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萬一她去了掖山怎麼辦。”阿貴揣測着。
“可萬一她只是出門了,想開了又回來,聽說你去了掖山,不是讓她擔心麼。”藍筱秋死命的拉住阿貴。
阿貴執拗道:“不,我要去看看。”
藍筱秋手裡只留下拉扯阿貴留下的破布道:“我跟阿貴去看看。”
若素和藍筱秋追着阿貴來到掖山腳下,阿貴遠遠地就看見蕭兒,蕭兒正站在山上,可是因爲太遠,大家都沒看到蕭兒的手被綁在小樹上,嘴巴也被人封住。
阿貴着急的擺手道:“蕭兒,快下來,危險。”
可蕭兒明明看見了阿貴,卻奈何身體動不了,蕭兒的眼淚跟雨水混在一起,她拼命的搖頭,想要告訴阿貴不要上山。
腳下的泥土已經開始鬆動,蕭兒奮力掙脫着困繩,手上也佈滿了鮮血,可皮肉哪裡能硬的過繩索,那粗厚的麻繩被蕭兒的手腕染紅了一片。
“蕭兒,你等我。”阿貴不顧藍筱秋的阻攔爬上山去,腳下溼滑的泥土讓阿貴滾成了泥人,不斷的摔倒,再爬,阿貴的膝蓋和手臂已經佈滿鮮血,臉上也被泥巴裹住。
蕭兒哭着看着阿貴奮力靠近自己,而腳下的泥土流失如沙,幼小的樹木很快就露出了樹根,隨着泥石流的傾瀉,蕭兒被衝到了山腰。
阿貴跑過去抱起已經半昏迷的蕭兒道:“蕭兒,是誰把你綁在這裡的?是誰?”
蕭兒弱弱道:“你快走,我不行了。”說話間,口中滲出黃泥,整個人都看不清楚原來的面貌。
阿貴哭着替蕭兒把擋住鼻孔的黃泥抹去:“是誰要害你?是誰?”
“是,是方旭。其實一切都是夫人讓我做的,我只是按照夫人的話……”蕭兒已經奄奄一息。
山下藍筱秋揮動着手臂,吶喊提醒阿貴上方又有一股泥石流瀉下。可兩人只顧談話,絲毫沒有察覺,藍筱秋看着阿貴緊緊的抱住蕭兒,被泥石流衝了下來,藍筱秋要上山去看,卻被若素攔住:“你上去也會被衝下來的,我們快走,這裡危險。”
從山半腰又冒出一條泥石流,直衝兩人而來,那條泥石流淹沒了阿貴和蕭兒,藍筱秋幾乎已經找不見她們的蹤影,滿眼的黃泥如同奔騰的野獸,吞噬者這個掖山的草木。
雨終於停了,若素派人去泥石流裡尋找,卻挖出兩隻緊緊抱在一起的泥人,兩人像是雕塑一般含情脈脈的相望相守相依。
藍筱秋哭道:“我都原諒你了,你爲什麼還要來。”
若素拉着激動的藍筱秋:“這件事太蹊蹺,蕭兒怎麼可能會良心發現而想不開自殺呢?”
“一定是昨晚我把她嚇着了,一定是她越想越怕,所以用同樣的方法來讓我原諒她,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嚇她的。”藍筱秋泣不成聲。
若素搖頭道:“不,蕭兒不是這樣的人,或許是有人想要殺人滅口。爲何這光禿禿的山上會有一株小樹?你再看蕭兒的手,她的手像是被繩子捆綁過,她可能是被害死的。”
藍筱秋哭跪在兩人的屍體旁:“是誰?
是誰殺了你們?”
此時,方旭扶着方夫人來到屍體旁,方夫人撲在蕭兒身上:“蕭兒啊,沒想到你還是想不開,我那麼努力保住你的性命,你今日怎麼就想不開了啊?我這輩子都沒有女兒,我是把你當女兒看的啊。”
若素走到方旭身邊,瞪着他問道:“這常年泥石流的山上怎會有長了幾年的小樹?爲何蕭兒手上會留有被捆綁過的痕跡,她定是被人謀害的。那麼,是你做的麼?”
方夫人聽後轉頭對着若素道:“怎麼會是方旭做的?他一天都跟我在一起。”
若素繼續直視方旭問:“是你做的麼?”
方旭環住若素的肩膀反問:“你就是這麼看我的麼?你就是這麼看你未來夫君的麼?”
若素道:“將軍請發誓。”
“我發誓,如果是我做的,天打雷劈。”方旭看着若素道:“蕭兒在方家十幾年,我也把她當妹妹看,我怎麼可能殺她?”
若素想了想道:“那是誰?”
方旭對身邊的人下令道:“立即徹查此事,必須找出兇手。”
方浩站在蕭兒的屍體旁,嘆道:“這對鴛鴦終於永遠在一起了。”
藍筱秋狠狠瞪着方浩:“你怎會如此無情?”
