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琉璃之一戰朔城

青子君一出御書房的門,便見瀟墨離站在門外。

“青子君,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我瞞着你的事多了,你指哪件?”

“青子君,我無心與你玩笑,這件事沒有父皇說的那麼簡單,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不管父皇要做什麼,我只關心凝若,如果她出了半點閃失,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

“凝若交給我去找,現在重要的是先尋回皇后,凝若也不想皇后娘娘有事,不是嗎?”

瀟傾羽回到祉華宮,來到楚清綰的房間。自從楚清綰離開後,這房間瀟傾羽每日都派人來打掃,祉華宮這麼多房間,楚清綰單單喜歡這,她說這很安靜,能讓她靜不下的心有少許的慰藉。現在這真的安靜了,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瀟傾羽撫過這屋裡的桌桌角角,握着楚清綰留下的那把玉簪,突然眼角淒冷一笑:“他們所有人欠你的,綰兒我都會替你討回來,也爲自己討回來。”說着手中不禁稍稍用力,只見手中的玉簪從中斷裂,瀟傾羽看見着玉簪的中間有一張字條,裡面有一顆藥丸:“此世相欠,願來世再還。”瀟傾羽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傷,是不是他可以這麼想,他的綰兒心中還是有他的。

瀟墨離帶着一衆人馬到了朔城,只見城門緊閉,瀟璟軒喊道:“楚拓,我大皇兄親來,你就準備這麼迎客嗎?”

此時城內飛出一支箭,瀟墨離側身一接,只見紙條中寫到:“不想驚了鳳駕,還請大皇子獨自相迎。”

瀟墨離看了看瀟璟軒:“衆人城外安營,我去去便會。”

“老大,我跟你去。”

“璟軒,你在城外接應,照顧好語悠,切記小心莫要衝動,也要防他們偷襲,小心等我出來。”

“好,老大放心,你自己小心啊。”

瀟墨離單槍匹馬入了朔城。只是這朔城現已空無一人,側耳一聽只見也可知這城中已佈滿了埋伏,笑着言道:“楚爺,也太高看瀟某了,如此陣仗瀟某也是受寵若驚。”

言罷只見楚拓坐在城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大皇子戰無不勝,我朔城這些兵將又豈是大皇子的對手。”

“這天羅地網,瀟某今日怕是有來無回了。”

“哈哈,若大皇子不嫌棄,那楚某到是想勸大皇子一句,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大皇子此時若棄暗投明,日後你我共謀千秋不好嗎?”

“楚爺當知,瀟某人一向喜歡獨來獨往,縱然是與山巔之上也願獨享風景,楚爺良言瀟某心領了。”

“大皇子雄心壯志,楚拓佩服,只是怕大皇子此生是無緣問鼎山巔了,此時想三皇子在皇城之中也早已佔了先機,縱然大皇子能在我這全身而退,也未必可以回的去。”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瀟傾羽和楚爺故意安排的?”

“大皇子現在知道是不是爲時已晚,也怪三皇子沒有早想明白。若是他早有這份篤定,我那可憐的女兒也不至於死的那麼慘。”

“楚拓,你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賠上自己的女兒,難道你不怕你最終也會成爲一顆棋子嗎?”

“這就不勞您大皇子費心了,人之將死,我也不必瞞你了。其實我早在三皇子身上種下毒蠱,我怎麼會擔心他不聽話呢,哈哈。”

“楚爺,未雨綢繆,在下佩服。只是也勸你也莫要高興的太早,就憑這區區朔城真的以爲可以困的住我?”

“那就試試。來人,伺候大皇子。”一句言罷四面八方的弓箭手齊齊現身,將瀟墨離團團圍住:“放箭!”

一時間,這箭如雨般落下,瀟墨離踏馬飛身,寶劍出鞘,打落了半數箭雨。此時只見一衆帶着面具之人從空而降,護在瀟墨離座下。

只聽一個很熟悉的聲音:“老大,打架這種事,你怎麼能忘了我轅小七呢。”

“你們不該來。”瀟墨離雖是鬼王,但是他從未想過要讓鬼獄之人涉及什麼皇室爭奪,他只是想給他們一個安穩,從未想過去用他們。

“我們此時不來,何時該來。”

“角徵?”

“還有我鬼王哥哥,我和大哥都沒事。”

看到角徵和軫丫頭都沒事,瀟墨離也放心不少。

“莫非這就是傳言的二十八星宿殺手?”

