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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這樣一句含義明顯淺白的話,對夏小麥而言,並不像表面意思那般值得喜悅,反是加劇了她內心的創痛,因爲這句話,變相把她的某種揣測,烙印成了足以灼傷心室心房的事實。
夏小麥努力地試圖用各種理由,例如“至少杜毅已經認同了他們之間的關係,總比被杜毅拒絕強”來安撫自己,但並不奏效。
感情裡的斤斤計較,就像是子子必爭的博弈,開局就輸數子的一方,要是能做到雲淡風輕穩如泰山,不是棋藝遠超對手穩操勝券,就是已經做好了敗北的準備,而夏小麥兩者都不是,爲此她只能忍受着煎熬謹慎落子。
夏小麥看得出來,杜毅剛剛很想和她說些什麼,但她剛纔的那句話,把杜毅想說的都堵了回去,顯然並非上策。
夏小麥覺得自己需要把杜毅之前想說的話給疏導出來,要不然,一不利於她瞭解杜毅,二不利於杜毅釋放壓抑下去的優越感。
反正不解於杜毅的舉動是事實,夏小麥也不過於遮掩自己的無知,向杜毅虛心求問道:“其實,我是有那麼一點不太理解,你爲什麼會說出一千萬這麼一個嚇人的數字,杜毅,你真的覺得三國殺能賣出一千萬麼?”
“真的。”
一千萬這麼一個數字,連劉子健都不理解,夏小麥不理解再正常不過。
恰好杜毅很想幫夏小麥開拓下眼界,而夏小麥的問題,問到了關鍵點上,終於有機會一展自己的心胸,杜毅理了理思路道:“假如你是撲克的發明人,一副撲克一塊錢,每副你能賺三毛錢,你覺得你一年能賺多少錢?”
這樣一個問題,聽着蠻簡單,但生怕說了個離譜的數字,會被杜毅笑話或是看輕,夏小麥可不敢隨口解答。
沉思少頃,她狠狠心報了個,自認爲很大,也正好貼近一千萬的估價道:“上千萬?”
“錯,可不只上千萬,至少是上億,我們國家的撲克年銷量,至少在十億往上,十億乘三毛,足足三億,很吃驚吧?”
“嗯。”
撲克的年銷量有十億?
那不等於將近全國人民人均一副,有這麼多麼,夏小麥難以相信。有些懷疑杜毅是在信口開河,但不敢對杜毅發出任何質疑,她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看夏小麥點頭,杜毅滿意道:“接下來我和你說的就是商業機密了,我現在告訴你,你可不要和任何人說。”
“不會的,我向你保證。”
“以後別說什麼保證了,我又不是你的長輩,你跟我保證東保證西的,我可沒小紅花發給你。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免得你不知道重要性透露給了別人。”
又是我向你保證,篤定的語氣,就跟我向偉大領袖發誓一樣,十足十佳學生範。
心裡莫名想笑,杜毅捏了捏夏小麥被他說的有些微紅起來的臉頰,壓低了聲音道:“我的三國殺,每套利潤是差不多十塊錢,拿九塊錢來算,賣三十副撲克,才能賺我一套三國殺的錢。就算撲克每年只賣出九億副好了,那我只需要賣出三千萬副,就能達成上億的盈利。我也不求這麼多,除個一百倍的銷量,三十萬套,那我的年利潤就有三百萬。一年三百萬,十年就是三千萬,你還覺得一千萬離譜麼?”
“可是三十萬套也很難啊。”
聽了杜毅的話,夏小麥迷茫的心中有了一些概念。
越發認定杜毅是個有見解有思想有理想的人,夏小麥在肯定自己眼光的同時,心裡也有些難受。
和杜毅比起來,她覺得自己實在差了太多,在她還和人計較着幾毛錢的時候,杜毅已經去考慮百萬千萬的問題,層面上的懸殊,大概是天上地下的程度。
不過,敏銳捕捉到其中的重點,也就是三國殺的年銷量,她並不敢盡信杜毅的話,因爲三十萬這麼一個數字,在她看來,巨大到無法想象。
“確實難。但是夏小麥,如果你看山只是山,那你就永遠成不了文豪,如果你只呆在家中,就永遠不知道世界有多大。面對理想,如果你自己都覺得它不會成真,它又怎麼會成真。你自己也說了,夢想就是天真的。現在三十萬看起來確實天真,但萬一真做到了一年賣出三十萬呢。不要因爲現實很狹窄,就畏懼於未來的寬廣。相信我,我一定會帶你見識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你知不知道,僅僅剛開始不到一個月,我就已經賣出了三百多套三國殺,銷售範圍僅僅在咱們清河。假如放眼全國,你還會覺得三十萬很難嗎?”
“你已經賣出了三百套三國殺!?”
杜毅已經賣出了三百套三國殺?完全不知道這一點的夏小麥,再次被杜毅的話震驚到了。
杜毅可是說了,一套三國殺他能賺十塊錢,那不意味着,他一個月不到就賺了三千多塊錢。如果是真的話,那可比她家開在人民醫院門口,生意算得上不錯的水果店,都來得賺錢。
“是的,很驚訝吧?”
“嗯,杜毅,你真厲害!”
這一次,夏小麥是心服口服地點頭。
一個月在清河就賣出了三百套,一年就是至少三千套,而清河不過是全國很小的一個地方,假如能把三國殺賣到全國,那三十萬的年銷量,絕非一個高不可及的數字。
有理有據,想不信服都難,原來杜毅是胸有成竹,纔敢和劉子健用那種態度說話,恍然了一切,終於明瞭杜毅,爲什麼之前在她驚羨萬分的五萬塊前,加了“區區”二字,夏小麥愈發覺得杜毅深不可測,她望塵莫及。
但望塵莫及,就能自甘卑微地放棄之前下定的要趕超杜毅的決心麼?
不,絕不能,杜毅越是燦爛,夏小麥覺得自己越是要追逐,因爲杜毅吸引她的,正是他那燦爛到無極限的光芒萬丈。
暗暗鼓勵自己不要氣餒,一定要加油趕上杜毅纔是,不知怎的,夏小麥突然感覺之前擁堵在她心頭的那些難受,非但沒有被板上釘釘的現實打擊得更爲擴張,反而好像舒緩了下來。
也不知道是出於破罐子破摔,還是化悲痛爲力量,自我警醒着可不能掉以輕心啊,杜毅這麼優秀,一不小心就會被別人挖走的,夏小麥的眼角,忽的瞥見孫曉悅端着一個放滿了各種美食的褐色塑料餐盤,向着她和杜毅所在的一桌走了過來。
腦海裡條件反射地閃過之前孫曉悅向杜毅求籤名的場景,內心裡陡然爆發開一種強烈的佔有慾,夏小麥連忙鬆開了握着杯子的右手,和左手一起,把杜毅的右手上下抱緊,展顏露笑,目視着杜毅,鎮重道:“杜毅,你能不能也給我籤個名,我決定了,以後就崇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