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六)“蝴蝶”變“黃雀”
“這個消息若傳出去,康南海和袁慰亭也不怕那些滿人把他們碎屍萬段。”孫綱說着,想起來康有爲和袁世凱的政變手法,也不由得心生警懼。
連康有爲這樣的儒學“聖人”都使得出這樣的手段,自己如果還象後世那樣心慈手軟的話,可就不光是對自己和生命不負責任的事了。
自己的一切努力,還有這些好朋友和部下,也都會遭遇滅頂之災。
康有爲和袁世凱殺榮祿這件事,也給孫綱上了一課。
而且袁世凱當着榮祿的面,居然還能哭出聲來,這份功夫,絕對和三國裡的劉備有的一拼。
自己應該向袁世凱學的東西,也是很多的。
只是他知道,等這一切都結束後,他將永遠不會有向袁世凱“學習”的機會了。
“大人放心,無論京城政局如何變化,鐵路現在我們控制之下,鐵甲列車隨時可直入京城,”江穆齊說道,“康袁等人之生死,咱們現在也可以不必理會,所慮者,袁氏所掌之神機營兵勇無多,若衆滿親貴調兵反撲,袁氏恐難抵敵。”
“那就不給他們調外兵的機會。”孫綱看着江穆齊說道,“你不是已經安排下去了嗎?”
“但是大人畢竟不是殘忍好殺之人,是以孝烏想向大人確認一下,”江穆齊“小心”地說道,“大人認爲可以,孝烏就去辦。”
“這還用問嗎?以他們這些只知一家一姓之利的蠢人之命,換我京城乃至天下萬民之命,你說我會不會同意呢?”孫綱反問道,
江穆齊看着他。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個類似“欣慰”的笑容,說道,“孝烏明白,不過。孝烏還想提醒大人一件事。”
“你說。”孫綱說道,
“夫人曾給大人鑄的那枚軍情處龍紋花錢,大人在這期間,最好隨時佩帶在身上。”江穆齊眨了眨眼睛,說道,
“那玩意兒快趕上雕母了。可挺沉的,還有什麼說道兒在裡面嗎?”孫綱有些奇怪地問道,身上掛這麼個大錢,可是有點傻的說。
“只是爲大人安全着想。”江穆齊說着,岔開了話題,“大人剛纔說不讓衆滿親貴調外兵,那意思是
“只讓他們能夠調動京裡地軍隊,等袁氏抵擋不住的時候,兩敗俱傷之時,就是咱們出手的時候了。”孫綱白了他一眼。說道,“非得讓我把話直接說出來嗎?”
“孝烏明白了。”江穆齊說道,
“我只是擔心,這種事情。畢竟變數太多,一旦超出了我們能夠控制的範圍,就不好辦了。”孫綱說道,“只要大人決心已下,這些都不成問題。”江穆齊說道。
“行了。你去安排吧,很快,你就不用叫我大人了。”孫綱說道。
如果他猜的不錯,京城那裡。很快也會有重大的事情發生的。
很快,北洋軍情處“駐京辦”又傳來了消息,“維新派”們果然在京城裡也發動了。
“駐京辦”的消息上是這麼說的,“當日,康(有爲)使神機營左哨唐才常、畢永年、王正誼等人率兵五百,以內監爲嚮導,直入頤和園收執太后,侍衛宮女止者鹹被格殺之。太后聞變,急走出寢宮。立於階上。怒目視之,衆人一時無有敢上前者。時帝聞之,急趕而來,太后斥之曰:我撫養汝二十餘年,今乃聽小人之言謀我乎?又曰:癡兒,今日無我,明日安有汝乎?”帝惶恐不能答,太后益怒,曰:汝以旁支,吾特授以大統,自四歲入宮,調護教誨,耗盡心力,爾始得成婚親政。試問何負爾,爾聽康有爲等宵小叛逆,竟欲謀我,爾真禽獸不若矣!帝乃大哭伏於地,衆人聞言怒,畢永年遂以手槍擊太后,遂僕,帝上前奪畢之手槍,不能下,唐才常舉槍又擊,太后乃絕,帝撫屍痛哭,暈厥於地,內監舁還宮,唐、畢等人遂焚太后屍,乃出。禁衛軍聞變驚潰,京中由是大亂,各國公使得知,皆匿於使館,以護兵自衛”
康有爲這個“圍園殺後”地計劃,居然又成功了。
“維新派”們的這個“政治暗殺”手法,和日本人在朝鮮殺明成的那一次相比,可以說都是一個“師傅”教的。