“楚爺,好眼力,你想傷大皇子,也得問問我們答應不答應。”

“看來,傳言非虛,這大皇子果然和鬼獄爲一脈,怨不得楚某查不到這鬼王的來歷。”

“現在知道也不算太晚,最少你死前可以瞑目了。”

楚拓下令:“給我上,一個活口不留。”

“轅小七,你設法突圍打開城門,丫頭上面的弓箭手交給你了;角徵,一會兒城門打開,你帶着公主去尋皇后。剩下的人,給我殺。”

“領命。”

一時間刀光劍影,傳說中的無往不利的戰神,江湖中傳之爲神的殺手,來往之間天地失色,楚拓覺得大事不妙,命人護着自己先登入城樓最高點,瀟墨離又哪肯如此輕易放過他,步步緊逼,將楚拓逼入絕境:“說皇后在哪?”

“瀟墨離,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殺了我你就永遠都不知道皇后在哪了。”

“你以爲我不敢?”

“你瀟墨離有什麼不敢的,只是大皇子,縱然你再英勇無比,不出幾日你也是忘川河畔的孤魂野鬼,你的下場一定比我好不了哪去。”

“你真的覺得老三有本事奈我何?”

“大皇子,到如今你還以爲一直以來想讓你死的是我或者瀟傾羽嗎?你錯了,過些日子你便知道,最想你死的是你的父皇,哈哈。到時候三皇子身中蠱毒,皇上被殺,皇子被滅,天下大亂,你們瀟家人皇的位置也該易主了。”

“那也輪不到你楚家。”

“楚家?我本就不是楚家的人,我也不要什麼皇位,我就是要看着瀟家滅門。”

“你到底是誰?”

“若按輩分,大皇子要喚我一句皇長兄,哈哈,哈哈。”說着楚拓用手摸着城頭那個獅頭的銅環,猛地一拉,倒在了上面。此時只見朔城爆炸聲震天。

“不好,有機關,快撤。”

話音未斷,朔城似天塌地陷一般,瀟墨離帶着衆人衝出城外,而此時這一衆官兵卻損失慘重。這楚拓居然耗整個朔城之力要他的命,但想想他臨死之時的那番話卻讓瀟墨離百思不解:“皇長兄?”此時角徵帶着語悠過來回稟:“主人,尋遍整個朔城未見皇后娘娘身影。”

“大皇兄,你說我母后到底怎麼樣了?”

“放心吧,皇后娘娘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角徵,兄弟們可還好?”

“回主人,咱們現在都有傷在身,還死了三名兄弟,我和丫頭還好,小七也受傷了。”

“傳我命令,就地解散,各回自己的住處修養,沒我的命令不得再動手。”

“可是主人,你如今回去我們不放心,不如……”

“這是命令。”

“屬下遵命。”

此時瀟璟軒過來言道:“老大,我剛纔盤點了一番,現在剩下的不足百十人。”

“休息一夜,明日回帝都。”

“好。”

瀟墨離將鬼獄的殺手散會住處,帶着這百十人回到帝都,剛進宮門便覺得哪裡不對。

“老九,小心,一會兒若有意外無論如何要保護語悠,帶着這些人闖出去,聽見沒有。”

“老大,你在哪我在哪。”

“放心,我不會有事。聽我的安排,有些事終究要弄個清楚。”

話音剛落,便有一隊禁衛軍衝了出來:“大皇子,我等奉旨帶大皇子和九皇子進宮面聖。”

“放肆,你知道你跟誰說話嗎?”瀟璟軒一聽這侍衛這般口氣,把劍指了過去。

“璟軒,我去面見父皇,你莫忘了剛纔我吩咐的事,快去吧。”

“回大皇子,皇上是命兩位皇子一同前去。”瀟墨離走到這個侍衛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自會跟父皇解釋,要麼我跟你去,要麼你跟我走。”

“是。”看着瀟墨離的眼神,這侍衛半個字不敢再說,若是動手,怕是再來一隊也不是瀟墨離的對手,與其這般還如不依着瀟墨離。

瀟璟軒明白瀟墨離的意思,帶着一隊人,小心翼翼地走出了皇宮。瀟墨離跟着侍衛來到御書房,剛進房門便被幾根鐵索牢牢地綁住。瀟墨離倒也不掙扎,此時瀟傾羽從書房後面走了出來:“大皇兄還真是沉得住氣。”

“說吧,你想幹嘛?”