方浩道:“若是相愛的人能死在一起,也未嘗不是好事。”
方夫人站起身來:“恐怕有些人連死都不能在一起。”
方夫人的臉上似飄過一絲冷笑,方旭扶着方夫人道:“我們該回去了。”
方夫人擦過方浩的身體,撇下淡淡的不屑,若素似是明白方浩的意思便道:“方浩哥哥,你覺得是誰做的?”
方浩望着兩人的身影:“既然人都死了,何必追究那麼多呢?我會安排下人將他們好好埋葬。”
藍筱秋回到元帥府問道:“方浩跟方夫人的關係好像很奇怪。”
“哪裡奇怪?”若素反問。
“好像方夫人只和方旭走得近,對方浩感覺不像是母子。”若素道出疑惑。
“當然不是,方夫人是將軍的生母,而不是方浩的生母。據說方浩的生母在她出生時便過世了,方老爺從外面將他帶回來的時候,方夫人把整個家都鬧翻了。當年方夫人無所出,只能讓方浩做了長子。不過這庶出、嫡出自然是不同,方浩生活的並不好。”若素道出事情。
藍筱秋恍悟:“怪不得總覺得方夫人對方浩有氣。那方浩的生母是生麼樣的人?”
“這個除了方老爺誰都不知道,就連方老爺身邊最親近的下人都不知道。方浩像是憑空出世一般,讓整個方家亂了套,據說方夫人也一直在調查方浩生母的事情。可憑她再怎麼精明都無所獲,或許方老爺會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裡。”
“可憐方浩連自己生母是誰都不知道,怪不得他不喜歡呆在家裡,原來,那個家沒有可留戀的。”藍筱秋本以爲方浩是個紈絝子弟,無所事事的將方家的錢財取來揮霍,甚至藍筱秋一直覺得他連詭計多端的方旭都比不上,至少人
家還在朝廷謀個差事,也算是爲國效力。可是,如此看來,方浩生活卻是寄人籬下。
若素拉着藍筱秋的手:“因爲見方浩如此,所以我特別不喜歡爹爹再娶,一來是怕母親的地位有所降低,二來是怕那對母女不是省油的燈,瞧她們花枝招展,並不像安分的人。”
藍筱秋點點頭:“我也看出來了,尤其是哪個紅雨,妖媚的狠。”
正說着,卻聽屋外有打砸的聲音,兩人跑出去看,見紅雨正在不遠處指揮着什麼:“這裡,把磚頭放這裡,動作快點,大熱天的,老孃可不想挨曬。”
若素問道:“這是要蓋什麼?”
紅雨敷衍道:“把廚房搬過來。”
“什麼?不行。”若素上前制止道。
“爲什麼不行?這個家可不是你一個要出嫁女兒說的算的。母親都同意了,而且把廚房搬過來你們也還方便不是?若是想吃什麼,廚房做了馬上會就送來,東西也不會因爲放久了而不可口。”紅雨沾沾自喜,卻見若素嗖得一聲拔出長劍,將石磚劈碎:“都住手,不許蓋。”
“平日我忍你夠久了,你別得寸進尺。”紅雨氣的滿臉潮紅,指着若素嚷道。
若素道:“這應該是我要說的吧?廚房的位置是母親當年選定的,母親立的規矩誰都不能改。”
“我說改就改了,你娘都死了十幾年了,現在早改朝換代了,你還抱着那個死去老太婆的規矩不放。”紅雨說完,便覺得喉嚨下有東西流出,卻是一把長劍直指紅雨的喉嚨,細白的脖頸上被劍鋒劃破了皮,流出了一條紅色的血灣。
藍筱秋嚇的忙拉住若素的胳膊:“你會殺了她的。”
紅雨抹了抹脖子,見手掌上一片血紅,驚慌大叫:“殺人啦,殺人啦。”
若素扔下長劍,轉身離去。
果然,元帥府當天就鬧的不可開交,元帥在紅雨和程蓉的哭喊下,怒氣衝衝的推開若素的房門:“若素,紅雨是你傷的麼?”
若素站起身來想要解釋,卻被元帥賞了一耳光:“平日太嬌慣你了,你居然對你的姐妹都如此殘忍,若是再用力半分,紅雨就要身首異處了。”
紅雨的脖頸上已經纏上厚厚的布條,一道血印依然明顯。只是藍筱秋髮現原本半寸的口子被母女倆加工成了一條繞脖的溝壑,藍筱秋上前解釋:“若素小姐不是有意的,當時是紅雨……”
“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元帥喝住藍筱秋。
若素眼中含淚,卻不再多說,她瞪着程蓉和紅雨,兩人竟被嚇得不敢直視若素。
“快跟姐姐認錯。”元帥指着若素依然憤怒。
若素看着元帥,將一把劍雙手捧上,憤然道:“女兒自小就不會認錯,如果爹爹非要女兒認錯,那麼爹爹就殺了女兒吧。”
“啊呀,元帥,大小姐怎麼能用死來威脅元帥呢?真是不孝。”程蓉扶着元帥的手臂,挑撥道。
若素依然含淚看着元帥,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元帥果然拔劍,藍筱秋驚叫一聲:“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