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郭藥師領蕭嚴當着武家家主的面姦污了武家二姝,屠盡了武家,又使人將武家家主關押了起來。暗中卻吩咐看守之人務必細心照料,留其小命將來自有大用。
此次雖在武家家中搜獲得大量銀錢,除家宅、店鋪等外,各種財物折算起來也有兩三萬貫之巨。然則查抄的糧食卻少的可憐,也就七八十石。
於此郭藥師也未曾在意,畢竟武家靠經營當鋪起家,又不販運糧食,故此存糧不多也是正常。
看看天色已晚,且四處城門皆爲大軍把守。城內鄉紳已成甕中之鱉,無路可逃。今日衝陣辛苦,衆人便也歇了下來。
到得第二日一早,郭藥師便從城外調來了千餘兵馬,按照名單上的人數分兵而去。
用不了多久,城中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哭聲震天。
到得午時,各處兵馬回報,已將名單上所列家族悉數擒拿,財物悉數收繳。共計擒拿得男女千餘人,財物約三十萬貫,糧草五千餘石。
郭藥師見得此狀,心下又是大驚,財物之數倒是正常,唯有這糧草實在蹊蹺。若光是武家一家糧草甚少倒說得過去,何以此數家,家家皆是如此。
眼下也顧不得許多,便將城中鄉紳悉數召集得來,命彼等於城內校場外圍觀。復將此擒拿的千餘男女,無論男女老幼悉數押來校場中央。
待到衆人聚齊,郭藥師只言接到城中鄉紳密報,此數家皆有私通宋人之嫌,眼下大軍正要南下伐宋,正當斬此國賊以祭旗。
場中衆人自是大聲喊冤,場外鄉紳也有兔死狐悲之意。當初耶律大石欲要降宋,城中衆人人人有份,今日殺得場中衆人,明日便能以此罪名殺得自己。
郭藥師充耳不聞,只言衆人通敵之事鐵證如山,便從公案上拔出令箭來,擲於地上,喝令道:“斬!”
數十名由軍卒臨時充當的劊子手得令,便揮起手中大刀排頭砍去。將上至八十歲老翁,下至襁褓之中的嬰兒悉數殺死在當場。地上頓時血流成河,復四處流淌,將校場然了個盡透。
見得如此慘狀,場外圍觀的鄉紳皆是兩股戰戰。
待到殺光衆人,場外鄉紳眼見着逃得一命,正要退去。誰料得又是一隊大軍開來,將衆人圍在了當場。
裡面全是亂七八糟的屍首,外面又是虎視眈眈的兵痞,加之以做賊心虛,鄉紳們頓時便炸了鍋,只當今日便是斃命之時,拼命往四方逃去。
郭藥師卻站了起來,大聲喝道:“諸位休要驚慌。”
場外士卒也相幫着維持秩序。
折騰得半天,這才安穩了下來,郭藥師便開口道:“所謂有罰必有賞!此等賊子,竟敢私通宋國,自是該死。然則諸位忠心耿耿,自是當賞。奈何少將軍一意爲國,兩袖清風,唯有將此等賊子之家宅、土地、店鋪等物,折價賣於諸位,以爲獎賞。諸位有意者皆可入縣衙相商。”
鄉紳嘛,往往既是地主,又是商人。商人嘛,哪有不逐利的。當下便有幾位要錢不要命的鄉紳在士卒引導下前往縣衙大廳而來。其餘鄉紳見狀,不管情願不情願,也只得相更着而來。
衆人進得縣衙,便見得早已安排妥當在此。
郭藥師命衆人於大廳之中就坐,又將今日死難之家的家宅等物書於木牌之上。
覆命人持此木牌展示,底下衆人皆可競價,價高者得。唯有如今軍糧緊缺,競價之時不受銀錢,只收糧草。
依郭藥師之意,城中有得如許鄉紳在,又有如此多財物發賣,怎麼說也能湊齊得十萬石糧草。
如今遼軍共計萬人,然則皆爲騎兵,不僅士卒需要糧草,馬匹也少不得此物。
按一匹馬當四人計,共計五萬遼軍。軍中士卒每人每日需給糧二升,方能維持戰力。如此算下來,十萬石糧草少說也能維持大軍三月之久。
然則待到結果落定,卻讓郭藥師大吃一驚。如許多財物,總數當不下數十萬貫。如今發賣下來,竟然只得糧草一萬餘石。
再加前面抄家所得之五千餘石,總共才一萬五千石,即便再如何節省,也只足以維持大軍半月之久。
若說此次競買之時衆人齊心壓價,那自是不可能。郭藥師親眼見得,競價之時不少人爲了此等利益,紛紛惡語相向,就差動拳腳了。
一萬五千石便一萬五千石吧,過得昨日,軍中已然糧盡,總得先對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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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郭藥師將此結果稟報於蕭嚴,蕭嚴自是大怒,當下便要反悔,要得糧草之餘,尚且命衆鄉紳用銀錢補足差額。
郭藥師趕緊死諫回去,只言四軍大王名聲要緊,豈可出爾反爾?且當做先將此等財物寄放於諸人之處,日後若有急需,自可隨時取回,且可討要不少利息。
前次郭藥師已經獻上計策,今日先以鄉紳密告爲由,殺得此等耶律大石擁躉。他日又可爲此等死難之人平反,用反坐之法,將誣告之人斬之,抄其家產。至於誰爲誣告之人,自然是蕭嚴同郭藥師二人說了算。
想到這裡,蕭嚴這才稍稍按耐了下來,對着郭藥師開口道:“半月之間,只怕難以同耶律大石分出勝負!即是如此,當遣人前往析津府索要糧草。”
少將軍生來富貴,又久居軍中,未曾怎麼同文官打過交道,郭藥師乃是從底層一步一個腳印爬上來的,又豈能不知道朝中文官的德行!索要糧草這種事情,若是隨便派個人去,文官們自會百般推諉。若是派得大軍前去,文官們自是不敢不給,然則又於四軍大王的名聲有礙。
如今遼國兵權盡歸於四軍大王之手,若不是四軍大王礙於弒君罵名,天賜帝墳頭的草估計都一人高了。
唯有此事也不好明說,便讓少將軍派人去碰碰釘子。
故此郭藥師也未曾阻攔,任由蕭嚴派遣親衛前往析津府索要糧食。
待到前去析津府索要糧草的親衛出發,郭藥師又對着蕭嚴開口道:“新城乃南北通衢,何以城中糧草若此?自是我等已爲人所算計,耶律大石身邊之謀主,甚爲可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