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燦正站在樓梯上整理她包裡的東西,聽見他說話應了一聲,說:“我就說都這會兒了你不可能還沒醒。”
她看了眼跟着夏至安亦步亦趨下樓來的石頭,又看看難得穿了顏色沉穩些衣服的夏至安——黑色西褲白色襯衫,雖然沒打領帶可這一身打扮一看就是要出席比較正式場合的。
“你今天有會要開嗎?怎麼一眨眼從少年變花甲,讓人很不適應啊。”她摸摸石頭的腦袋。
夏至安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說:“來開會的好多都是老頭兒,我不好一枝獨秀吧。”
“怕不是老頭兒都是帶着一家子老小蹭會來的,你一出席餐會,比人家孫子輩兒的還花俏,有那眼拙的要認錯人的吧?”歐陽燦說。她本來是開玩笑的,但看夏至安沒出聲,斜她一眼從她身前走過去先下樓了,停了停,忍不住笑出聲,問:“被我猜中啦?真的?”
“你就笑吧。看我吃點兒虧你就那麼開心?”夏至安問。
“好好好,不笑了。”歐陽燦見他臉色不大好,清了清喉嚨,嚴肅些。“說起來,你也不能怪人家,對吧?誰讓你這麼年輕呢?你穿成這樣去,也不會有什麼好效果。萬一人以爲你是安保人員,直接給你攔下不讓你進會場了呢?”
夏至安忽然站住了。
歐陽燦看他呆着臉,似乎是真沒想到這個可能性,不禁笑道:“我就那麼一說……你怎麼回事兒啊,今天不在狀態啊?昨晚沒睡好吧?”
她仔細看了下夏至安的臉,的確比起平常來看起來要紅潤一些。但這很明顯是睡眠不足引起的,是種不健康的潮紅。
“早起趕了篇論文。”夏至安說完,繼續下樓梯。
“你沒事吧?要不要再睡會兒啊?”歐陽燦問。她看看時間,“有點來不及了。”
“沒事。沒關係。等下我去會場,有時間眯一會兒,沒時間就算了。等下多喝杯咖啡。”夏至安說。
歐陽燦再看看他臉色,輕聲說:“夏教授,我說句不吉利的話,你不要介意……”
夏至安見她突然壓低了嗓音,身子也靠近了自己,一股清爽的味道襲來,不禁向後退了一步,看着她,說:“你又要說什麼嚇人的話?擔心我猝死?”
“一定要注意休息。別熬夜,別連續不斷地工作,身體會吃不消的。就這兩個禮拜,我們二科的同事連着做了三起猝死的死亡鑑定,都在二十至四十歲之間,非常年輕的男性。”歐陽燦說着,擡手輕輕拍了夏至安手臂一下。“年輕人,別不重視身體。知道了?”
“知道了,老奶奶。”夏至安說。
“咦!好心勸你呢!我爸和小叔去釣魚還要帶着你,就你這狀態,不得半道兒就得累的打道回府啊?”歐陽燦笑道。
夏至安剛要說話,兩人已經下了樓,他聽見客廳裡一陣笑語,轉而問道:“是不是奶奶也在?”
歐陽燦笑道:“奶奶應該沒這麼快起牀。”
“我先過去打個招呼。”夏至安順手把包放在了架子上,往客廳走去。
歐陽燦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覺得有點兒好笑,站在那裡看他走過去。
客廳裡的歡聲笑語在他走過去的一瞬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