“我想幹嗎?瀟墨離你欲篡奪皇位,先毀了朔城,囚禁了青雲閣主,如今又率軍殺父,我只是替天行道。”

瀟墨離看着蕭傾羽,嘴角微微一笑。只見蕭傾羽繼續言道:“這是父皇的傳位昭書,這是青雲閣主的錦書爲證,瀟墨離你還有何話要說?”

“你把父皇怎麼樣了。”

瀟傾羽慢慢走到瀟墨離的身旁,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殺了。”

“瀟傾羽,他是你父皇。”

“他也是你父皇,瀟墨離有時候想想你比我還可憐,最少我還有機會知道真相前爲自己討個公道,你?你就是個更大的笑話。”

“你在說什麼?”

“留着這些,讓青子君給你講吧,你這個好兄弟可把你騙的好慘,哈哈。瀟墨離我現在才發現,你纔是那個衆叛親離的一個。”

瀟墨離被帶到密牢,顯然這牢不是一時半分建造的,看年頭很久了,但是他從不知道。

他被推進去,只見對面的牢房裡坐着青子君,似乎傷得很重:“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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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君慢慢睜開眼睛:“你還沒死,我怎麼捨得離開你。”

“堂堂青雲閣主也會遭人暗算?”原來那日青子君正在宮中調查,發現一個人正挾持皇后往密室走,他跟着上去,欲救之時卻發現皇后是有人假扮,還暗中把自己打成重傷,之後便被關在這個地方。

“堂堂戰神,不也是身陷囹圄?”

“那詔書怎麼回事,我父皇呢?”

“瀟傾羽用皇后娘娘脅迫皇上和我寫下詔書和錦書,然後把皇上殺了。”

“看來他是要留着你爲他正名了。”

“應當是吧。”

“你也應了?皇后娘娘縱然重要,這江山社稷就是兒戲?父皇糊塗你也糊塗?”

“皇后娘娘不能有事。”

“青子君到此時你還要瞞着我?我要知道真相,否則皇后娘娘生死我便不再插手。”青子君閉眼凝神,該來的總會要來的。

聽完青子君的一番話,瀟墨離一口血硬生生地吐了出來。他自幼出生入死,再大的傷他都未曾喊過痛,但聽完這一席話,卻如萬箭穿心,怨不得楚拓死前說他可憐,怨不得瀟傾羽說他是個笑話,原來親手要殺死他的是他的父皇。

“青子君,你一直都知道是嗎?”

“守護人皇,是我青雲閣的指責,我曾勸過你……”

“青子君,他是我父皇,你是我兄弟,你們居然如此對我,我倒要謝謝瀟傾羽,若不是他動手,那動手的就是我了。”

“你不會。”

“我爲什麼不會?青子君,從此瀟墨離與你割袍斷義,再無瓜葛。”

“瀟墨離,我理解你此時的心情,但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青子君,你當我瀟墨離是聖人嗎?你太高看我瀟墨離了。”

“那凝若你也不管?”

“別給我提凝若,我的女人我自然會保護。我告訴你青子君,我收回當初的話,從今以後,我要做這人間的王,我倒要看看什麼叫人皇天定。”

看着瀟墨離,青子君知道他此時該是何等心情,作爲人間的守護者,他問心無愧,但是作爲兄弟,他欠他的太多了。

瀟璟軒帶着語悠和一衆人剛離開皇宮便遇到埋伏,死裡逃生尋了個城外秘密的地方安頓下來。語悠想想父皇的囑託,想想那塊人玉,她必須把這個給母后,她一定要找到母后,既然母后不在朔城便一定在皇宮之中。趁着瀟璟軒去外面巡視,語悠偷偷看到了宮門口,在宮門守了兩天,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偷偷摸摸溜出了宮門,是皇后娘娘的貼身侍女侍書。語悠趕忙跑過去把她拉到一邊:“侍書,別怕,是我。”

侍書一見是語悠,趕緊跪下:“公主救救皇后娘娘吧。”

“我母后在哪?”

“皇后娘娘被他們關到祉華宮後的一處密室。”

“你怎麼出來的?”語悠縱然再粗心,但是這個時候瀟傾羽怎麼會放侍書出來。

“那日,我和皇后娘娘被三皇子關到密室,後來不知爲什麼三皇子突然把我拉了出來,關到地牢,是一位當年受過皇后恩典的牢頭開恩才放我出來,我正要去找公主去救皇后娘娘。”

“謝謝你侍書。”不管侍書說的是真是假,她都必須去救母后,刀山火海,縱使陷阱她也要闖一闖。父皇說過,只要將這人玉交給母后,母后便會無恙。說罷她便同侍書換了衣服,待到深夜跟着內侍的馬車溜進了皇宮,按照侍書所述找到那個地方,正看到幾個人提着盒子往裡走去。語悠趁機拉過一個侍衛:“說,皇后娘娘在哪?”

