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謝謝大家的訂閱,繼續求月票,求打賞,敬禮!】
宋祥興三年年底,樞密院樞密使,當朝國舅楊廷玉因病主動請辭樞密使一職,楊太后再三挽留都被其以身子不堪重負爲由所拒。遂太后准奏其回家養病,樞密院交由太子太傅、樞密院副使張世傑暫爲署理。
同樣,朝堂上原先國舅黨一系衆大臣紛紛偃旗息鼓,自此,陸系清流一家獨大,風頭大盛。
朝堂之上能與之抗衡的唯有新近崛起的陳系諸人。
今日早朝一散,大臣們陸陸續續出了宣德殿,各黨各系紛紛簇擁一塊兒邊走邊談朝着硃紅大門--麗正門走去。
出了麗正門,二三品大臣們登上了馬車,四五品官員們坐上了轎子,紛紛朝着各自的衙門趕去,唯獨平南侯陳靖元例外,還是帶着十幾名親衛策馬而行,朝着自己辦公的樞密院衙門緩緩馳去。
已到了年關,作爲臨時皇城的卑南城此時已是熙熙攘攘,南來北往,商販叫賣,好不熱鬧。一路上光顧着遊街賞景,陳靖元到了樞密院衙門已至正午時分,打發了金多寶等親隨,一個人走進了威嚴氣派的樞密院衙門內。
樞密院與中書省各自分管着大宋朝廷的軍與政,內部架構自是不會簡單,光是下屬的機構就設了十二房,雖然楊廷玉名義上辭去樞密使一職,但是十二房的主事大半以上皆是國舅系人馬。
由於卑南城的兵部衙門還未落成,作爲兵部尚書,籤書樞密院事的陳吊眼自然也和兒子一般,暫時在樞密院衙門內辦了公。
陳靖元前腳還未踏進父親所在的公事房,就聽見樞密院副使,暫署樞密院事的張世傑在房中和陳吊眼談起了話。
張世傑端着茶杯一邊用杯蓋剔着茶沫兒發出咯吱作響,一邊呼呼吹涼着茶水,而後呷了口茶水,嘖嘖道:“陳尚書這兒的茶葉委實太差,呵呵,明日我從家中給你包點私藏,那些可是好茶,極品的杭州雨前龍井啊。”
陳吊眼歪歪嘴,笑道:“不必了,不必了,張太傅你便是給我再好的茶葉都不頂事兒,對我來說等同牛嚼牡丹,可惜了了,哈哈。”
此次張世傑也是遵從陸秀夫的建議與陳吊眼商談,藉助他父子二人之力將樞密院衙門內外徹底掌握。本意是藉着茶葉的由頭來示好,沒成想陳吊眼倒是乾脆,一口給拒絕了。
但是他也不以爲許,畢竟如今清流系與陳系雖然還未撕破臉皮,但是想要再恢復昔日那親密無間的戰友關係是沒有可能了,再說了,當日在朝堂之上,國舅黨攻擊陳系,作爲盟友的清流系雖然中立誰也沒有偏幫,但畢竟還是失信了盟友,人家陳吊眼沒有對他甩臉子也夠給面兒的了。
隨即繼續示好道:“陳尚書自謙了,現如今滿皇城誰知道陳家父子共事樞密院,端的是一樁美談啊!”
陳吊眼早已不是昔日的官場初哥了,聞聽張世傑的話鄒然起身抱拳朝着皇宮方向,道:“那是皇恩浩蕩,陳家便是肝腦塗地也報答不了官家、太后的天恩,張太傅過譽了。”
張世傑也被陳吊眼的突然舉動嚇得一跳,心裡嘀咕,這陳吊眼對我還是防範森嚴啊,楞是怕我挖坑讓他跳,這事該怎麼開口呢?
沉吟半晌,索性開門見山談吧,於是拉了把椅子湊到陳吊眼跟前,低聲說道:“陳尚書,在下有意整頓樞密院下十二房,眼下國舅雖走,但是其餘留勢力在樞密院內卻是盤錯交織,光十二房主事就佔了七八,軍機之事着實很難開展下去,今日求得陳尚書與平南侯,希望二位到時候能夠襄助一二。”
陳吊眼一聽,知道張世傑說得也是事實,名義上國舅是走了,但是其根部還在,走等於沒走,疑惑道:“莫非張太傅想將各房全部汰換?”
張世傑很是果決地點了點頭,道:“正是,到時候十二房中由陳尚書推薦四房主事,如何?”
嘶,這是赤果果的權利交換啊,陳吊眼沉思了一會兒,心道這筆買賣還是划得來的,但心中還是很好奇張世傑有何辦法能夠踢走各房的主事。
聽完陳吊眼的疑問,張世傑心中一喜,環顧看了眼周圍,見門窗緊閉,放心大膽地說道:“御史言官皆是清流人士,只要給各房主事之人羅織若干罪狀,再加上你,我,還有平南侯三人言之鑿鑿,哼,還容得他們狡辯嗎?”
