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彼人既非我國民,我自無由助其擺脫困頓。後世好像沒聽說過他們這裡如此不開化,我不是救世主,佛祖拋棄的人,和自己及國家又無任何干系,董宇自是不肯幫助他們。想必在歷史的漫漫長河中,這些可憐人終是要進化的。或許等華夏商會需要他們的時候,董會長才會以救世主的身份再次出現。
送給蘇曼啦酋長瓷瓶瓷碗磁盤各兩個,拒絕了他回贈給自己的兩個侍女之後,船隊由此向西。
海風徐徐,天高雲淡。和鄭和寶船隊一起航行,連大海都給面子,一起這麼多天,既沒有災難性的惡劣氣候,也沒有遇到恐怖的深海怪獸,連董宇這無神論者也不由心裡暗暗納悶,難道說這鄭和真有神佛保佑?怎麼自己出海不是颶風就是海怪呢?
風在耳邊吹着哨子,海浪在嘩嘩響着,看遠處白帆如雲、千舟競渡,上黑下白的船體似乎與大海融爲一體,只有那宏偉的氣勢似乎把天空與海洋都填滿了。
從藍翠嶼一路向西七天之後路過鶯歌咀山,再走三天過佛堂山,纔到了錫蘭國的碼頭別羅裡。
在此處系舟登岸。岸邊有一個小山一般的大石頭,幾百米外是一座宏偉的寺廟。有不少人爬上大石頭之後又從另一側下來,不知道他們在幹些什麼,空氣中有一種怪怪的味道,有點像動物糞便和牛奶混合起來的怪味。男人都是光着上身,下身圍花布,腰間纏壓腰,下巴颳得光光的,很有點講衛生的樣子。
吳小七這個警衛隊長做的還是比較稱職,上岸之後迅速打聽出了別羅裡的情況。那座寺廟是座臥佛寺,裡面供奉的有釋迦摩尼的臥倒像,好像什麼佛牙、佛舍利之類的聖物這裡也有;岸邊那塊巨石上面有個腳印,據說是釋迦摩尼從藍翠嶼到這兒之後,登岸留下的。
董宇正琢磨一個臭腳印有什麼好看的時候,吳小七又透漏那個腳印裡面有常年不斷的清水,初到此地的人用清水拭面能得到佛祖的保佑,還有個名稱叫做“佛水清淨”。
寶船隊裡面除了幾個年輕的通事之類的年輕人爬上去進行“佛水清淨”之外,其他倒沒人湊這個熱鬧,大概官員們都是顧及身份。
董宇確是管不了那麼多,既然大老遠的來了,不上去看看,還真對不起自己。
巨石一側修的有臺階,吳小七帶着警衛在前開路,前呼後擁地帶着董宇上了石頭頂上。石頭上面還真有個大腳丫子狀的坑,長度大概有個一米左右,裡面還真有半池水,清亮亮的看着煞是舒服。佛祖就是佛祖,連腳丫子都有這麼大。用手撩了一下,涼涼的,感覺很不錯,想必這裡有一處地下泉眼,不過既然是腳丫子印裡面的水,要讓他就這樣上去洗臉,卻是怎麼也做不到的。
看看旁邊圍的那一羣警衛,董宇笑嘻嘻的問:“你們誰想洗臉洗手快去,這可是佛水清淨呀。”
吳小七領頭,大家一齊搖頭,大人還沒洗臉,他們哪肯先來?
