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平俠的脖子的確有些微紅,加上他稍稍有些誇張的喘息,很明顯受到了非友好的對待,這可讓趙未鬆有些進退兩難。龔義重爲避免夜長夢多,狠瞪着趙未鬆說:“你別聽他胡說八道,這裡有立秋同志處理,你們走吧。”代立秋見趙未鬆有些舉棋不定,得意地說:“怎麼着,龔書記的話你也不聽?”趙未松本來打算走的,經代立秋這麼一說,心裡又生出對代立秋的濃濃恨意,心想你代立秋不就是有縣委書記作後臺嗎?老子還偏不信這個邪,於是,他硬着脖子說:“龔書記,我既然來了,面對羣衆有困難,我說什麼也要調查清楚了再走。”
“你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代立秋叉着腰,不可一勢地罵趙未鬆,讓趙未鬆怒氣沖天,他對自己帶來的隊員們說:“你們,把人給我帶走。”一同來的隊員可不敢輕舉妄動,帶人?帶誰啊?開玩笑,這裡還有縣委書記在呢,難不成把縣委書記帶走?趙未鬆見隊員們面面相覷,掏出槍來,揚了揚,說:“把歐陽局長和他的女兒,還有這位打人的胡大海給我帶回去。”
歐陽平俠趁機說:“我的相機被他們搶了,那可是我的私有財產,公民的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趙未鬆用槍點了點旁邊一個隊員,說:“你,去把相機拿上,咱們回去問個清楚。”龔義重霍地站了起來,一拍桌子,喝問:“我看誰敢來拿照相機?”趙未鬆不卑不亢地問:“龔書記,請問,這照相機是您的還是歐陽局長的?”龔義重感到胸口一陣發悶,他黑着臉,說:“我看你是反了。”趙未鬆已經是騎虎難下,他咬咬牙,來到代立秋的面前,手一伸,說:“請不要妨礙我執行公務。”
幾乎是從代立秋手裡搶下了照相機,龔義重氣得渾身發抖,他沒有想到一個副科級的刑警隊長,居然對自己的號令置若罔聞,他衝上去,一把揪住趙未鬆的領口,一巴掌摑在了趙未鬆的臉上,這一巴掌摑下去,包間的氣氛頓時凝固起來。龔義重喘了一會粗氣,惡狠狠地說:“現在,我以縣委書記的身份告訴你,你被就地免職了。”代立秋在一旁偷笑了起來,滿臉幸災樂禍的神情。
本來,龔義重的這一耳光,讓趙未鬆先是驚愕,然後是喪氣,最後是絕望,在衆人面前丟臉不說,混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當上了刑警隊長卻面臨免職的絕望瞬間爬上了心頭,他想就此怏怏地離開,可是,當他看到宿敵代立秋幸災樂禍的笑容之後,他咽不下這口氣,他揮舞着槍,說:“龔義重,老子好歹也是副科級幹部,就算要摘老子的帽子,也不能由你一個說了算,在相關程序沒有到位之前,老子還是刑警大隊長,把人給老子帶走。”
照相機裡的照片很快就打印了出來,照片裡,龔義重與歐陽淑貞表現得異常親密,一看就知道兩人的關係絕對同志般的友誼,趙未鬆拿着照片,心裡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回到局裡後,他還在爲自己剛剛的莽撞而深深的懊惱,可是現在,他一定也不後悔了,有了這張照片,龔義重敢動自己的一根毫毛試試?正在心情大好之時,歐陽平俠敲門進來了,他提出要拿回屬於自己的照片。
趙未鬆說:“歐陽局長,剛纔的一幕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我去救你們,這些照片早就被他們給毀了,現在,這個姓龔的肯定不會放過我,有了這照片,他就不敢對我怎麼樣了。”歐陽平俠不同意,他說:“趙隊長,我敬佩你的膽氣,我在心裡十分感謝你,但是,這是我的女兒,我必須要保護她的名聲。”趙未鬆說:“我不會讓更多人看到這張照片的。”歐陽平俠一個勁地搖頭,連說不行。
一個拿着照片不肯還,一個堅決要拿走所有照片,兩個人協商未果,歐陽平俠決定向馬駿求援。馬駿告訴歐陽平俠,讓趙未鬆接電話。趙未鬆接過電話,一聽對方是馬駿,連忙說:“原來是馬書記啊,馬書記,您怎麼也關心起這事來了?”馬駿笑了笑,說:“現在,你拿着照片,和平俠同志一起來君悅1108房間來找我吧。”不知道爲什麼,雖然趙未鬆與馬駿的交道不多,但是一聽馬駿的聲音,趙未鬆就覺得特別踏實,他說:“好,我馬上來。”
剛剛出辦公室的門,趙未鬆發現自己走不脫身了,代立秋帶着十多個□□把走廊堵了個水泄不通。趙未鬆連忙退回辦公室,關好門,給馬駿打電話,馬駿一聽,說:“我馬上就到。”十分鐘後,馬駿帶着田鬆偉來到了縣公安局,田鬆偉問代立秋:“你們這是唱的哪曲?”代立秋說:“田書記,我們在執行公務呢。”田鬆偉說:“扯蛋,市紀委馬書記帶着我來查一個案子,還不快讓開?”
衆□□一見田鬆偉旁邊的馬駿,馬上閃到了一邊,對這位老縣委書記,這幫□□都是心生敬畏。馬駿朝他們點頭致意,穿過人羣,來到了趙未鬆的辦公室門口,叫開了門,趙未鬆雙手緊緊地握住馬駿的手,好像是一個沙漠裡迷路的人找到了綠洲一樣。馬駿拍了拍他的肩,說:“你受苦了。我這個舉報人有責任吶。”
趙未鬆沒有想到馬駿會是舉報人,感到困惑不解,馬駿沒有心思在這裡跟他解釋,他對趙未鬆說:“先把平俠同志的女兒帶上,你們跟在我們的身後,我們一起回君悅去,把事情瞭解清楚,不用擔心。”一行人在衆□□的目送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公安局,不過他們並沒有出君悅,而是直接去了楚湖賓館。等到龔義重從代立秋那裡得知馬駿從他們的眼皮底下把人撈走之後,又急又氣,差點就當場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