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遲疑了一下,道:“嗯,秦焰出現的時候我猜到了一點。”
畢竟當時秦焰並沒有掩藏自己的身份,而且不管是他對待林綠言的態度還是稱呼——別忘了,秦焰可是叫林綠言做王姐的。
林綠言又不姓王,這麼叫的含義不言而喻。
姚天當時就已經有了猜測。可是林綠言一點都沒有想要跟他探討一下這個問題的樣子,姚天只好把心中的疑問壓下。
兩人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搭檔,再加上林綠言有意地在兩人之間營造一種溫馨默契的氛圍。關於林綠言的有些事情,不用她自己說,姚天也明白是怎麼回事。
只要是必要的,等林綠言願意說了,她一定會告訴自己的。
姚天這麼相信着,畢竟,他們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啊。
於是,姚天順着林綠言的話,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林綠言道:“摩機宿延出現了邪教。在和煌曄以及摩國交界的地方。但是沒有發展到這兩國。”
姚天張了張嘴,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按理說,他是摩國的捕快,不管平時有多麼不務正業,姚家公子的身份地位畢竟擺在那裡。他要想完全不理會那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因爲這個身份,在所謂的邪教沒有影響到摩國的治安的時候,他是不能插手的。
畢竟,那不是在魔國境內。
可是要說起私人感情,那是他未來媳婦的國家啊。
他有這個能力去幫忙,卻不去,這算個什麼事啊!
姚天內心憤憤然片刻之後,忽然眼睛一亮:“三國的交界?那我們就去旅遊吧!剛經歷過這些事情,你的心情一定不好。所以呢,要是不認識路然後走過界了,也是人之常情麼!”
“……”林綠言看着一臉欣喜熱情還自帶放光“我很聰明吧,快來誇獎我”的眼神的姚天,瞬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
特麼的,會自己家還要用上迷路這一招嗎?她究竟有多麼墮落啊!
不過……看着姚天興致勃勃的樣子,林綠言輕嘆一聲,道:“好吧。”
聞言,姚天立即跳起來,轉身興沖沖地就要走:“我去收拾行李,我們明天就走!”
林綠言剩下的半句話含在嘴裡,看着姚天活力十足的背影,輕笑着嘆息,輕聲道:“你可是去見我父母啊,不緊張反而這麼積極真的好嗎?”
鳳來郡落霞縣,林雨明的家。
林雨明看着輕裝簡行就等着她一點頭離開的兩人,不由有些頭痛。
她開口道:“林綠言你的身體雖然康復了,但這麼急匆匆的,恐怕還是……”
話音未落,姚天無比自然地接口道:“放心,一路上我會照顧小言的。”
小言……林雨明的眉頭不宜超絕地跳了兩下,輕聲嘆道:“邊疆塞北,畢竟是苦寒之地,再加上這種季節……綠言,不是我說,你多久沒有回去了?”
林綠言眨眨眼,帶上清淺的笑意,道:“快要五年了吧。”
五年前,她獨自一人出外散心,卻因爲半路遇見馬賊,不敵而落敗,好不容易逃進了摩國邊境,卻不想在一路的逃跑中將錢財盡數散落。
難得出宮一趟,卻變成了這副狼狽的摸樣。
生性高傲的林綠言沒有選擇回宮,而是依仗着自己過人的武藝和智謀,硬是在看似掘進的情況下,混得風生水起。
直到三年後,遇見了前來探案的姚天。
那個時候,林綠言已經是聞名遐邇的賞金獵人,生性桀驁的她本來是不會給公門中人一個正眼的。
畢竟,吃着皇糧的他們與其說是爲民請命,倒更像是討好自己的上司,力求爭取一個好前程罷了。
這種情形,即使在他們摩機宿延,也是存在的。
所以,見慣了差役捕快的林綠言,初一見到這個張揚肆意的少年,就被挑起了興致。
當然,那時她並沒有抱着要對姚天怎麼樣的心思,只是單純喜歡這個耀眼得好像他們草原雪地上的光的少年。
於是,她開始創造各種機會接近他,幫他破案,爲他擋去危險……
就連在她最落魄的時候都沒有用上的迷魂之眼,都爲了姚天破例使用了。
然後,在她也沒察覺的時候,她的心裡已經住進了這個明教“姚天”的少年。
初一發現這種感情的林綠言起先還彆扭了一陣,畢竟,姚天的年齡要比她小,生性也更偏向於小孩子。
怎麼說,這都是一個適合當弟弟寵着的少年,而不是一個相伴一生的伴侶。
但人家姚天不知道啊,見林綠言那段時間悶悶不樂的,不僅變着花樣讓她開心,就連出外勤的時候,也開始照顧起林綠言來了。
於是,本來決定不下手荼毒姚天的林綠言,被姚天這種轉變震驚了——他這是在挽留她嗎?
再於是,林綠言心中暗自點頭:這可是你自找的!
再再於是,在林綠言的攻勢下,姚天就這麼被吃掉,哦不,是拿下了。
至於什麼時候吃掉?嘿嘿,這就要看林綠言什麼時候真正下決心啦。
不過,依照姚天在林綠言受傷期間的表現,要等到這個時候,也不用等太久了吧。
林雨明扶額:“五年,你就打算什麼準備都不做就回去?”
姚天順勢提議道:“要不你跟我們一起走?”
林雨明愣了一下,有些遲疑:“可是……鳳來郡的百姓……”
她不是鳳來郡唯一的大夫,卻是唯一的巫醫,更是醫者中醫術比較高明、收費最爲低廉的那個。
她擔心,要是她走了,萬一鳳來郡的百姓想要找人看病,卻找不到她怎麼辦?