到現在爲止,“維新派”們的“政變”可以說已經取得了初步的“成功”。
如果按照人們正常對“政變”的理解,“維新派”們已經把己方最大的障礙全都掃除了,而且目前還是“挾天子以令諸侯”,“大局”已經定了。
可他們不會想到,在他們這些“螳螂”開始“捕蟬”的時候,“黃雀”早就已經在後面盯上他們了。
在得知慈禧太后被殺的那一刻,孫綱已經讓北洋軍情處地無線電臺向各地發出了“全體行動”的信號。
現在,該做的他已經都做了,現在,就只能等着了。
這天,在旅順北洋水師衙門的會議大廳裡,頭一次擠滿了人,有留守地北洋海陸軍將領,各級官員,北洋商貿集團的頭頭腦腦,當地商會的代表,認識不認識的該來的不該來地都濟濟一堂。
知道了京裡發生政變的消息,很多人都驚得面無人色,不知該如何是好,紛紛到水師衙門來見負責留守的北洋水師“副提督”孫綱商討對策,因爲他們這些人當中絕大多數都是和北洋商貿集團有密切聯繫的,他們已經有意無意地把北洋商貿集團當成了自己的依靠,目前朝廷發生瞭如此大的變故,他們第一個能想到的就是孫綱這裡了。
“除了咱們在京裡的無線電臺,京城和外界的消息已經全都斷絕,”陳志堅對孫綱說道,“最新消息說,諸王貝勒謂漢人造反,召在京各軍之滿兵平叛,現在雙方已經打起來了。”
孫綱點了點頭,這些其實已經在他的意料之中了,只是京城的百姓因此遭劫,讓孫綱感覺到有一絲愧疚。
“各處火車現在全部停駛,躲避戰亂,”江穆齊說道,“裝甲列車已經奉令入京,如遇阻攔,即行開炮,大人儘可放
“俄國人那裡有什麼動靜麼?”孫綱又問道,
“俄軍還在集結,在海參崴之海軍艦隊已經出海,據說是衝着日本人去的。”江穆齊答道,“也有可能是奔咱們這邊來地。”
“如果是那樣地話,葉軍門那裡應該知道。”吳應科說道,
“俄國人就會趁火打劫,”徐邦道說道,“我們應該做好準備纔是。”他對上次俄國人企圖強佔旅順可是印象深刻的。
“請二位總兵大人立刻讓各軍進入炮堡,彈藥上膛,嚴陣以待,”孫綱對徐邦道和張文宣說道,“現在雖然咱們和朝廷那邊已經失去了聯繫,但我們守土有責,不能讓我們這裡也跟着亂,事急從權,眼下雖無朝廷地命令,也只能先斬後奏了。”
徐邦道和張文宣表示同意,立刻帶人下去佈置去了。
“給葉軍門發電報,請他速派艦數艘回旅順和威海助防,”孫綱想了想,又說道,“吳管帶立刻帶艦出海,派航空隊和氣球隊偵察周圍情況,一旦發現俄艦前來,立刻發出警報。”
吳應科答應了,領命而去。
“在港各艦立刻升火,也作好戰鬥準備。”孫綱對蔣超英和文君風說道,他們倆也立刻下去佈置了。
“不管朝廷那邊怎麼樣,我們大家不能自己亂了陣腳,”孫綱對衆人說道,“請大家各安其位,隨時和水師這裡保持電話聯繫,只要北洋水師不亂,北洋和遼東就不會亂,請大家放心好了。”
“唯孫大人馬首是瞻。”大連海關道的程爾飛程道臺起身恭敬地對孫綱說道,“我們大家的身家性命,就託付給孫大人和夫人了。”他一連說着,還偷眼看了下北洋船政大人的夫人馬,讓孫綱很是奇怪。
地方官員中象他這樣的“重量級”官員都如此表態了,其他的人也跟着紛紛應和,孫綱趕緊和大家又客氣了一番,又安排了幾件事,各級官員才紛紛告辭而去。
“你派裝甲列車去京城做什麼?”馬等人都走了,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夫妻二人時,她小聲的問道,“這些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
孫綱看着她目不轉睛地看着自己,笑了笑,對她說道,“我們這兩隻小小蝴蝶,現在也該變身成黃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