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歐陽少爺中毒了!”郝醫生急忙在旁邊大叫一聲,還沒來得及指揮着李管家去叫人,葉辰一腳把他踹到兩米開外。
“瞎嚷什麼,只不過是中毒而已。”葉辰稍一愣神之後立即鎮定下來,畢竟歐陽殘吐血吐得太快,根本不像是從心臟處的毒素遊移到全身之後才毒發吐血的,而且就算吐血也不會吐出藥渣來。
在女僕一臉懼驚的注目下,葉辰不急不慢的伸手蘸了下歐陽殘吐出的黑血,然後放到鼻間聞了聞,結果只聞到一股帶有辛辣的臭酸味道。
“原來是石膽,郝先生,你要下毒至少要等我給病人服用的藥效消失之後再服,現在歐陽殘每天都喝排毒的藥方,你還給他下毒,是不是太麻煩了?”葉辰諷刺地勾起嘴角,朝着女僕人招招手,“這是你家少爺把體內毒血吐出來了,不用擔心。”
話音落下,歐陽殘從嘴角往外冒的毒血也不再增加,女僕人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正要將毒血清理乾淨,卻見又是一股更加烏黑的血水從歐陽殘嘴裡吐了出來,與此同時,給歐陽殘治病的葉醫生大叫一聲。
“我去,這小子真他孃的命大!”
葉辰樂不可支地看着歐陽殘往外吐的黑血,然後又瞅了眼歐陽殘身上都沒有變色的銀針,咧嘴一樂,趕緊朝着李管家說道,“快把你家小姐熬好的湯藥端上來。”
聽到葉辰的吩咐,李管家神色一喜,拉開門對着一直守在外面的歐陽鳴等人說道,“老爺,葉醫生讓把湯藥端進去。”
“怎麼樣?殘兒的病治癒了?”聽到讓端湯藥,歐陽鳴鷹眸裡閃過道喜色。
李管家只聽葉辰大叫一聲之後就領了吩咐出來,也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只能打了個馬虎眼,“我也不太清楚,老爺還是自己去看吧。”
“你啊你……”歐陽鳴提着的心又懸高一分,趕緊越過李管家朝房間走去,後面跟着的歐陽錦瑟端着托盤也跟上去。
牀上躺着的歐陽殘面無面色,嘴角還有未擦乾淨的血漬,心口處也正往外冒着鮮血,整個上半身全部被明晃晃的銀針插滿,乍一看上去十分嚇人,而更嚇人的是葉辰的表情,盯着這樣的歐陽殘沒有任何舉動,只是望着滿目的銀針出神。
尼瑪,明明總結經驗這次做了牽引,想着讓毒血隨血液一起流出來,沒料到竟然會被體內另一股毒血噴發而從口腔出來,歐陽殘這命還真是大。
好在早就準備了清毒的湯藥,不然等到拔下針來口腔裡的殘毒又會要了歐陽殘的命。
提前準備好應付一切可能發生的事,就算出現意外,也不過如此。
“哈哈哈,又是一個可以讓我總結失敗經驗的病例。”葉辰神色有些癡狂。
聽到失敗兩個字,歐陽鳴大腦一陣空白,身體搖晃兩下,好在李管家緊跟在身側,急忙扶住了他,纔不至於讓歐陽鳴栽倒在地。
“失敗了?”歐陽錦瑟喃喃出聲,然後立即甩甩頭,佯裝鎮定道,“爺爺你先別急,葉醫生還沒有給哥哥服藥,他說過只有哥哥活下來纔有用藥的機會。”
話一出口,歐陽錦瑟心裡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她向來只相信自己的判斷和精準的數據分析報告,什麼時候開始相信眼前這個神似癡狂的葉辰葉醫生了?
