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着蘇玉的話,沒由來的怔忡一下。
是的,當陸厲懷寫下二十萬的鈔票時,我也覺得他挺混蛋的。
然而覺得他混蛋的同時,心裡面更多的,是感動,非常霸道,又不經意的柔軟。
那個總是用錢欺負我的陸厲懷變了,他竟然爲了一個破視頻,毫不猶豫的花了二十萬,還傻不兮兮的覺得這錢花的很值,讓我真的有點分析不出他的腦回路。
說完,蘇玉轉身就準備走,雪曼卻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結果蘇玉的袖子太滑,雪曼和他的手掌拉在了一起,那一刻,我在蘇玉多情的眼底竟然看到了些許的悸動。
他看了看雪曼的臉色,說:“開始吃飯了麼。”
“恩。”
“下次別再這麼折磨自己,很不聽話。”說完,他便把視線轉移向了我。
我咬咬脣:“蘇玉,昨天,對不起。”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只是聊了幾句天就能拿到一筆豐厚的錢,其實挺划算的,我到是不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我覺得,你要是想找小北,還是親自給他打電話吧,他不同意的話,我也沒辦法告訴你地址。”
雪曼叫了一聲蘇玉,蘇玉卻冷淡的說,撒嬌也沒用。
“他根本不接我和雪曼的電話,你可以給我借下手機麼。”
原本蘇玉不肯借,雪曼軟磨硬泡之後他才借給我,電話一接通,在路北還沒有來得及掛電話之前,我便迅速的說道:“路北,昨天劉虎給了我一樣東西,我現在需要見你,我們,聊聊。”
電話那邊的路北沉默了片刻,然後語氣有些滿不在乎的說:“在哪。”
“seven吧。”
“嗯。”
簡短的對話之後,路北就掛斷了電話,蘇玉見狀,有些許的不可置信,大概是沒有想到路北真的會來,就因爲我這麼一句話。
蘇玉今天沒有班,我們幾個無話可說的坐了一會之後,他就去樓上的網咖打遊戲了,雪曼陪了一會,在路北推門進來的時候,她和路北點頭打個招呼,便也上樓了。
我們坐在包間裡,拉上了簾子,包間裡非常暗,只有一隻香薰蠟燭,顯得彼此有些隱隱綽綽。
儘管如此,我還是看到了路北嘴角上的傷。
他開門見山:“劉虎給了你什麼,支票麼?”
“路北,關於那張支票我很抱歉,但是他只是,太想要到那個視頻了,其實,他真的沒有羞辱你的意思。”
“所以,你是想盡快很你前夫離婚,然後和他結婚,他就這麼好?”
路北說着,擺在桌子上的手握成了拳頭,我有些疑惑的看向突然激動的他,頓了頓才說說:“路,路北?”
“劉虎給了你什麼。”他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激,重新問道。
“你昨天看到劉虎他們的時候,他們是什麼樣?”我比他還要更加好奇。
路北沒有說話,只是扶着下巴盯着我看了半分鐘,火苗在他的黑眼珠裡閃動着,手臂上的青筋都隆了起來,兩秒之後,他直接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騙人好玩?”
說完,他就朝門口走了過去,想要站起來擋住他,結果一下子撞到了桌子角,疼的我皺起了眉毛。
我拉住了他的衣角,他這才微微側過看向我。
“別生氣,我這不是太想見你,所以纔不得不說了個謊言麼、、”
“想我?”
“路北,謝謝你,昨天毫不猶豫的就帶着二十萬來贖回我。”
路北聞言,蹙着的眉頭逐漸鬆開了:“我沒那麼多錢。”
“啊?”
“我拿了個空的手提袋過去,裡面裝得是磚頭,但是我到的時候,只看到了受傷的劉虎,和他的一個兄弟,他們打算解鎖你的手機,我就給搶過來了。”
他忽然善意大發,把我想要問的全部都說了出來,估計是想走。
這樣,也就不難解釋他臉上的傷是哪裡來的了。
“那,他們受的是什麼樣的傷?”
“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紮了,劉虎的手,有一個血洞,估計是射釘槍吧。”他說着,身子就有往外走的趨勢。
“所以你搶手機的時候,和他們打了起來?”
“恩。”
“你不害怕他們報復你麼。”
路北聞言,扯脣笑笑,兩隻手臂忽然撐到了火燒木的桌面上,那眼神,明亮極了,就像一頭露齒小豹似的,直勾勾的看着我。
“上次的人因爲碰了你,被打幹淨了,這一次,我想輪不着他們來找我麻煩,就被你的姘頭給一鍋端了,畢竟他可是那麼牛逼的陸厲懷。”
說完,路北一顆尖尖的虎牙已經咬住了自己的半個嘴脣。
我的眼睛驀然睜大,看向他,磕磕絆絆的說:“你,你認識他?”
怪不得,怪不得他看到我和陸厲懷的合照會有如此大的反應,怪不得,他已經決定要給我的視頻卻突然不給了,難道,他和陸厲懷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麼?
路北輕輕哼笑了一聲,繞開了我的話說道:“如果不是陸厲懷的話,我說不定還會給你出庭作證,但是,我恨他,只怕是你,還沒有見過他卑劣的模樣吧。”
路北緩緩的撐起身子,對着我輕蔑一笑:“不過他人品怎麼樣對你來說也無所謂,你完全可以賺上一大筆錢,然後走人,和他上牀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麼,所以你纔會放到手機鎖屏上。”
“不,不是。”
話說出口,路北已經朝外走了出去,我一路追到seven吧的門口,叫了他的名字。
“路北!”
他停下。
“我說過,我離婚不是爲了他,難道,女人的決定一定是因爲男人嗎,如果,是因爲找好了下家才分手,這樣,和渣男又有什麼區別呢,我不知道陸厲懷和你之間有過什麼糾葛,但是,不能代表着你可以揣測和侮辱我。”
他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聽着我講,把手插在了口袋裡,沉默了好久之後纔開口。
“那陸厲懷帶着二十萬的支票來找我的時候呢。”
“……”
“在他眼裡,有錢就能買來一切吧,可是有些東西,他永遠都不會再買到。”他說着,眼神有些空泛,思緒像是飄去了很遠的地方,彷彿回憶着什麼。
我朝他走了過去,看着他,目光認真:“路北,不管你信不信,他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路北居高臨下的看着我,睫毛層層扇動,如同羽扇。
“你知道你是什麼嗎。”
我不解。
他硬生生的拉扯下嘴角,吐字清晰:“你就是個女混蛋。”
說完,他轉過了身子,背影埋在風裡,明明有着一身肌肉的他,此時看起來卻清瘦的如同高杆旗。
迎風展。
他上了一輛出租車,我的手掌,還餘留着他衣服布料的觸感,於是低頭,長長的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褲子口袋裡的手機發出叮的一聲清脆響。
我拿出手機,劃開,訝異的合不攏嘴。
因爲上面竟然是一條來自路北得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