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陸秀夫等人陸續起身。
他們個個看着趙洞庭,眼中都是有着笑意浮現。
原本他們還是有些擔憂的,擔憂皇上不能夠按時趕到臨安府。
若是閱兵盛事沒有皇上主持,那同樣會讓得朝野內外興起無數輿論。
現在,自是消去那種疑慮。
趙洞庭眼神自衆臣身上掠過,而後竟是主動對着文天祥還有王應麟等邊疆大吏拱了拱手,“諸位大人,辛苦了。”
這直讓得包括文天祥在內的衆人都是有些慌張,甚至不知該如何面對趙洞庭的這種客氣纔好,只連道不敢。
這種榮寵,實在是有些嚇人了。
而在趙洞庭看來,這卻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他從沒有覺得皇上就應該高高在上,整個大宋的人都理應爲他趙洞庭賣命。
這幾年他坐鎮長沙,其餘諸路多虧文天祥、王應麟這些衆臣把持,自己對他們客氣些也是應該。
這些人,都當得起他趙洞庭的尊敬。
趙洞庭心裡清楚,相較於自己,文天祥、王應麟他們爲大宋付出的要多上不知多少。
只文天祥等人這種手足無措的模樣,卻也是讓他哭笑不得。
當下他也不再多說,只帶着衆人向府衙內走去。
到府衙內正堂君臣分序坐下,趙洞庭便看向王應麟等江南西路大臣,道:“諸位大人,近來江南西路如何?”
王應麟連起身拱手道:“回皇上,託您洪福,江南西路民生安定,且您的諸多新政都收效頗豐。”
趙洞庭輕輕點頭,“大棚種植法可曾普及下去?”
王應麟笑道:“自皇上您發明這大棚種植法以後,臣便在江南西路境內將其實施下去。眼下有許多城池有百姓都已深諳大棚種植法,在農業合作社的扶持下,收成較之以往又漲了數分。百姓們家家都有餘糧,甚至都無需衙役前去催促,在收穫以後便會將糧草都送到儲糧庫內。”
趙洞庭臉上露出笑容來,“如此,朕便放心了。”
他始終認爲吃飯問題纔是這個年代最大的問題。
只要百姓們都有飽飯吃,那大宋欣欣向榮便是定局。
而現在,這種問題在他大力興修水利、發展農業的政策下,可以說已經徹底得到解決。
然後他便又對王應麟說道:“江南西路本是咱們大宋的魚米之鄉,只這江南西路糧草富足,那朕便無需擔心大宋境內會有何處的百姓要餓肚子了。王轉運使,你即刻傳令下去,讓江南西路各城官員將糧草儲備盡皆統計出來,準備呈送於皇城。”
王應麟聞言不禁微怔,“皇上,以往不是臣到您面前述職時,順便提交這些統計?”
趙洞庭只笑,“這回不是要往臨安府麼,提前將數目呈報朝廷也好。”
王應麟等臣卻都仍是不解。
眼下大宋安定,皇上實在沒理由讓他們這麼快就將糧草儲備數目統計上去纔是。
雖然這並沒有大礙,但總是有幾分倉促。
只是,趙洞庭也卻並沒有向他們解釋什麼。
他和李秀淑的佈局乃是絕密。現在西夏還沒有發兵攻宋,要是他現在就命令衆臣都做好迎戰準備,那難免讓人懷疑。
畢竟,仲孫啓賦那些人個個都是心思剔透之輩。說不準,會因此聯想到西夏、大宋之事,本就是李秀淑、趙洞庭佈局都說不定。
而趙洞庭只是敷衍,王應麟等人自也不敢多問,只是點頭答應。
過些時候,趙洞庭便帶着樂嬋幾女離開正堂,向着府衙深處而去。
從西夏中興府匆匆趕路來到這隆興府,即便是以他的修爲,也是覺得有些疲憊不堪了。
只道府衙深處以後,趙洞庭也沒能立刻休息。
纔剛剛到屋內,樂嬋幾女便詢問他前往西夏中興府的經歷。
趙洞庭不得不如實道來。
而聽說及李走肖現在正在被吳阿淼、君天放帶回長沙的途中,樂嬋幾女都是爲他高興。
這足以說明衆女都愛趙洞庭愛得極深了。
而在趙洞庭說過李走肖的事後,樂舞也羞答答忽的對趙洞庭說道:“皇上,我、我懷孕了。”
趙洞庭先是微愣,隨即驚喜,“你懷孕了?”