陳吊眼聽罷臉上沒有表現出異常的神色,心中卻是暗罵,這他孃的讀書人就是狠啊,莫須有的罪名順手就拈來,坑起人來還理直氣壯,真是夠不要臉得,難怪大郎說陸系清流不可信。
而房外偷聽的陳靖元心中也是翻江倒海,一向張口忠君閉口報國的張世傑等人竟然也想着構陷罪名來給國舅黨人落井下石,真是黨爭的傳統啊。
只要他們三名樞密院上官的親口證實,加上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和人證物證,再通過朝廷御史言官的彈劾,十二房主事中的七八個國舅黨人還真是不死也要脫層皮。
主事一撤,下面那些六品、七品小蝦米還不投鼠忌器?再紛紛出來轉作“污點證人”反咬昔日國舅的所作所爲,哼,到時候國舅就是想養病都養不消停了。
其實在陳靖元看來,陸系真正的殺招還是最後一招。
但是通過以前和近期對楊太后的分析,她根本不會那麼輕易讓國舅黨沉下水去。到時候她一干預,屁事沒有。而陸系本來就是爲了制衡國舅黨而孕育而生的,倒是無傷大雅;但是自己陳家則給太后落了一個“所圖甚大”的印象,招誰惹誰了?
況且二十萬大軍在自己轉入地下的平南都督府掌握中,根本不需要去爭樞密院的虛名,他張世傑他陸系清流耐不住寂寞想要掌控樞密院就給他得了,愛誰誰。
陳靖元知道父親有一絲絲動心了,因爲陳吊眼已貴爲兵部尚書,門下自然也有一些追隨者,爭強好勝之心日漸爆棚,時常琢磨着給這些門人找份好差事,引爲自己陳家的助力。如今機會就再眼前,怎會不心動呢?
陳吊眼放下手中茶杯,剛要答覆張世傑,只聽吱呀一身,門被打開,進來之人赫然便是陳靖元。
陳靖元朝陳吊眼行了一禮,對着張世傑抱拳賀道:“恭喜張太傅榮升樞密院正印,可喜可賀。”
張世傑一見平南侯也在這個時候來了,心道來得正是時候,笑意盎然地謙遜道:“只是暫署,呵呵,等國舅身體康健了,還得他來主持大局,平南侯來得這是時候,在下和你父親正商談大事呢,你看。”
還沒問完,陳靖元斷然擺手,故作爲難道:“在下剛纔無意間已經聽到太傅所言,恐怕要讓太傅失望了,如今我陳家和楊國舅,陳右丞相,林尚書,翟侍郎等人本來就矛盾重重,呵呵,如今國舅前腳剛走,後腳就給他倒竈,這,有點不盡人情了,就更加讓國舅等人以爲我陳家一心和他過不去,以後想着和解都難咯。此事張張太傅等人來操辦即可,我們父子還是抽身事外吧,呵呵。”
陳靖元話一出,張世傑本來還笑容可掬的臉蛋頓時陰霾了起來,就差破口大罵陳靖元了,誰不知道你陳家和國舅黨老死不相往來,彼此恨不得置對方與死地,你現在倒他孃的裝起好人了?還和解,和你姥姥的腿。
陳吊眼也是一臉怪異地看着兒子,他知道陳靖元在正事兒上從來不會無的放矢,既然他拒絕了張世傑的要求那便罷了,私下再找他問個清楚吧。
短短几句話中陳靖元很清晰地給張世傑傳達了兩個意思,第一個意思便是陳家不攤你們清流系的這趟渾水,你們愛咋咋地,我樂見其成,第二個意思則是很委婉地挑明瞭你們怎麼對國舅黨人落井下石我們不管,但是如果波及到了我們,那麼我們與國舅黨聯盟起來對付你們清流系未嘗不是不可能。
既然陳家已經很明顯拒絕了自己的來意,張世傑也就無暇再提及此事,隨即又拉了些家常,什麼自己的同族親戚張三妹近來可好?平南侯初到卑南城是否習慣云云。
聊着聊着,一看天色也到了回家的時辰,張世傑起身告辭出了衙門。隨後陳家父子二人也一起出了衙門,陳靖元剛想吩咐金多寶牽來自己的坐騎,卻被陳吊眼拉住,說道:“上我的馬車,咱們聊聊。”
陳靖元知道父親是找自己釋疑來了,於是打發了金多寶等人登上了父親的馬車。兵部尚書的待遇就是不一樣,不僅車廂內夠大,還陳設齊全,內置一個書架附庸風雅,地上厚軟毛毯鋪着,中間立着個小火爐供暖,就差來兩個地瓜,和幾瓶好酒了。
穩穩坐下之後便將自己拒絕合作的前因後果說了一番,聽得陳吊眼連連點頭贊他思慮周全。
聊了一會兒,陳靖元掀開小窗簾,一看快到大小二喬所居住的陳府,便喊着停車了,誰知陳吊眼喝了句不許停,對着陳靖元喝道:“別以爲你乾的那些狗屁倒竈之事老子不知道?你纔多大,就搞起金屋藏嬌之事?”
陳靖元一怔,心思父親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