董宇笑嘻嘻的坐到腳印旁邊,先撩水洗了洗手,然後看看周圍沒外人,脫下鞋襪,把一雙腳泡進了大腳印裡。天氣炎熱,動不動就是一身汗,腳一泡進清涼的水裡,就感到渾身舒暢,渾身的暑氣也褪去不少。
洗完腳之後,鳳嬌給他穿好鞋襪,董宇就讓那些警衛人員也都來洗洗腳。吳小七領着手下的弟兄嘻嘻哈哈的圍坐到腳印旁邊洗腳,沒輪到的在旁邊繼續執行着警戒任務。
警衛們還沒洗完,臺階下面就傳來一陣大喊,緊接着從下面上來幾個光頭的僧侶,指着董宇等人高聲喊叫着什麼,臉上一副憤怒的表情。
“他說什麼?”董宇問吳小七。
這幫警衛的成分除了跟吳小七一樣出身錦帆賊的,就是出身海盜的,個個都是大老粗,只有混成警衛之後,被董宇逼着認識了幾個漢字,連掃盲班都沒畢業,哪能聽懂這些外語?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是一副傻臉樣。
董宇知道這些僧侶肯定是對自己一幫人在這聖蹟裡洗腳不滿,不過洗都洗了,那能怎麼樣?如今正好仗着語言不通,矇混過關。
“各位莫非也是要來洗腳?歡迎歡迎。”董宇故意說得很大聲,以表示自己聽不懂對方說的話。
這些僧侶顯然也不會說漢語,不過應該是有人能聽懂一些中國話。就見他們交頭接耳了幾句之後,馬上有領頭的傢伙晃着大肥腦袋,表示不是董宇說的那樣。
“哦,你們不洗,那我們繼續。”還有最後一波三名警衛沒洗完,剛纔眼見好像有問題,正光着腳、卷着褲腿站在腳印池子旁邊,現在已聽董宇讓他們繼續,三人馬上做到池子邊上迅速清洗腳上污垢,然後穿上鞋襪,進入警戒狀態。
那些僧人眼見自己一幫人已經過來發出抗議了,這羣傢伙還敢這麼肆無忌憚的褻瀆佛家聖地,光頭羣當時發出更加響亮的喧譁聲,若不是顧忌吳小七等人身上都全掛的有兵器,估計已經有人上來動武了。有兩人由臺階上快步跑了下去,想來是去搬救兵了。
既然自己人已經洗腳完畢,董宇當然不想再呆在這裡了,出門在外的,能不生事還是不生事的好,這是老媽出門前教給自己的。
你不想惹是生非,別人偏不願意。你想息事寧人,偏偏有人想把事情鬧大。董宇等人這邊想走,那邊這些僧侶卻還不讓了,一個個身形如電般的上前拽着那些護衛的衣裳不鬆手,哪怕護衛們拍着腰間的刀鞘恐嚇,這些人也不在乎,就像狗皮膏一樣,還賴上了。
董宇臉一沉就想發怒,想想這是人家的地盤,有強壓下了一口氣,伸手從懷裡抓出一把銅錢,約有十幾個,走到抓着最後一名警衛的僧侶面前,擠出一個笑臉,“你們是想收管理費的?用不着這樣嘛,不就是一點小錢嗎,我們給。”說着就把那把銅錢遞到僧侶面前,僧侶愣了一下,那名警衛趁勢掙脫。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在那名僧侶下意識的伸手去接錢的時候,董宇的手一抖,十來個銅錢嘩啦啦滾落了一地,“不好意思,沒拿好。”
看着董宇那滿含蔑視的笑容,以及故作瀟灑的聳肩動作,領頭僧侶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語言可以不通,但是眼神、動作這樣的肢體語言可是全世界通用的,自己身爲寺廟的中層管理人員,盡然受到了這些外國人的輕視,讓一向備受尊敬的光頭憤怒了。剛纔的怒火是因爲宗教,是公,此時是因爲個人受到了侮辱,是私,因公因私都不能輕饒他們!
憤怒的僧侶此時忘了自己還是佛教徒的事實,發出一聲嚎叫,揮舞着一雙拳頭衝向了董宇。董宇怎麼說也經歷過幾場戰鬥,再加上一向身手還行,又自我感覺還不含糊,豈能被一個老光頭給打上,想也不想,擡腳照着衝過來的中年胖光頭肚子上就是一腳。
用力太猛的緣故,身子向後一折棱,幸好鳳嬌站在旁邊,趕緊出手扶住了他。
那位猛撲上來的胖光頭大約是沒想到對方真敢打他,可能他想的是在這佛教聖地沒人敢真的對佛門弟子動手,他想要衝上來,拖住董宇扭打一番,隨便沾點便宜,好找回失去的面子順便告他們一個毆打僧侶的罪名。沒想到董宇伸腿給他一下子,這傢伙二百來斤的身子就這樣橫着飛出去兩尺有餘,摔在地上又滾出去兩三米,剩下的幾個光頭趕緊鬆開自己抓着的人,撲過去抱住他們的頭子,速度慢一點的話,這傢伙再軲轆幾圈,沒準都摔到石頭下面去了,這麼高,下面還都是碎石頭,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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