樂舞很是羞赧地輕咬着脣,低下頭去。
衆女則是在旁微笑。
趙洞庭看向樂舞仍是纖細的腰肢,只忍不住連連道:“好、好!”
雖然現在他已經有趙安、趙如、趙舒雅三個子女,嶽玥、韻景兩女又都懷上他的孩子,但現在樂舞懷孕仍是喜事。
趙洞庭既替樂舞高興,也替自己高興。
時至今日,他愛着的幾個女人終於都是和他有了骨肉。
他在南宋的這個家眼瞧着越來越熱鬧。
翌日。
趙洞庭便帶着樂嬋等皇親國戚,再有陸秀夫等文武大臣,浩浩蕩蕩離開隆興府向着臨安府而去。
大軍除去原先從長沙趕來的飛天、飛龍以及皇宮禁衛以外,再添隆興府守備軍偵查團千人、張紅偉的天機軍特種團千人。
江南西路王應麟等重臣也是隨在軍中同行。
臨安府閱兵,是整個大宋的盛事。
而在大軍剛剛離開隆興府後,趙洞庭便將張紅偉宣到了車輦來。
其實這個時候,張紅偉也才率着天機軍剛剛從大理境內趕到隆興府不久。
興國軍區六大禁軍,馬袖的天暗軍鎮守吉州、黃福的天佑軍鎮守贛州、賀成華的天速軍鎮守建寧府、臧博厚的天異軍鎮守福建、江南西路交界處的大山、陳吊眼的天殺軍鎮守泉州。最後趕來的天機軍自是坐鎮隆興府內總軍區。
這讓得原本其實是有心留在大理路的張紅偉也是領會到趙洞庭的良苦用心。
皇上將他的天機軍調到興國軍區內,這是要讓他的天機軍成爲興國軍區中的標榜。
因爲論起來,天暗、天佑、天速還有天異軍,甚至包括陳吊眼的天殺軍,其精銳程度都不如天機軍。
天機軍是大宋最老牌的禁軍。
到得車輦裡後,張紅偉連向着趙洞庭行禮,“末將張紅偉叩見……”
只還未叩倒下去就被趙洞庭攔住,道:“張軍長免禮吧!”
張紅偉擡頭,看到趙洞庭笑吟吟的臉。
這剎那讓他有些彷彿。
思緒好似忽然間飄遠,回到當初皇上還在硇洲島的時候。
當初皇上大敗元軍以及雷州知州革離君的叛軍,在事後也是露出這樣的笑容來。
那個時候的皇上面色稚嫩,只看眼神,卻彷彿和現在差不多成熟。
然後他問趙洞庭道:“不知皇上宣末將何事?”
趙洞庭道:“張軍長你剛剛從大理回來,可能和朕說說,現在大理是何情形?”
張紅偉答道:“在末將率天機軍離開大理之時,副節度使餘大人等人已經在各城陸續成立府衙,各地大理百姓也對此並未有什麼不滿。除去有極少數地方有亂民作亂以外,大理境內算是安定。只若論民生的話,段麒麟當初窮兵黷武,讓得大理境內糧草空虛,民間勞作者極缺,現在大理境內的百姓們生活實在只能算是貧困。”
趙洞庭聞言輕輕點頭,稍作沉吟,“那大理境內那些宗門以及原來的朝臣可又有什麼動靜?”
張紅偉道:“這末將倒是不曾聽聞他們有什麼動靜。有佛門帶頭臣服於咱們大宋的統治,那些宗門似乎是都默認了。而那些原本段氏分封的大臣們,在劉元帥大軍的威懾之下,也都紛紛向我朝表示了臣服。末將離開大理時,已有許多城池守軍由我朝將領接手。”
趙洞庭聞言又是輕輕點頭,笑道:“這都多辛苦你們了。”
然後便道:“張紅偉聽封!”
當初他封賞衆將,因張紅偉幾人遠在大理,並未得到赦封。如今張紅偉就在近前,趙洞庭當然不會厚此薄彼。
張紅偉微愣,隨即連忙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