葉辰一直將注意力放在歐陽殘身上,根本沒有在意到身後那些病人家屬內心的劇烈爭鬥,等到把事情想透徹,確定了下次再碰到這種病例可以採用的更精準無誤的手法之後才恍然想到止血,掏出秘製藥粉抹到歐陽殘的傷口上,同時沉聲喝道,“湯藥還沒端來?”
“在這兒。”一個冷清的顫聲從背後傳來,葉辰手一抖,頭也不回的伸過手去,“給我。”
歐陽錦瑟看了眼認真給歐陽殘傷口散藥粉的葉辰,咬咬嘴脣,右手端起藥,左手將托盤交給身後的助理,然後伸出左手抓住葉辰的手扶在碗邊,“只有這一碗,不要灑了。”
“放心,我的手觸覺很靈敏,尤其是對有藥性的東西。”葉辰一臉認真地說着,右手直接扣住碗沿碗底,果真是穩穩妥妥地把碗拿好,然後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湊到歐陽殘嘴邊,掰開嘴直接灌了進去。
與此同時,左手又取了一根銀針朝着喉嚨的兩個穴位紮了進去,不等歐陽殘嘴裡的藥灌進食道,就全部噴到了葉辰的臉上。
“你的臉……”歐陽錦瑟欲言又止,看着鄭重認真地給自己哥哥治病的葉辰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又想到剛纔在端藥碗時碰到她的手也沒有反應,立即聯想到在李家見面時給人一種紈絝形象的葉辰,一時間不太懂葉辰的做法。
在她身邊的男人總會以各種理由來搭訕,在之前,她一直認爲葉辰跟其他男人無異,除了對金錢和美色喜愛執着之外,沒有什麼能夠值得讓人評價的地方,但現在的葉辰,認真的有些過分。
認真的男人對女人的衝擊力非比尋常。
而葉辰對歐陽錦瑟的話全然不覺,臉上的笑容越顯越深,當歐陽殘嘴裡的湯藥全部吐出來之後,將碗擱下,立即着手將歐陽殘身上的銀針按照從下到上的順序拔出,然後在離着心口一寸近的兩點開始按摩。
兩分鐘之後,歐陽殘蒼白如紙的臉上添了抹紅暈,胸口開始平穩地起伏,眼瞼動了動,睜開了眼。
“錦瑟,爺爺……”儘管聲音很虛弱很嘶啞,但落在歐陽鳴等人的耳中無異於是天籟之音。
歐陽鳴神色一振,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葉辰,喜不自禁的拉住歐陽殘的手,老淚縱橫。
“殘兒,你沒死,哈哈,老天終是待我不薄!”
被推到一邊的葉辰也沒興趣去幹擾他們爺孫倆死後重生的相會,索性多走几上,一屁股坐到病牀不遠處的涼椅上歇息。
紮了數十針,來來回回的消耗了身份太多的內力,身體乏得他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不緩緩勁兒,估計晚上就回不了家了。
“爺爺,哥哥你才甦醒過來,身體還很虛弱,不如讓葉醫生先開方子讓哥哥先睡一會兒,反正已經醒過來了,以後還有很多時間。”歐陽錦瑟也很激動,但歷經商場變幻,見慣了大起大落,心性早已不似普通女孩,再說現在必須有一個神智清醒的人來指揮一切,免得出什麼紕漏。
所以,即使興奮若狂,也要忍着。
“對對,錦瑟說得對,殘兒,你好好養身體,渡過這次難關就什麼都不用怕了……”歐陽鳴又哭又笑,感動得一旁女僕和李管家也偷偷抹着眼角的熱淚。
男人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歐陽鳴早年傳子家業,不料歐陽少華卻心臟病突發而亡,唯一一個獨孫歐陽殘還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他只得再度接手歐陽家業。
