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聲持續了近十多分鐘,實在是讓他們心中衝動不已,恨不得立刻跑去城內的窯子好好發泄一通才好。
又過數分鐘,美人扶着立兀合走到門口,嬌弱的身軀完全承受着立兀合的體重,打開門,“將軍醉了,我帶他回臥室休息。若是有要緊的事,你們到臥室稟報將軍。”
“是!”
幾個士卒們只是回頭看了眼,便又連忙撇開頭去。
美人衣衫凌亂,春光隱露。他們雖然心神搖曳,但實在不敢多看。
立將軍生性暴躁,若是惹得他不開心了,說不定得挖掉他們的眼珠子。
是以,這些士卒們愣是沒有發現立兀合已經死了。他們只是看到立兀合垂着頭在美人肩上而已,看起來真是醉了。
美人扶着立兀合往大堂後面走去,立兀合的雙腿完全是在地上拖行。
但那些士卒們卻是沒敢再回頭看了。
等到過那麼兩分鐘,他們纔敢回頭,可美人已經帶着立兀合消失了。
幾個士卒臉上都是浮現那種怪怪的笑容。
“將軍怎麼說完事就完事了?”
“嘿嘿,說不定將軍半途就醉了,還沒完事呢!”
“那綠柳夫人豈不是得不到滿足?”
“怎麼?你想去滿足她?”
“我哪有那膽量啊……”
“哈哈……要是真能得到綠柳夫人這樣的女子,老子少活十年都願意啊……”
笑聲越來越大。
府衙槍炮聲還在響徹。
元軍前赴後繼,確實算是精銳。
飛天軍嚴謹的軍陣中都出現傷亡,有士卒被箭矢射殺。
被士卒稱作綠柳夫人的美人扛着立兀合的屍體回了臥室。這裡是私宅,此時又正是宋軍攻城的時候,爲掩人耳目,是以立兀合根本沒在這綠柳苑中安排多少士卒。離開大堂後,綠柳都沒在碰上守衛。
回到臥室裡,她直接將立兀合的屍體扔到了地上。關好門,自己卻是換上了尋常民女的服飾。這衣服,她藏在了櫃子的最裡面。
只是換衣服時,看着銅鏡裡那嬌好多姿、曼妙綾羅的身材,她的眼中難免也會浮現出些落寞之意。
只是隨即,又逐漸變得堅定。
她不叫綠柳。
嚴格的說,她壓根就沒有真正的名字。
於她而言,名字只是個代號。
呆在立兀合身邊時,她叫綠柳。以後再接別的任務,她也有可能會叫紅花。這些,都不過隨性而爲而已。
她是軍情處的人。
大宋的間諜。
這樣的人,往往都會遺忘本身的名字。
吳連英雖是老太監,但在這方面無疑既有天賦,將他的城府發揮得淋漓盡致。趙洞庭教他訓練間諜的法子,他都很快融匯,並且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訓練出除去最初的那批孤兒以外的成年間諜。原本,成年人並不那麼好洗腦,但是,吳連英專挑和元朝有深仇大恨的人吸納,是以,軍情處至今都沒有出現什麼亂子。
且在短短几年時間,軍情處間諜已在很多地方都鋪開規模。不敢說無孔不入,但要是集體發難,卻絕對能讓元朝大驚。
綠柳穿好衣服後,又瞧了瞧立兀合,解下立兀合的令牌,打開門,向外走去。
從她出門的這刻起,綠柳這個名字將和她再無關係。世界上,也再無綠柳這個人。
她到牆邊,翻越過圍牆出去,去哪,無人知曉。
從宋軍臨近永福縣城門的那刻起,到現在,約莫過去一個多時辰了。
城內西面的廝殺如火如荼。
南面,雙方士卒還在隔着河流對峙。畲民們的確拿河對岸的元軍沒有任何辦法,無法渡河。
眼瞧着距離正午時分越來越近,軍中將領難免有些焦急。
士卒也是人,特別是這些尋常士卒,他們不像是飛龍軍那樣經過特殊的訓練。若餓着肚子,士氣定然大打折扣。
若是上午拿不下永福縣城,等到下午再行進攻,時間上就不知道來不來得及了。
從閩清往福建,若是急行軍的話,只需要一天的時間就能趕到。
閩清援軍若到,那畲民大軍,將只有退走的份。
府衙處,飛天軍的折損越來越大。
府門往裡,圍牆周圍,到處都躺着元軍的屍體。但是,元軍怎麼說也有數千人,仍舊是前仆後繼。
相對於府衙廣場這個極小的戰場來說,數千人已經是漫山遍野了。
“撤!”
任偉看着接連有飛天軍士卒中箭倒地,也是心疼得很,終於下令撤退。
若再等元軍衝上來些,到轟天雷可以拋到的範圍,那飛天軍的折損將會更爲嚴重。
頗爲幸運的是,元軍中到底轟天雷和投炮車還是不足。大多被調往河岸防守,要不然,縱是有神龍銃,飛天軍怕也很難僵持。
弓箭弄不過神龍銃,而神龍銃,又絕對弄不過轟天雷。
飛天軍士卒們聽得號令,將那些死去的士卒留下的神龍銃撿到手裡,背在背上,且戰且退。
“殺!”
見到此狀,元軍自然更是士氣如虹。他們大聲喊殺着,向前衝鋒逼近。
但就在飛天軍卒們退到距離府衙第二道門不過數百米時,又忽有無數腦袋從門坊、圍牆上冒出來。
一杆杆黑乎乎的槍口對準了衝上來的元軍士卒。
連綿槍響。
元軍攻勢在這道門前再度受阻。
有府衙內的諸多建築作爲依託,光是拿着弓箭和刀槍的元軍士卒,在有神龍銃的飛天軍和飛龍軍面前,只有吃虧的份。
這也是城內元軍將領不熟悉新型火器戰。
任偉看着元軍軍中連帶着轟天雷的人都沒有多少,心裡暗想,若是自己是元軍將領,以府衙爲餌佈下埋伏,那絕對會抽調不少投炮車到這裡來。
只要投炮車往裡面進行無差別攻擊,哪怕飛天軍、飛龍軍在爲厲害,還不得只有挨炮的份?
他少不得心中要暗諷立兀合幾句。
只是他顯然不知道,現在被他暗諷蠢笨的立兀合,已經到地下去見閻王了。
河岸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