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王就算在不受寵也是聖上的兒子,代表的是皇家的臉面,王縣令敢辱罵王爺,他這個腦袋掉的不憋屈,王大人也是被這羣蠢貨氣得不輕。
“那剩下的那些人呢?他們也辱罵厲王了?厲王身邊就那麼幾個護衛,他們也打不過嗎?”
他從前就是武將出身,脾氣暴躁,很多事情都願意在拳腳方便爭論高低,聽到他的話,張縣令咬了咬嘴脣。
“大人,您有所不知啊,那些人不是被厲王所殺的,而是被這裡的百姓所殺死的,也不知道厲王從哪裡弄來了一個女大夫,那日就是聽了女大夫的讒言,這裡產生的民怨,將那幾個人活活給打死的啊。”
他說到這裡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王大人因爲惱火,臉上的肌肉顫抖了兩下、
“你們這羣蠢貨,還能讓百姓鬧事?和厲王在一起的兩個人都是誰?我就要看看他們,有什麼本事,敢於厲王站在一起?”
王大人的吼聲在營帳外面都能聽到,張縣令被他嚇得不輕,臉上的肉都抖了兩下。
“大人啊,他身邊的兩個人,一個好像是萬源學府的學生,叫什麼名字奴才也不知道。”
他小心的看着王大人的臉色,王大人到底沒有將火氣灑在他的身上,就只是長嘆幾聲。
季秋的糕點生意做的不錯,現在不但城東有了鋪子,就連城西和城南都有了分店,在這樣下去,將糕點鋪子開到京城去,也不是夢想了。
村民們將莊稼種進田裡,甘沛縣從春天以來,就沒下過幾滴雨,在這樣下去,莊稼非得被旱死不可,還好季秋想了辦法,從山上引水下來,這樣到了乾旱的時候,就被可以灌溉,目前看着莊稼的苗長得不錯。
除了地裡的莊稼,山上的樹木長得也很好,樹木不像秧苗那些嬌氣,到了現在也是可以種樹的,有的人看季秋在山上的樹種的不錯,也有人從里正那裡要了些地,在山上腫起樹木來。
有幾家去要地的,後來村民們幾乎都去了,里正手中也沒有那麼多的地皮,後來季秋給他想了個主意,將這些地皮的總面積量出來,然後按照每家去分,這個辦法最公平,原本還有不同意見的村民,聽到這裡也都不說話了。
季秋看着莊稼長得越來越好,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她現在甚至在想,就算永遠不去京城,和方天朗永遠沒有那個名正言順的儀式,一輩子這樣也挺好的,方天朗陪在她的身邊,看着她,目光中盡是溫柔。
她好像明白了‘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的真正含義。
王大人剛剛到了災區的帳篷裡,就已經住不下去了,這裡天氣炎熱,熱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不但如此,這裡還髒兮兮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下雨,外面下雨,風吹着營帳,這裡的帳篷好像隨時都會倒下一樣。
他實在厭惡這種感覺,光是這幾天的時間就不記得自己發過幾次脾氣了,他身旁的人看着他現在這樣,都是心驚膽戰的。
“大人,您要是不習慣這裡,還是回京城去吧。”
他身邊的護衛也不習慣這裡的日子,在他耳邊唸叨着。
王大人眉頭擰在一起:“回去?回去這還不都變成了厲王的功勞?就算是死在這裡,也不能回去。”
他大口的喘着粗氣,這裡的天氣溼熱溼熱的,他實在不習慣,光是坐在那裡,就一身一身的冷汗,往外冒着。
厲王爺並不像和他搶功勞,這幾天都在房中看書,若是有時間的話,就找季禮和莫依梵過來聊聊天,晚上的時候,冥盞會偷偷過來。
冥盞的武功的確不錯,她來了這麼多次,可沒有一次被人看到。
王大人天天想着要抓厲王的把柄,可他差點把自己難受死,也沒抓到厲王的把柄。
“你們的那個王大人挺有意思的,還想着要抓你的把柄?結果差點把自己弄死了。”
冥盞幾乎是天天留在軍營中,不過到晚上纔會現身罷了,她能觀察到王大人每天在做什麼。
她說到這裡的時候,他也有些驚訝,握着茶盞的手漸漸握緊:“他想抓我把柄?我都已經隱藏的這麼深了,他還不放心嗎?”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冥盞很不喜歡他這膽小的樣子,撇了撇嘴:“你怕什麼啊?他就算知道又能怎麼樣?就算是他,見了我,也得像耗子見了貓一樣,你們大原的朝堂,裡面的官員都是欺軟怕硬。”
她冷笑一聲,厲王眼中的憂愁越來越深:“父皇的身子越來越不好了,天子畢竟是太子,王大人手中又有兵權,能與太子相爭的人,都被他們除掉了。”
“你也害怕這個?你若是害怕的話,就躲在本公主身後,本公主保護你,我會打一個大原天下給你。”
她伸出冰涼的手指,捏着他的下巴,強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厲王無奈的瞧了她一眼。
她笑的直不起腰:“你就是這麼膽小,有什麼可害怕的?”