這個在商場上崢崢鐵骨不畏一切的老人表面上再光鮮,也不過是個普通的老人。
年過七旬的老人,想要的並非是歐陽家多大的家業能夠如何蒸蒸日上,他只要孫子平安,能夠給歐陽家留下一脈,享受天倫之樂罷了。
如今心願達成,多年的煎熬與壓力在瞬間釋放,喜悅和悲傷齊頭並進,歡喜落淚,看得旁人心酸不已。
歐陽錦瑟紅着眼眶對歐陽殘點點頭,“哥,這次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去看你從未看過的草原了。”
“嗯……”歐陽殘應了聲,擡眼望去,卻沒見到救他一命的葉辰。
見歐陽殘朝四下張望,歐陽錦瑟立即省悟過來,趕緊轉過身去尋找葉大醫生,只見葉大醫生此時正坐在竹椅上,旁若無人的手拿紙筆畫畫寫寫,看到有人朝他望去,無言地咧嘴一樂,露出八顆小白牙。
白色的牙齒跟他臉上噴濺的黑色湯汗形成鮮明的對比,看得歐陽錦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真是個癡醫。”歐陽錦瑟扭頭對着一旁的李管家說道,“趕緊去叫葉醫生洗把臉,然後再找他討要個滋補身份的方子,哥哥這病不能只針炙一次就痊癒了,怎麼也得……”
歐陽錦瑟話沒說完,就見涼椅上的葉辰伸手朝她揮了揮,示意她過去。
“葉辰叫你呢。”歐陽鳴難得還能留意到周圍的情況,推了把歐陽錦瑟,“看看他有什麼需要。”
他能有什麼需要?
歐陽錦瑟有些困惑的走上前,正要開口詢問,就見葉辰站起來,將手裡的本子遞給她。
“給我?”不明白葉辰在搞什麼鬼,只遞東西卻不說話,歐陽錦瑟滿頭霧水的接過本子,正要交給跟過來的李管家,卻見一個身體直接朝着她懷裡栽了過來,正要閃身推開這個色*鬼,當看到葉辰滿臉疲憊的神情時,不由呆住,趁這個機會,葉辰已經穩穩當當的將頭埋進了柔軟的胸間。
不管歐陽錦瑟怎麼樣,臨閉眼前,葉辰唯一的想法是,情願被女人拒絕,也不能要往男人懷裡栽。
“喂,葉辰,你給我起來。”本以爲是葉辰一時不愖做出的舉動,但當葉辰靠着她的胸停留了三秒之後感覺到有股熱氣在胸前氤氳開來,歐陽錦瑟臉上掛不住了,更何況旁邊還有李管家看着,怎麼能夠容忍葉辰這樣胡來。
“我覺得可能是葉醫生太緊張,所以放鬆下來就變成這樣了。”李管家替葉辰開脫着,把歐陽錦瑟交給他的本子翻了過來,當看到上面的藥方時,兩眼放光,“小姐你快看,這是葉醫生開的方子,嘖嘖,葉醫生還真是難得一見的好醫生,我趕緊去讓人抓藥煎藥。”
說着,李管家跟歐陽鳴回稟一句,直接離開房間去找葉辰帶來的那幾包草藥。
歐陽錦瑟本來想着直接把葉辰扔到地上,轉念一想這個人雖然無恥而且很色,但終於醫德可以算是高尚,看在他敬業的份兒上,還是找人把他清理乾淨送去房間休息。
這麼想着,歐陽錦瑟趕緊叫來女僕人一起動手處理葉辰的問題。
直到兩個女的又扶又攙的離開歐陽殘的房間,歐陽鳴這纔對着歐陽殘低聲道,“咱們歐陽家好久沒有什麼喜事了,這下卻是雙喜臨門,殘兒,等你病好了,爺爺一準給你挑個好媳婦,哈哈。”
“咳咳,爺爺,我先睡會兒。”歐陽殘裝作沒聽見,立即合上眼休息。
歐陽錦瑟可是他最親的妹妹,如果是她選擇的幸福他這個當哥哥的自然支持,可如果是別人威迫的,他是不會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