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翻來覆去依舊想不明白,看樣子賢妃並不像是如此惡毒之人,怎麼會坐下如此之事呢?況且,她離開之時的眼神,分明是受到冤枉之後,對劉恪失望之極的眼神。
她起身,披上了披風,跟劉恪請示了一下,便朝着御醫館行去。等到了御醫館之後,她看着御醫們都在那裡忙碌,不由得躬身施禮,問道:“這裡,所有的御醫都在麼?”
御醫館的掌事走了出來,笑着說道:“對。姑娘詢問這話是爲何事?”
“十月二十的那天,這裡是誰當值呢?”清荷看着這裡的人,嚴肅的問道。
“二十的那天是李賀然在這裡當值,不知道姑娘爲何有此一問。”掌事的人問道。
“我想問一下,那天有人來這裡取走了這幾味藥,不知道李大夫是否還記得當時取藥人的模樣。”清荷走到他的面前,笑着問道。
“可是,今天他並沒有來,他已經告假了,說是家中的老母重病在牀,他必須回去服侍。”掌事恭敬地回答。
清荷想了想,已經明白了八九分,現在,她只希望李賀然還活着,並沒有被殺人滅口。
“那他的家在哪?我倒是可以去他的家中拜訪他的。”清荷含笑說道。
“他的老家在京城不遠的地方,在京城的西方,大概叫做西塘。姑娘難道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找他不成?”
清荷只是笑了笑,說道:“也不重要,只是對於我來說比較重要罷了。”
回到雲錦宮之後,她跪倒在劉恪的面前,低聲說道:“皇上,清荷有事想要告個假,我想出去幾日,幾日之後定然回還。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准假。”
劉恪看了看下面跪着的她,說道:“去吧。只是,小心一點,如果被劉憶瑄拿住的話,恐怕就……”
清荷擡起頭來,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斷然不會的。況且,皇上留着清荷還有用,清荷怎麼能不回來呢?”
劉恪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揮了揮衣袖,讓她離開。
清荷不敢耽擱,從馬廄中牽出一匹馬來,飛身上馬,朝着西城門行去。在城西,她知道,有大量的劉胤的軍隊,但是她有信心不必他們抓住。
經過了一天一夜的奔波,終於來到了那個叫做西塘的小鎮。她已經顧不得看什麼景緻,找人問明瞭李賀然的住址,朝着他的府第行去。
叩響了銅環,有人出來,左右看了看她,將手cha在袖子中,笑着說道:“姑娘找誰?”
“請問,這是李賀然李太醫的家麼?”清荷也笑着問道,大紅的披風在風中獵獵。
“小的這就進去稟報,姑娘稍等。”那人慌忙關了門,走開。清荷聽到他奔跑的腳步聲,不多時,大門重新打開,那個人探出頭來,笑着說道:“姑娘請吧。我們公子有請。”說罷,將門打開,將清荷讓了進去。
清荷閃身走進了這個普通的宅院,將馬匹交給了剛剛的那個小廝,朝着主堂行去。
一進門,看到一個身影正站在那裡,看着她,她不由得笑了笑,問道:“尊駕就是李賀然李太醫吧!清荷冒昧打擾,還希望太醫不要見怪。”
“姑
娘今日找鄙人,可是有事?”李賀然的臉上看不清悲喜,笑着說道。
“十月二十的那天,聽說太醫院是你當值,對麼?”清荷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的說道。
“是。”李賀然狐疑的回答。
“那天有人來太醫院抓藥,抓的是砒霜,紅花和麝香,想必李大人應該有印象吧?”清荷笑着問道。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生怕錯過他的任何表情。
抓那種藥,只要是上點心,都會記得的,她就不信,眼前這位太醫竟然不記得那天發生的事。
“記得。”看着眼前這位姑娘目光如炬,他也直截了當的說道。
“那麼,大人可否還記得那人的樣貌?”清荷歪着頭,笑着,很是俏皮。
李賀然想了想,回道:“如今還記得七八分。不知道姑娘問起這個是何事?”
“你能幫我畫出那個女子的樣貌麼?”清荷上前一步,依舊笑着,但是笑容中卻透出了幾分的凝重。
李賀然想了想,說道:“可以。當初有人來抓藥,我一看上面只有那幾味,而且,每一種都是陰寒之物,且,如果有孕的人吃了,或者是長久的接觸的話,定然會小產的。所以,我格外的小心,還特意問了她那這幾味藥做什麼,她只是說她的主子想要這幾味藥,砒霜是毒老鼠和蟑螂的,而紅花和麝香是她自己用的。”
清荷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麻煩李大人了。我當時還以爲李大人是被人收買了。”
李賀然聽到她的話只是一震,隨即笑着說道:“請姑娘跟鄙人去書房,鄙人現在就將她畫出來給姑娘。”
在他下筆之前,清荷突然說道:“李大人,你是御醫,這醫生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如果今日你騙我,拿了假的畫像給我的話,你定然活不過今晚三更。”清荷的眼中射出了兩道光芒來。
李賀然頓了頓,反倒是笑了,說道:“我怎麼敢騙姑娘呢?姑娘現在是皇上跟前的紅人,我有幾個膽子也不敢騙姑娘啊!”