聞言,姚天撇了撇嘴,道:“偌大的一個鳳來郡,要是沒了你就不運作了,也不至於吧?”
就像他能夠這麼明目張膽地目無法紀濫用私刑,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
整個摩國這麼大,該做的事情有那麼多。御史有那麼多的事情可以做,沒必要非盯着他這麼個姚家公子不放。
開罪了他絕對沒好處,對於他的行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倒提高了破案率,也跟姚家拉近了關係。
何樂而不爲?
林雨明卻對這番言論不是很感冒,道:“事實如此,但對於一些人而言,我的存在相當於他們的定心丸啊。”
她能有今天的成就,不可能是自己一個人闖出來的。
她的個性也不適合闖蕩。當初選擇巫醫這條路已是她人生最大的冒險,要是沒有鳳來郡百姓的支持,她絕對走得到今天這個地步。
現在貿貿然就要離開,她捨不得。
林綠言看出來她的疑慮,道:“我回摩機宿延肯定會經過樓煥郡,你要不要跟我們走一段?”
如果沒有看錯,林雨明和鄭崖之間,應該還存在着寫小曖昧。
她和姚天的愛情就要修成正果了,看着他們還處於拉拉小手還臉紅的狀態,不由有些着急。
於是,撮合他們的想法就冒出來了。
林雨明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林綠言指的是什麼,瞬間就滿臉通紅,吶吶地解釋道:“其實,這麼久沒有見到冷慕,也有點想念的。”
姚天看着林綠言:“……”想念冷慕那個怪胎?他今晚還是早點睡,免得做惡夢吧。
小的時候冷漠還是個非常可愛的小蘿莉,他第一次進姚家的時候遠沒有現在的從容淡定,瑟縮在一邊,還是來姚家串門的冷慕拉起他的手。
那個時候,冷慕有着一雙非常溫暖柔軟的手,小小的,拉着他卻給了他無端的勇氣。
這才讓他進入姚家的時候,也能夠擡頭挺胸,不至於太狼狽。
只是沒想到她越長越歪,到現在已經歪得不成樣子了。
姚天長嘆一聲,所以說啊,青梅竹馬這種東西,適合的只有“人生若只如初見”啊!
林綠言笑道:“冷慕啊,確實有點想念啊。”
明明是一副對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卻偏偏有着一顆非常堅定的心呢。
有着冷淡的性子,看着對什麼都不在意,內心卻是個非常癡情的人呢。
以她看人的眼光,冷慕可能不一定幸福,卻一定能夠得到真愛的。
被林綠言認定了能夠得到真愛的冷慕,正窩在牀上,紅着鼻頭一臉苦逼相。
譚墨身上的毒還沒有解開,影一就離開了。說得好聽是去幫她解決被人暗算之後留下的爛攤子,說得不好聽是獨自逍遙去了。
因爲,影一明確說明,他這一趟出門,是要去樓煥郡最有名的花街柳巷的!
連帶着把小越子也帶走了!
一想到這個,冷慕就有氣!
哼,王八蛋,要是哪個歌姬舞姬看上了她家小越子……小越子就不應該長得那麼招人嘛!
冷慕忽然很想將蘇溯越的一張臉給抓花掉。
轉念一想,不對啊。就算沒了臉,小越子的身材也是很有看頭的!
別問她怎麼知道,在她身邊呆了十年的人,她要是還沒摸清楚他的構造——不管是生理的還是心理的——那她簡直就枉稱“皇城第一女色狼”!
早知道就不應該把人給放出去的……嚶嚶,她果然還是太心軟了!
冷慕在被窩中望眼欲穿地看着門口,就期待着能和蘇溯越心意相通到下一刻他就推門進阿萊負荊請罪。
然而,下一刻推門進來的是鄭崖。
譚墨身上的毒沒有解,影一也直接跟鄭崖說了,要是在沒有得到他的同意之前就解開譚墨身上的毒,他也就不管冷慕了。
其實當時鄭崖很想反駁一句的。影一插不插手對於他是沒有影響的。
但轉念一想,要是能在春節前把這件事情解決掉,他們也能過一個相對比較舒心的年不是?
於是,頂着譚墨冰冷的目光,鄭崖就這麼袖手旁觀地看着影一將譚墨以公主抱的形式抱到自己的房間。
之後,人走了。
鄭崖只好時不時地進去看看譚墨,那小摸樣以及小心態,完全是供人驅策的小媳婦。
好容易讓譚墨暫時消氣了,鄭崖就想着要來冷慕這邊放鬆一下,卻沒想到一推門,就看見冷慕一臉幽怨地看着他。
當即就嚇得他一激靈,道:“怎、怎麼了?”
他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吧?就連蘇溯越想要跟着影一去青樓的時候,他都沒有唯恐天下不亂地湊上前參和一腳呢!
可見他是多麼的安分啊。
但是爲什麼冷慕還是用這種眼光看着他呢?
冷慕看出鄭崖的疑惑,遲疑了一下,大發慈悲地開口解釋:“我以爲是小越子回來了。”
鄭崖順口就是一句:“男人去花街沒有那麼快。”
冷慕一張臉瞬間更加陰沉了。
鄭崖眨眨眼,道:“不過有影一在身邊,應該會比較快的。”
冷慕一點一點地縮回被子,道:“就應爲影一在身邊,所以我才擔心。”
誰知道皇宮裡出來的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品行啊。更何況,這貨是跟在冷日濯那個渣的身邊,說不定變態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