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豔陽天,突然吹起一股大風,將矗立在褒城上的大旗吹得獵獵作響。
錦旗招展,士兵雄健,令人望而生畏。
“嘎吱!”
城樓下,城門突然打開。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城內傳出來,聲音雜亂。嚴顏騎在戰馬上,策馬揚鞭,快速奔出城門,隨後是嚴直和杜虛,兩人緊隨其後。
嚴直身穿甲冑,跟在嚴顏身後,身邊只有幾個親衛保護嚴直的安全,麾下的士兵都留在了城內。杜虛則率領麾下的兩千士兵,跟着快速奔跑。大軍出了城門後,城門迅速關上了,除非嚴顏親自返回褒城,守城的將士絕不可能打開城門。
嚴直騎在戰馬上,神色興奮,望着前方空曠的官道,露出期待的神情。
杜虛則是神色清冷,並沒有多少激動。
大軍快速奔馳,嚴顏直接把杜虛麾下二十餘斥侯全都派出去,用於查探王燦大營的消息。按照嚴顏的命令,每隔一刻鐘,必須傳回消息。因此只要是一刻鐘後,都會有斥侯傳回關於王燦大軍的消息。
通過這種方式,嚴顏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源源不斷的瞭解王燦的情況。
然而,一刻鐘後,沒有一個斥侯返回大軍,傳遞最新消息。
半個時辰後,依舊沒有斥侯返回。
嚴顏見派出去的斥侯都沒回來,心中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
一刻鐘沒有斥侯回來,可以說是遇到事情耽擱了時間。可半個時辰後,二十餘斥侯依舊是一個都沒有回來,這讓嚴顏覺得王燦連夜撤軍五里不簡單,很可能計中有計,而且是專門針對他設下的計謀。
念及此處,嚴顏策馬跑到大軍最前方,大喝道:“停!”
剎那間,最前方的士兵聽到命令後都停了下來,後面的士兵也跟着停下。
杜虛也發現了其中的貓膩,策馬走到嚴顏身旁,回稟道:“將軍,派出去的斥侯一個都沒有回來,情況非常詭異啊。”
嚴直雀躍欲試,立刻說道:“將軍,卑職願率領一百士兵去打探消息。”
嚴顏目光掃了眼杜虛和嚴直,隨後命令道:“杜虛,你率領一百士兵去打探消息。”
“諾!”
杜虛聽令,點齊一百士兵,立刻朝王燦大營的方向趕去。
嚴直看向嚴顏,眼中露出不甘的眼神。他鼻息咻咻,氣憤的說道:“大兄,分明是我先請戰,可你卻讓杜虛領兵去查探,分明是公私不分。”
嚴直正在氣頭上,對於嚴顏的稱呼也都發生了改變,直接從下屬對上司的‘將軍’稱呼變成了親屬只見‘大兄’稱呼,絲毫不顧及軍中紀律。嚴直也是氣急了,是他先請戰去查探消息,而嚴顏不分青紅皁白,直接讓杜虛去,讓嚴直很生氣。
嚴顏並沒有因爲稱呼的變化而發怒,他神色比便,和聲說道:“希元,我若讓你率領一百士兵去查探情況,一旦碰到漢中士兵,你會怎麼做?”
嚴直想也不想,神色發狠,當即說道:“管他的,殺了再說。”
話一出口,嚴直就知道跳進了嚴顏的套子裡面,既然是查探消息,當然不能打草驚蛇。他恨不得擡手扇自己兩巴掌,多考慮一下就對了嘛,可惜……
嚴顏攤開手,說道:“看吧,我明明讓你去查探消息,你卻不顧大局殺死漢中兵?若是引來王燦的大軍,你說該怎麼辦?難道你率領一百士兵上去拼命?你不顧及自己的性命,難道其他一百士兵都像你一樣麼?”
嚴直拉聳着腦袋,道:“明白了!”
嚴顏這才笑了,不過他也沒有繼續說話,擡頭望着杜虛領兵遠去的方向,露出凝重的神色,此去查探消息,一切都是未知之數啊!
漢中軍營地,中軍大帳。
王燦面帶笑容,說道:“奉孝,阿蒙率領‘狼牙’士兵將嚴顏派出的斥侯全都截殺了,這下嚴顏成了睜眼瞎,不能探查到營地中的情況。他如今率領一營大軍趕路,恐怕都是顫顫驚驚,心中不安穩了。”
郭嘉笑說道:“主公,想要誘敵深入,自然要先去其爪牙。除掉探查消息的斥侯,不僅讓嚴顏察覺不到情況,也讓嚴顏升起了好奇心。”
王燦說道:“你若將他嚇回褒城,什麼計劃都泡湯了。”
郭嘉搖搖頭,說道:“主公放心,嚴顏會派兵的。”
王燦笑道:“奉孝啊,你總是這般自信,若是嚴顏沒有領兵追擊,我看你還能像這般自信不?”其實,王燦說這番話,無非是打趣而已,他也知道嚴顏損失了二十餘斥侯兵,不可能就這樣灰溜溜的逃回去。更何況嚴顏在歷史上也是有名的大將,能文能武,不可能被這點事情嚇得逃回褒城。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不停地說着話。
不一會兒,營帳門簾捲起,周倉急匆匆走了進來。
王燦見周倉進來,朝郭嘉笑了笑,然後問道:“周倉,是否又有新消息了。”
周倉點頭說道:“小將軍剛剛傳回消息,嚴顏大軍停止不前,卻派出一百士兵查探消息,小將軍詢問主公是否將嚴顏派出的一百士兵殺掉?”小將軍,是王燦麾下的將士對呂蒙的稱呼。呂蒙拜王燦爲師的事情衆人皆知,所有人都知道呂蒙前途無可限量,因此都以小將軍稱呼呂蒙,而呂蒙也是樂在其中,非常受用。
王燦聽了後,當即命令道:“傳令,放任嚴顏的士兵查探消息,不必阻攔。”
“諾!”
