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姬仲兄敏感啦。”南謹自己自嘲的笑了笑,接着說道“我知道你心裡一定會很多疑問,其實我自己也有很多疑問,只是我自己也解釋不了。”
原來自從南謹與尹萱在送親路上一別之後,心情大有變化。以前恨不能殺掉若軒以泄奪愛之仇,但想到尹萱年少守寡獨守空閨之苦,心裡的痛卻又更甚。
自己痛苦一個來月後終於頓悟,以“她快樂所以我快樂”來暗示自己,心裡稍感慰藉。後來每想到尹萱之時,便暗示自己一次,發展到後面,竟真的讓他成功的將對尹萱的感情變成了一種習慣,一種對老朋友的思念的習慣。
而對於若軒姬仲與花淼等人,真個也就是愛屋及烏的一種感情延展罷了。
姬仲當然不會知道這層曲折,哪裡信得過他,只是淡淡的說道“是也好,不是也罷,我也只是說我兄弟二人隨時候教,如果南謹兄不吝賜教,我也定當奉尊。”
“哼,你要真想動手,得再跟我拼個勝負輸贏。”納蘭雨月雖說初次見面時對姬仲的態度很不好,但後來朝夕相處,倒也算是融洽得很。她是個護短的個性,聽到南謹要對姬仲動手,那哪裡還了得,也不顧新交的韋藝姐姐的感想,立刻跳了出來擋在姬仲前面。
南謹也不生氣,也不急躁,只是欠身給納蘭雨月施了個禮,微笑着說道“納蘭小姐勿要着急,我定不會同姬仲兄動手。別說他現在身體欠安,就是他生龍活虎的時候,我也是不會的。哪有像朋友出手的道理?”
南謹這一番話說的鏗鏘有聲,倒挺像有那麼回事。花淼對於情緒波動的掌握度是衆人之中最高明的,因爲有了精神結界的幫助,即便是南謹在情緒或者心理上稍微有點波動,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能量也會造成波動,而這種微妙的波動就會被花淼的精神結界盡收眼底。不過從南謹說話開始,他的心境一直很穩定,只能說要不就是他隱藏得太深,要不就是真如他所說,他把姬仲和自己當做了老朋友了。
花淼瞧不出蹊蹺,給姬仲打了個眼色,示意自己也感覺不出來異常,還是隻有他自己拿主意。姬仲明白花淼的意思,做出個坦然受之的姿態說道“呵呵,那倒是我小心眼了。南謹兄君子之襟,宰相之度,令我佩服。”
姬仲這番話不論可否,倒是給了雙方各自一個臺階下,讓繃緊的氣氛得到了緩和。
納蘭雨月就一個小孩子心情,只要一有新的事情立馬就把她的注意力轉移掉了。一直到雙方二人都沒有動手的意願,頓覺無趣,也就不摻和他們之間的事情。倒是一直在一旁沒有說話的納蘭傾此刻說道“之前我和南謹小友吃酒聊天,偶然提及到姬仲小友受傷一事,南謹小友說他有秘傳良藥可以治療受傷,特別是內傷,堅持要我帶他前來,所以纔有剛纔之事。姬仲小友便不用擔心了,有老夫做擔保。”
納蘭傾不愧是個**湖,他一看兩人勢頭不對,就明白之間並不像表面上說得這麼簡單。所以故意說自己做擔保,一來是暗示姬仲有他在,不會讓對方有任何異想的可能,要知道姬仲是自己女兒的護花使者,功不可沒,怎麼可能讓他受傷之餘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暗算。另一方面,給南謹做擔保一可以表示自己對南謹的信任,另一方面也其實是暗示南謹自己既然做了擔保,要是出了事情定會追求的威懾。
有了納蘭傾這一中間人的調節,雙方都各有所悟,氣氛一下子便輕鬆了。
納蘭雨月最關心姬仲的傷勢,聽到爹爹剛纔提到南謹有治療內傷的良藥,又提出來說道“南謹你說你有治療內傷的良藥,快拿出來給我姬仲哥哥呀。”她不知道兩人的過節,是以絲毫不懷疑。
“是了,是了,倒把正事給忘了。”南謹一邊賠笑,一邊從懷裡掏出個碧玉晶瑩的瓶子。一扒開瓶子,一股濃郁的清香味道頓時溢滿了整個房間,讓即便不懂藥的人也知道這是個好東西。
原來無論人、事、物,如有超凡之處,必有異象。比如說偉人的誕生都會天降祥瑞,有大事發生也會天生異象,所以這藥異香撲鼻,味道濃郁得頓時佈滿整個房間但細細嗅聞卻又如此清淡,如此怪異不得不說瓶中之物一定超凡脫俗,必是仙品,可見南謹所言非虛。
南謹從瓶中抖出一顆紅色的小藥丸,不過藥丸雖小,卻晶瑩得很,周身通紅切耀眼,隱隱有一層金燦燦的光包裹着。南謹遞過藥丸,對姬仲說道“這叫朱胎續經丸,對內傷的恢復效果還湊合。”
