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習習拂過海面, 令人神清氣朗。但花千骨的身體虛弱無比,白子畫擔心,即便這樣的暖風, 也讓她難以承受。他攬着小徒兒, 讓她枕在自己的胸口休息。也許是因爲天色尚早, 只片刻工夫, 她竟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他溺愛的看着她, 她的小臉如姣花照水,嬌喘微微睡着。憐惜的摸着她的小腦袋。不知不覺,心跳莫名急促, 只感到她縷縷絲絲的發,將自己的心一點點纏繞進去。
他怔怔看了她的睡顏半晌, 忍不住吻上她清淡的朱脣…只見小徒兒眉頭微蹙, 突然睜開了眼。他慌張的鬆開, 惴惴不安的看着那天真無邪的小臉,不敢再動。正尷尬不已, 不知怎樣面對…
花千骨瞥了眼他那不知所措的神情,迷惑不解。只混混沌沌的撅着小嘴說了句:"師父,小骨被吵醒了。”他十分愧疚,正要說些什麼,誰知她只是往他懷裡鑽了鑽, 又睡了。
見她竟睡的這般快, 只覺得好笑, 嘴角一勾, 不敢再打擾。他靜靜的抱着花千骨, 輕輕的拍着她的背,好讓她睡的更安穩。他彷彿抱着世間最美的琉璃, 不敢太緊,怕一觸即碎。又不願太鬆,因爲那是他最珍貴的至寶,難捨難分。
太陽高升,海上漸漸變得清明,花千骨揉了揉惺忪睡眼。只見師父抱着她,一動不動。自己竟又睡了這麼久,師父的手臂定是累極了。她有些羞澀的四處張望,想找些話來掩飾自己慚愧的羞容。可是,除了大海,孤舟,她又能找什麼作掩飾呢?她眼前一亮,竟有幾隻鷗鳥圍繞着他們的小船打轉,隨着他們在海中逐流。
花千骨撓了撓小腦袋,好奇的問道,“師父,這海上並無海鳥可停靠之處,它們是從哪裡來的?”白子畫正不知該如何面對醒來的小徒兒,見她問起了其它,似是不記得自己剛剛的造次,倒也免了不少尷尬。他鬆了口氣,柔聲答道,“因爲它們捨不得小骨,一路從岸邊跟過來的。”
花千骨瞪大雙眼,驚訝的問道,“可是,師父,它們從前又不認識我,爲何會捨不得?”白子畫只是隨口答了句,見她竟如此當真的問下去,便也只得耐心解釋,“那爲師第一次去蓮花村時,小骨從前也不認得我,那爲何…”
還未等他說完,花千骨已然羞怯起來,連忙藏到他的懷裡,“師父,你…你…怎知那時小骨會…捨不得…?小骨明白了…第一次見面也會捨不得的。那師父呢,師父…那時捨得小骨嗎?”
這個問題問得有些突然,白子畫猝不及防。他欲言又止,動了動脣,“爲師…咳咳咳…” 只見他幾次要開口,未吐出一個字,只是臉上慢慢現出了紅暈。花千骨見師父如此難爲情,便晃着他的手臂糾纏道,“師父…害羞了嗎?你的臉都紅了…”
被小徒兒這般取笑,他更是耳根紅透。原來師父也可以被自己惹的這般狼狽,花千骨頓覺心花怒放。她得意的繼續說道,“師父既說不出口,不說也罷,小骨都知道的…”隨即,她笑的前仰後翻,合不攏嘴。
白子畫見她如此囂張,難免義憤填膺,忍不住想要教訓教訓她。他捧起她的小腦袋,與她額頭相貼。“小骨都知道?…那小骨說說…你都知道什麼?”
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着師父,四周的光線似被他的臉遮住。但他的雙目卻如黑暗裡的星光,將他的五官照的光潔透亮。白皙的臉龐泛着動人的光澤。長長的睫毛下高挺的鼻樑,絕美的脣形,無一不張揚着他傲人的仙姿。花千骨被師父的氣質嚇的七慌八亂,忙閉上眼睛,收了得意,敗下陣來。
感到小徒兒瑟瑟發抖,似是受了驚嚇。他把她的小腦袋放在自己懷裡,因她每次害羞時都隱藏在那個位置。他在她耳邊低語,“乖,這樣就不怕了…”
師父曾告訴她一切色相皆塵土,皆空相,皆執妄,可他方纔竟那樣嚇她。花千骨雖不服氣,但也不敢再言語。感受着師父帶給她的溫暖,迫切的盼望忐忑的心可以早些安穩下來…
許久過後,太陽收起了光芒。一輪明月從海上升起,海鳥仍一路隨行。他輕輕的撫着她的發,緩緩問道,“小骨,天色晚了,若是風景看夠了,師父便帶你回去。”
小徒兒似仍未平靜,靜默了一會,才擡起可憐巴巴的小臉。支支吾吾的答道,“風景…是…看夠了,只是…只是…壞師父…還未看夠…”說完這句,她又把她的小腦袋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