“在……在裡面。”

“走,帶我去。”

語悠拿着劍,慢慢地朝密室走去。還未及密室深處,只見那個侍衛一個轉身躲到密閣,頃刻機關啓動,飛出數把暗箭,語悠無力招架之時,此時只見手中的劍飛出,護在語悠左右。語悠笑着道了句:“顏御風,謝謝你。”

說罷,按照剛纔那個侍衛的位置,也進了暗格。

一進去便看見,皇后躺在地上:“母后!母后!!”

“語悠!是你嗎?語悠!”

“母后,語悠來遲了,母后受委屈了。”

“不行,語悠你快走,這太危險,你快走。”

“母后,不怕,父皇讓我把這個交給你,說只要你帶在身上,便能護你平安。”

語悠從懷裡將人玉掏出,皇后尚未拿穩,卻不知從哪飛出一根繩索,將人玉奪了過去:“皇妹,謝了。”

“瀟傾羽,你還我。”

“皇妹,父皇都不在了,你留着這人玉作甚。別忘了,你三皇兄現在纔是人皇。”

“你這個畜生,今日我就替父皇報仇。”沒有了莫邪劍,語悠哪是瀟傾羽的對手。幾招之後便被打到在地:“皇妹,我不想傷你,你好好在這陪着母后吧。”

瀟傾羽轉身離開,語悠從頭上拔下發簪,衝着瀟傾羽便去。此時瀟傾羽執劍轉身,這劍硬生生地穿透了語悠的身體。

“語悠……”皇后大喊了一聲,卻無能爲力倒在了地上。

“皇妹,我無心殺你,你自找的。”

語悠看着身後的皇后,微微道了句:“母后,對不起……”

此時,天牢之中的顏御風,心中一痛,隱隱覺得有事發生:“難道是幻兒和師父出事了?”

當他掙扎脫離的時候,突然看見眼前的莫邪劍:“莫邪劍?你怎麼回來了?語悠呢?”

話音未落,只見一縷魂魄慢慢聚齊,笑着衝着他言道:“顏御風,你還好嗎?”

“語悠,語悠你怎麼了?”

“我是來跟你道別的,謝謝莫邪劍,最少在我這人世的最後一刻還能來見見你。顏御風如果有來世,你還去找我好不好,我等着你。”言罷這縷芳魂慢慢消散

“語悠,語悠……”任憑顏御風如何喊,也不見了蹤影。

大皇子謀朝篡位已是不爭的事實,新皇蕭傾羽選了個“良辰吉日”替天行道,處決大皇子。此時瀟墨離被綁在行刑臺上,瀟傾羽站在一側,手中那把利劍在瀟墨離的脖頸處來來回回地,笑着道:“大皇兄,都說你是戰不死的,你說我這有一劍下去,你會不會死?我是先衝着胸口這來一劍,還是直接在你脖子上劃一下?不好,這樣也不好,要不我就一刀一刀把你的肉割下來,看看你會不會痛,哈哈。”

瀟墨離看着自娛自樂瀟傾羽,一臉的不屑:“瀟傾羽好玩嗎?你覺得你真的能殺了我嗎?”

“哈哈,大皇兄你嚇死我了,你現在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個啊?難道你覺得會有人來劫法場?好啊,來啊,我倒要看看威名天下的鬼獄殺手如何厲害。”

“瀟傾羽,給我放開老大。”此時瀟璟軒提着劍,帶着一隊人馬衝着刑場而來。

“我以爲是誰呢?九弟,那日宮外三哥放你一馬,你怎麼不知悔改,如此這般也怨不得三哥了。”

“瀟傾羽,你以爲你是誰?弒父君,殺兄弟今日要不宰了你,我就不叫瀟璟軒。”

“弒父君,殺兄弟的是他瀟墨離,如今父皇已將人玉傳於我,瀟璟軒你再敢放肆,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兄弟?我呸,你也配。廢話少說,今日我就看看這人玉是不是真的會守護你這個畜生,兄弟們給我上。”

“來人,護駕,把這些亂臣賊子給朕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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