說罷,他們二人不再說話,李賀然行雲流水般的將畫像畫了出來,清荷拿起來一看,竟然是青兒。他們這些太醫,每天接觸宮中的宮女,自然對每個人都瞭如指掌。清荷拿着畫像冷冷的笑了。
“李太醫的記xing似乎真的很差勁。你畫的這位姑娘,那天並沒有出現在你的御醫館中。因爲那位姑娘跟裁縫店的一個人商量着給賢妃做服裝的事情。那位裁縫可是記得很清楚呢。”說罷,清荷冷冷的看着他。
“看來,李大人還是被人給收買了。說罷,那個人給了你多少銀子,我出雙倍,希望你能畫出那個人的畫像來。”清荷反倒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悠然的說道。
“不行,既然清荷姑娘什麼都知道了,我也不想瞞你。那個人,我真的不能說,如果我說了,立刻就會死的。”
清荷微微一笑,說道:“可是如果你不說,你一樣還是會死。況且,你忍心丟下你的母親麼?如果你說出來,我們找到了兇手,你就能無事,你現在究竟怕的是什麼?難道,你認爲我不能保你周全麼?”
“不是,不是。清荷姑娘,你不要bi我,不要bi我。”
“我只給你一盞茶的功夫,你自己想想,如果你決定說出來的話,我就放過你,如果你打算不說,那麼我就讓你的全家包括你的母親爲你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說罷,清荷倒了一杯茶水,淺斟慢飲。
李賀然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斷地來回踱着步子,最終,他提起筆來,在紙上寫下了一個名字,並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將它交給了清荷。
清荷笑着接過了那張紙條,小心的收入懷中,笑着說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這次我來,是秘密而來,並沒有人知道我來了你這裡,不過爲了以防萬一,你們還是跟我回京城。”
李賀然搖了搖頭:“這是我的老家,況且現在家母病重,她不想在她百年之後葬在異鄉。謝謝清荷姑娘的好意,一切但憑天命吧。”
“反正也不是什麼着急的事情,我在這裡住上兩天,如果沒有發生什麼事情的話,我在回京,如果出現了什麼事情的話,也能幫你抵擋。畢竟是我給你找來了禍端。”
“不,清荷姑娘說的是,我應該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該如此幫襯,反倒是害人害已。清荷姑娘,你回京吧。至於這裡的事情,想來不會發生什麼的。這裡畢竟偏遠,應該無事。”
清荷笑了笑,並不答話。她躬了躬身:“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告退了。”說罷,也不停留,牽起她的馬匹來,朝着外面行去。
直到出了他的府門,她才飛身上馬,打馬向前,朝着京城的方向奔去。
入夜,李賀然聽到有飛鏢打到了窗櫺上,慌忙起身,卻見五六個黑衣人站在他的房中。
明知道躲不過了,他反倒坦然,並沒有慌張的叫喊,只是平靜的躺在牀上。
這幾個黑一人朝着他的牀鋪走了過來,還沒到牀鋪跟前,就已經有人倒地不起,李賀然定睛看去,那個已經走了的清荷姑娘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重新出現在了他的房中。
看着他們互相之間的打鬥,他有些膽戰心驚。直到清荷將這些黑衣人全部放到,他纔算是舒了口氣。
清荷冷笑着看着地上的這些人,說道:“去吧,告訴你們的主子,她做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如果想要對付,讓她朝着我來好了。還有,你們這些人,只留一個人的命,你們自己選吧!”
清荷的話一出,已經有慘叫聲響了起來,原來這幾個人都想是最後活着的人,互相廝殺。
等到他們全部死去,清荷嘆了口氣:“你們如此自私,又怎麼可能成就大事呢?我不想殺生,本想留你們的活口,只是,爲了不給李大人造成麻煩,也只有如此了。”
李賀然感到了她的手段,不由得心寒,幸好他已經將那個人告知於她,要不然,今天這府中定然就是一個死府了。
“李大人,想必往後不會有人來刁難你了。我這就回京,等到事情辦妥,你便沒有什麼威脅了。自己好生照顧家慈。不要送了,我怎麼來的,就怎麼走。”清荷說完,施展輕功,消失在了他的屋中。
李賀然看着她的背影,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如此柔弱的一個女子,行事竟然如此狠辣,皇上身邊果然個個人都不是好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