厲王沒有在和她細說,他們兩個人的成長環境不同,遇到的事情不同,處理事情的風格自然也不同。
“我要給你一個天下,我說到做到。”
厲王將她摟在懷裡,她難得有了幾分小女兒姿態,嘴脣貼在她的下巴,上,嘻嘻笑着:“我的兄長几天前已經死了,我父皇身子也不好,在過幾天說不定就會將皇位傳給我了,我不要你的天下,我只要你。”
厲王看着她的目光越發溫柔,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卻在暗暗發誓,他一定要給她一個天下,才能配的上她。
王大人在營帳裡煩的不行,這到了晚上還是這麼熱,而且空氣悶悶的,躺在牀上都出了一身的汗,被子也是潮的,十分的不舒服。
“那個王爺到底在做什麼?”
他就好像精神不太正常,睡覺睡得正好,忽然衝出來,衝着門外的護衛吼了一聲。
護衛被他嚇得不輕,瞪大了眼睛:“奴才不知道啊,不然奴才去看看?”
這麼晚了去厲王營帳看看人家在幹什麼,這不是找死嗎?王大人也只是因爲心情煩躁,才冒出這樣一句。
“算了,就當我沒說過,趕快忙賑災的事情,忙完之後我們就趕快走。”
他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多待,也就是那個從小不受重視的厲王能在這裡地方待下去吧。
厲王此時和冥盞躺在一起,冥盞赤裸着上身,冰涼的手指撫摸着他的臉頰,細長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朝着下方撫摸,眼中盡是壞笑。
“別再鬧了,趕快睡吧,明天還有事情呢。”
瞞着軍營裡的事情倒不是什麼難事,可要面對那樣的一隻老狐狸實在太廢腦子了。
冥盞有些不高興,故意用指甲在胸膛上劃了一道血痕,之後覺得有些重了,還用指腹摩挲一下。
“說真的,你的這個辦法行不通,太子終究是太子,他外公做錯事和他不相干,你想讓你們的額皇帝廢了太子,太難了,就算廢了,那個老皇帝也不會立你爲太子。”
冥盞收起臉上的壞笑,平躺在牀上,和他說着這件事。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盡是憂愁,有的時候厲王做事太束手束腳了。
“我知道,所以我還又別的辦法,這位王大人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他冷笑一聲,隨後趴在冥盞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冥盞聽到後,眼中的笑意越發深了。
“你倒是挺聰明的,這個辦法不錯。”
她說完又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她喜歡王者,只有王者才能讓她心動,才能得到她。
這裡的消息每天都會有人傳到京城裡,聖上忙完朝政之後,就坐在桌案後看着幾封書信。
“聖上,您是覺得這幾封書信有什麼不妥嗎?”
白公公見他有些反常,纔會開口問道。
聖上搖了搖頭,一雙眼睛此時正盯着面前的書信,微微皺緊眉頭:“王大人還是像在京城中一樣,去了災區也是作威作福的,而厲王呢?還在京中什麼樣,去了那裡還是什麼樣?他真的是這樣的性子嗎?”
他何嘗不知道,太子就算登基也不會成爲老皇帝,他好大喜功貪圖享受,這樣的人成了帝王,只會讓百姓跟着受苦。
可他的這幾位皇子有哪個不是這樣的額?這位厲王不是,但有可能是厲王藏得太深,他根本看不透。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
“聖上,也許厲王殿下就是這樣的人呢,厲王殿下從小沒了母親,這麼多年您也不曾關注他,他的日子過得苦,養成這樣的性子也是應該的。”
白公公在一旁說着好話,聖上的臉色好像緩和了一些,他將幾封信撕成了碎末,搖了搖頭。
“就算是他真的是隻狐狸,也要等到孤死了之後,在露出狐狸尾巴,否則的話,孤就親自拿刀將他的尾巴斬斷。”
聽到這話,白公公猛地一抖,他見聖上不像說笑,心裡也想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夜漸漸的深了,宮人們也將宮裡的燈全都點亮,皇宮好似和從前一樣,但只有深陷其中的人才明白,這裡和平常不同了。
若是走錯了路,就會跌倒懸崖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