,莫裝正經了,你那裡都立正敬禮了。”
馬駿沒有理會他,徑直下了樓,一個女人在一旁問:“老闆怎麼剛上去就下來啊,是不是對小姐不滿意?”馬駿回答說:“我陪客人來的,不需要服務的。”女人笑了笑說:“老闆你就別不好意思了,來了我們紅楓林,不玩一下,會遺憾的哦!”馬駿一聽紅楓林,突地想起了上次紅楓林女老闆誤會的事,於是更不想停留了,向門口走去。
剛走出門口,一輛車就停在了紅楓林的門口,下來三個人,其中的一個人冷冷地朝馬駿笑,他說:“喲嗬,你馬大局長也來這種地方吶,沒想到啊沒想到,看來馬大局長過得很滋潤吶!”馬駿沒有理他,繼續向前走,那人把車門用力地關上後,對另外兩個人說:“這年頭,裝逼的人可真多,明裡一幅道貌岸然,暗裡一樣的偷雞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