姬仲看南謹說的輕巧,但知道此物絕不平常,而療效嘛也決計不會只是還湊合,否則南謹怎麼會這麼執意要給自己送藥。要知道水家貴爲四大家族之首,天下哪種名貴藥草沒有,南謹的東西如果沒有幾分斤兩,怎麼好意思在納蘭傾的面前賣弄?那豈不是關公門前舞大刀,自取其辱罷了。
姬仲小心翼翼地接過南謹手中的藥丸,頓時感覺到入手冰涼。雖說只是小小的一顆,但入手冰涼的感覺卻十分明顯。內傷的恢復旨要在一個靜和緩上面。所謂靜,就是內心平靜,不急躁不浮躁,因爲氣躁則不穩,盡而內火旺則傷勢更重。而內傷恢復所謂緩,在於內傷不同於外傷,屬於軟傷,需要固本培元,所以急不得。而南謹這顆朱胎續經丸入手冰涼,讓人一觸之下心立馬安靜下來,效果非常。
姬仲心細膽大,也不擔心南謹會在藥中做手腳,伸手拿藥一氣喝成,自然連貫,免得被對方瞧自己不起,小覷自己沒膽量。果然如姬仲所料不差,這藥一入口即化,化作一灘冰涼的液體順着喉嚨一直到肚子裡。凡是藥液所經之處,處處沁涼,舒服無比。
“吞服之後,根據自身的強度至少能在三天內復原。”南謹解釋道藥效。
“果然是靈丹妙藥,剛一下腹,我已經感覺到身體不再像之前般倦乏。”姬仲發自內心的說道。
花淼見的姬仲確有起色,感激南謹伸手相助之義,倒也少了幾分敵意。見納蘭雨月送來的飯菜姬仲也還未動,不由吩咐店家多備酒菜送上來,衆人一同。
姬仲服用過南謹的藥後,手上力氣大爲回覆,也就不要納蘭雨月的“幫忙”了。納蘭雨月一聽姬仲說到,立刻不高興得嘟起小嘴,說到“我知道嘛,你害怕你夫人知道了生氣。沒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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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納蘭雨月只是說姬仲膽小怕老婆,可哪知道這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明知道姬仲有沐曉白後,這番話如同暗示姬仲一般,弄的又尷尬又刺激。
姬仲訕訕的不好意思笑了笑,沒去應話。這個時候,還是少說爲妙。
“我很羨慕你們,又有兄弟,又有情人。不像我,從小孤零,爲了父親的目標長大,我的生活方向就只是父親的期望而已,其實我只是想攜美江湖行,再交幾個過命的兄弟,此生便無憾了。”南謹看着姬仲和納蘭雨月,突然很有感嘆地說到。
南謹自己說完,不由得目光轉向韋藝,他知道韋藝對自己的情誼,可嘆自己心裡除了尹萱外再也裝不下其他人,不由的心裡對韋藝又一次說了抱歉。韋藝看着南謹看自己的眼神,除了可憐再無情誼,只能感嘆自己命不逢時,她知道如果自己在尹萱前認識南謹,她一定會很幸福。可惜,現實就是這樣,命運弄人。
姬仲冷不丁的聽到南謹這一番剖白,再看看他那嚴肅認真的表情,卻是作不的假,倒信了他幾分真,陪聲說到“其實,誰又不是呢。可嘆你還有父親可以看到你達成目標,可憐我父親卻再也看不到了。”姬仲想到自己的經歷,不由得引起一陣情感共鳴。
“我從小以父親的宏遠作爲目標,或者可以說我就是爲了這個目標纔到這個世上來。可是你知道嗎,當我真的就快觸摸到這個目標的時候,我的父親卻永遠也看不到了,我突然一下子發現自己沒了目標,我連自己都是去了。相比我來說,你不是很幸運的嘛?”姬仲越說越難過,竟止不住的哽咽起來。
自從家逢鉅變之後,姬仲一直獨立承擔,把心中巨大的悲痛通通都隱藏了起來,可今天由於南謹相似的經歷,不由地勾起了他心中的抑鬱之情。
南謹倒沒有想過這種情況,聽到姬仲的話,也陷入了沉思。旋即一會突然癡笑到“同是天涯淪落人,不枉相識一場,共飲一杯,罷了恩仇。”
姬仲是個性情中人,聽到南謹的倡議甚和心意,也不管自己的身體能不能喝酒,端起杯來一飲而盡,好不痛快。
姬仲和南謹的情緒也感染了衆人,連韋藝和納蘭雨月也加入了飲酒的隊列中,只是納蘭傾和花淼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不見了蹤影。
正是:自是英雄恰少年,相逢一笑泯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