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開始就好嗎?”Oscar引導宋安七在軟藤長椅上坐下,折回書桌後坐下,熟練地翻開檔案夾,“名字?“
大概是想證明他的專業水平,眨眼的功夫整個人就變得沉斂了。
宋安七張了張嘴,不肯定地問,“你不認識我?”
修長的手按住檔案夾,Oscar擡起頭,啼笑皆非,“我應該認識你麼?”
“我以爲花枝有告訴你。”宋安七莞爾一笑,跳過重點,顧左右而言他。
花枝有說過,他這些年都在國外,她一時緊張沒想起來。不認識最好,原本心裡還有顧慮應該怎麼囑託他將這件事保密。
Oscar又低下頭,輕鬆地轉着筆,“名字?”
等了一分多鐘還是不見回答,他擡起眼,看着眼前這個欲言又止,連眉梢都寫着“爲難”兩字的“病患”。孩子氣地撓了撓頭,好笑又無可奈何,“雖然我還沒取得執業資格,可是你知道,這是慣例,必須做檔,不然你又會覺得我……不夠專業了。說實在的,一個字一個字地記,麻煩死了。”
最後一句嘀咕帶着濃濃的抱怨……
宋安七抿着脣輕笑,在他執着的注視下,只好吐出英文名,“Angel,很俗對吧?”
他撇脣的神情就和每個初次知道她英文名時的人一樣,Angel,老氣得就像是過時的秋褲。是當年念小學上英語班時,爸爸送她的名字。大概是希望她像天使一樣美好吧。
多麼俗不可耐卻又奢望的夢想。
“是有點。”Oscar誠實地點頭,“不過倒是很襯你。”
像她的感覺,與世無爭的安寧恬淡,一種不容侵犯的美。
不習慣他長久地盯着她,宋安七撇開視線,定定瞧着屏風上繁複的刺繡。
“那開始吧……”
Oscar抓起桌上的錄音筆,沉斂正經的樣子頗有幾分名校高材生的風範。
宋安七語塞,不知從何開口,有些緊張地捏住泛白的指關節。
“放輕鬆,不用緊張,你當我不存在就好了。”
Oscar十指交疊撐着下巴,笑得溫柔,像顆柔軟的棉花糖,“放心,爲諮詢者保密是我們最基本的職業操守。”
握在手中的飲料罐在長久的按壓下,冷氣像針扎進指尖,刺痛了她的神經。宋安七努力提醒自己到這兒的目的,清淺的眼神安定了下來,清着嗓子問,“請問,您可以推薦什麼有效解壓的方法嗎?比如緩解情緒……”
最近她腦子裡那根弦繃得就快要斷掉了似的,她覺得將漸漸無法控制自己。
這些天,不光每夜每夜整晚做噩夢。不光是自己的身體,還有那晚在那家舊的居民房裡,突然闖進來的人,還有照片上沾滿血的屍體。
那晚殺人的兇手還有楊理還未找到,一點進展都沒有。
陸子翊太忙,無暇顧及她。
不光如此……
白天魂不守舍,夜晚,她越來越恐懼和陸子翊同房。
她感受不到應該有的歡愉,每晚她手腳冰涼地躺在他身下,每一次變成了漫長的煎熬。
昨晚,情到濃時她竟然戰慄着推開陸子翊,跌下了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