周倉聞言,立刻轉身傳達命令去了。
王燦和郭嘉相視一眼,旋即都是哈哈大笑。笑聲在營帳中不停地迴盪,讓剛走出營帳的周倉爲之一怔,不明所以。
杜虛率領一百士兵,很是小心的前進,然後查探消息。
一路上遇到沒有任何阻攔,沒有遇到一個漢中兵,連一個查探消息的漢中兵斥侯都沒有碰到。
然而,越是如此,杜虛心中就越沒有底氣,覺得每一處都充滿了疑雲。他率領一百士兵深入腹地,距離王燦大軍安營紮寨的營地也只有一里的距離了,可這麼近的距離,依舊沒有發現漢中兵斥侯查探消息。
鑑於此,杜虛也不敢繼續前進了。
查探完消息,杜虛當即下令撤退,迅速往回趕路。行軍的官道上,雖然大部分都是空曠的官道,周圍沒有山谷、樹林好雜草,但路途遙遠,總有雜草和樹林的地方。
呂蒙則帶着一百‘狼牙’兵,就是分佈在各處的雜草和樹林當中。
一百人少年,每十名少年一組。
正是因爲十組少年隱藏起來,分佈在各個路口,才能將嚴顏派出的二十餘斥侯全部消滅。呂蒙率領的狼牙兵中,每個少年都擁有馬均弩和漢刀,可謂是裝備精良,馬均弩能夠在百米內毫無誤差的射中敵人,而且一次性能射出五支弓箭,相當的厲害。
對於斥侯來說,騎在馬上高速奔馳,被瞄準後,幾乎難以躲過,最終被全部滅掉。
由於王燦傳達不殺的命令,杜虛才能夠一路深入,而沒有被截殺。
耗費半個時辰的時間,杜虛又領兵返回嚴顏領兵駐紮的地方。嚴顏見杜虛率領一百士兵安全的返回,臉上緊繃的神情頓時舒展開來,心底也是鬆了一口氣。等杜虛稍微休息一會兒,嚴顏才問道:“情況如何?”
杜虛眉頭緊蹙,臉上佈滿疑雲,說道:“一路暢通,沒有任何阻攔。”
嚴顏聽後,臉上也露出驚詫的神色,道:“王燦的營地呢?”
杜虛搖搖頭,道:“末將覺得事情奇怪,深入到距離王燦營地一里的地方,就再沒有往前推進了。”
其實,杜虛是心中有些懼怕。
一開始,派出去的二十餘斥侯全部被殺死,這一事情在杜虛心中留下了一層陰影。然後,等杜虛領兵去查探消息的時候,又遇到道路暢通,沒有發現任何士兵的蹤影,連死去的斥侯屍體都沒有發現,一路上什麼情況都沒有碰到,讓杜虛越走越驚懼。
他若是遇見漢中士兵,心中還沒有懼怕之心,畢竟遇到大軍實屬正常。
然而,一個人都沒有,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或許,王燦也沒有想到本是放行的,卻將杜虛嚇得不敢前進,生怕前方有埋伏。也正因爲沒有士兵,使得杜虛心中疑惑,僅僅行進到距離王燦營地一里的地方,就再也不敢繼續往下查探情況了。
嚴顏得到這樣的消息,也頗感無奈。
但總的來說,還算是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沒有得到王燦營地確切的消息,而派出去的斥候兵又全被殺死,這是不是意味着王燦故弄玄虛,已經領兵撤退了,纔會讓人截殺斥侯,又沒有出現士兵抵擋。嚴顏現在就是睜眼瞎,對於前面的情況一無所知,無法看清楚迷霧中到底是什麼情況。
杜虛心中有些忐忑,問道:“將軍,接下來怎麼辦?”
嚴顏沒有接杜虛的話,反而問道:“杜虛,士兵們帶了多長時間的乾糧?”
杜虛愣了愣,旋即立刻反應過來,急忙說道:“一日的乾糧!”
嚴顏聽後,擡頭看了眼日上中天的豔陽,臉上露出沉思的神情,他思慮半響後,說道:“我們領兵出城,不查清楚王燦的情況,就暫時不回褒城。這樣吧,你立刻率領一百士兵返回褒城,帶兩日的乾糧出來。”
杜虛問道:“將軍,您還要領兵趕路麼?”
嚴顏臉上露出一抹冷笑,說道:“王燦弄些鬼把戲嚇人,我們何必要跟着他的步伐走,大軍暫時停下,駐紮在此處。我們穩紮穩打,步步爲營,等天黑之後,我們繼續趕路,我倒要看看,天黑之後,王燦還能耍什麼鬼把戲。”
杜虛聞言,神色露出恍然之色,道:“將軍英明!”
嚴顏擺擺手,道:“快回城吧!”
“諾!”
杜虛帶着一百士兵,轉過身就朝褒城的方向趕去。
嚴顏突然想到他下的命令,又大聲吩咐道:“杜虛,你若是無法進城,就在城外讓城內守將準備兩日的乾糧,送出城外即可。”
杜虛揮揮手,道:“末將明白!”
說完後,杜虛帶着士兵飛快的往褒城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