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我剛纔聽是蕭兒的主意,真是氣昏了頭。所以連忙衝進來了,可見這丫頭嚇的傻了,又有些心疼,想替她求你不要索她的命去。不過事情已經大白,蕭兒在方家也做了許久,卻沒發覺她嫉妒心太重。也怪我,以前一直說讓她做我的貼身丫頭,讓她知道了,便心裡過不去了。”方夫人拉着藍筱秋道:“只要你願意留下來,我一定還讓你做我的貼身丫頭。”
藍筱秋根本不想做老太太的貼身丫頭,這貼身丫頭就是工錢多些罷了,這藍筱秋更不想在啓朝買房置地,倒還不如跟着若素:“多謝夫人好意,我還是跟着若素小姐吧,畢竟是她帶我來京城的。”
“蕭兒你想怎麼處置?你說如何處置,我就將她如何處置。”方夫人道。
只聽蕭兒跪在地上對藍筱秋磕頭認錯:“藍姐姐,蕭兒是被衝昏了頭腦,怕你日後做的比我好,會得到夫人的寵愛,所以纔有了加害你的心。現在蕭兒知道錯了,這幾天蕭兒就夜不能寐,天天后悔自己做的錯事。”蕭兒不停的磕頭,頭在地上磕得咚咚直響。
方老爺氣道:“我方家乃名門世家,居然出了你這個敗類,如此,方家還怎能留你。來人吶,把蕭兒送去官府。”
“方老爺饒命啊。”蕭兒聽說要被送官府又拉着方夫人的裙子:“求方夫人不要怪罪蕭兒的胡言亂語,求方夫人看在蕭兒服侍夫人盡心盡力的份兒上,饒了蕭兒吧。”
方夫人捧着蕭兒的臉對藍筱秋道:“你瞧她的頭都磕破了,都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蕭兒自幼伺候方家,今天我這個老婆子也爲她討個活口,希望老爺和秋兒不要把她送去官府。”
衆人見方夫人如此慈悲捨不得蕭兒,便只把目光投向藍筱秋,藍筱秋想到自己滿身泥濘差點就一命嗚呼的時候,恨不得上前要了蕭兒的命去,藍筱秋道:“她要殺我,我爲何還要救她,我沒那麼仁慈。”
蕭兒見藍筱秋不鬆口,便又跪地求饒:“藍姐姐,我下輩子一定做牛做馬補償你的。”
藍筱秋自然不信什麼下輩子之說,在藍筱秋看來,那都是空頭支票,誰知道下輩子還認不認識。藍筱秋氣還未消,依然不語。
只見從門口闖入一個大漢,撲通一聲跪在藍筱秋面前:“秋兒,你放過蕭兒吧,若是蕭兒被送去官府,不但會被嚴刑拷打,官府還會判她極刑的。”
藍筱秋沒想到阿貴居然爲了蕭兒跪在自己面前,阿貴平日裡老實肯幹,待人厚道,今日也是拼命的爲蕭兒求饒。一個大男人如今已經哭得滿臉眼淚,像是剛從水裡泡過的,黑黝黝的皮膚在微弱的燈光下泛着水澤。
蕭兒也對阿貴爲自己求情有些吃驚,阿貴握住蕭兒的手:“我喜歡蕭兒很久了,一直不敢說,若秋兒和老爺要把蕭兒送去官府,阿貴也會跟着一起去。阿貴願陪着蕭兒共赴黃泉。”
蕭兒見阿貴如此情深,哭道:“阿貴,你怎麼一直都沒告訴我,我一直以爲你喜歡的是秋兒,所以,所以我才心裡有氣。”
藍筱秋也
沒看出阿貴喜歡蕭兒的事來,藍筱秋嘆道:“阿貴,你藏得真是很深啊。”藍筱秋頓了頓:“既然全家上下都替蕭兒求情,我也不計較了。算了吧。”藍筱秋多半是爲了阿貴的如此長情而感動,人世間最純真最不求回報的愛情便是暗戀了,暗戀者對被暗戀者沒有任何要求,更不會想要什麼迴應。只要那麼看着她,遠遠地看着她,就會很安心。藍筱秋在初中時代也嘗過這種滋味。
她還對白歐說:“如果人的戀愛都像暗戀那麼純潔就好了。”
白歐只會敲着藍筱秋的腦袋:“醒醒吧,大小姐。如果全世界都在暗戀,那麼人類怎麼繁衍後代?精神戀愛不靠譜。你聽說過一個八十歲未婚的老太太在死之前纔對隔壁鄰居老頭說‘其實我暗戀你六十多年了’麼?暗戀就是不成熟的表現,暗戀就是一場註定虧本的買賣。”
白歐的話雖打擊了藍筱秋,但藍筱秋還願意相信世界上是有那樣的老太太的。如今看了阿貴,藍筱秋更相信暗戀會獲得真愛的,藍筱秋跟着若素走出門去,轉頭對着跪在地上頭破血流的鴛鴦道:“大婚的時候記得叫我,我要喝你們的喜酒。”
蕭兒和阿貴又是一通感激的跪拜,藍筱秋嘆道:“行了,留着夫妻對拜用吧。”
走出方家的時候,藍筱秋頓時覺得自己很偉大。她居然饒了自己仇人一條性命,完全是絕世佳話——以德報怨。
藍筱秋想過若是沒有阿貴,自己依然不會把蕭兒送去官府,最多賞她幾個嘴巴子解解氣。可若素和藍筱秋都覺得那個方夫人反應有些奇怪,似是叫人捉摸不透。
方老爺也成全了阿貴和蕭兒,說是過幾天找個好日子讓兩人過在一起,就住原先藍筱秋的屋子。
方夫人扶着方老爺回屋:“老爺,蕭兒的事,您別生氣,我想經過這一次,她會知錯了。”方旭也站在門口,方老爺看看方夫人嘆了口氣:“我回屋了。”
方旭見父親離開,便走上前去:“是你叫蕭兒那麼做的吧?”
見兒子懷疑自己,方夫人忙做了‘噓’的手勢,隨即讓下人都散去,把門關上:“你怎麼會知道?”
“我是您身上掉下來的肉,自然知道您是怎麼想的。只是這對付藍筱秋用這種手段太小題大做了,還好今日蕭兒聰明,要不然咬出母親來,可就難辦了。”方旭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茶。
“是啊,沒想到藍筱秋那麼多心眼兒,差點露了餡。”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方旭問道。
“沒了,就我們倆。”
“蕭兒不能留了,留她早晚要出事。”
“什麼?你要殺了她?大家都相信是她做的了,不會懷疑我了。”方夫人道。
“別人我不知道,方浩一定能看出端倪。今日我留意了他看您的眼神,不對勁,好像看出了什麼。”方旭放下茶杯:“以免夜長夢多,只能這樣了。母親好好休息,這件事,交給兒子辦。您去父親面前多說些蕭兒的好話,讓父親覺得您疼蕭兒,到時候蕭兒的死
,也不會懷疑到您的頭上。”
第二天,藍筱秋敲開若素的門,若素正在屋裡梳妝,藍筱秋伸着懶腰道:“在元帥府睡覺就是踏實。”
若素笑道:“喜歡就多睡會兒,不必那麼早起牀。”
“我要伺候你這個大小姐啊。”藍筱秋瞧見若素洗漱都佩劍便道:“你不會睡覺都抱着這把劍吧?”
若素點點頭:“我倒不用藍姐姐伺候,我還沒那些大小姐們般的嬌氣。這佩劍嘛,平日在軍營都習慣了,經常碰到夜襲的,便也改不了這個習慣了。”
藍筱秋坐在若素的牀鋪上道:“那可不行,日後你若是跟將軍睡覺,胸口還抱着這把劍怎麼行?”
若素聽了臉上一紅:“藍姐姐淨瞎說,只是若是我嫁去方家,藍姐姐可願意跟我一起?”
藍筱秋捏着手指道:“陪嫁啊?”
“不是陪嫁,我嫁給將軍。你嫁給方浩哥哥,到時候我們不但是姐妹還是妯娌。”若素說完,藍筱秋忙從牀上跳起來:“不行不行,我可不嫁給他。”
“其實若是叫我選,我寧可選方浩大哥,也不會選將軍。”若素嘆息道。
“就因爲方浩功夫好?”藍筱秋不信。
“我不喜歡詭計多端的人,可是皇上的賜婚又不能更改,若當時中武狀元的是真正有功夫值得我佩服的人就好了,從小我的願望就是夫君的功夫在我之上。”說到此處,若素對着鏡子又嘆了口氣:“哎,可惜。”
“既然你不喜歡將軍,那就不要勉強,逃婚抗旨都可以。”藍筱秋對於電視上司空見慣的橋段倒是順手拈來。
若素笑道:“若素雖然強勢,但婚姻大事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好。”
“你倒是看的開,如果是我,死都不會嫁給不喜歡的人。”藍筱秋見門口有丫鬟推門進來:“小姐,有人找藍筱秋。”
“找我?”藍筱秋問道:“是誰?”
“不認識,是個男人。”丫鬟回道。
“藍姐姐。”若素陰陽怪氣,藍筱秋道:“我去看看。”
“我也去。”若素跟了上去。
出了元帥府的大門,卻看見阿貴站在門口,一見藍筱秋便跪下了:“秋兒,你看見蕭兒了麼?”
“蕭兒?蕭兒怎麼了?”藍筱秋見阿貴着急,忙扶他起來:“蕭兒怎麼了?”
“不知道,今早沒找到她,只留下這個。”阿貴將一包東西遞給藍筱秋,藍筱秋打開一瞧,卻嚇了一跳,上面是用血寫成的字:“我還是無法原諒自己。”
天空霹靂一聲,緊接着傾盆大雨瀉了下來,藍筱秋道:“不能啊,她怎麼會想不開呢?昨晚不是都解決了麼?我也原諒她了。她應該高高興興準備婚事纔對啊。”
此時若素抿着嘴道:“蕭兒會不會去了掖山?”
藍筱秋和阿貴對視一眼,藍筱秋忙拉住要跑去掖山的阿貴:“現在大雨你不能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