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晟!”林伊扯着拖尾婚紗,跑的有些吃力。卻十分固執的追隨着。
莊園外是一條寬闊的馬路,車流量並不算少,當顧一念不顧一切的橫穿馬路時,聶東晟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一樣。五年前的那場車禍,讓他埋下了陰影。
“一念,小心!”他表情嚴肅,聲音發沉發冷。在穿越馬路後,終於一把扯住了一念的手臂,下一刻,不顧一切的把她反鎖在懷裡。
“聶東晟,你放開我!”顧一念在他懷中奮力的掙扎,粉拳無所顧忌的落在他的胸膛上,也並不是沒有絲毫的殺傷力,至少,這一刻,聶東晟感覺到了疼。
“一念,我可以解釋……”他可以任由着她打罵,卻不可能放手了。
“我不想聽。”顧一念厲聲的打斷他,仰頭看着他的時候,目光都是冰冷而帶着嘲諷的。“你們發請柬給我,不就是讓我來看你們秀甜蜜,秀恩愛的戲碼,聶東晟,我看到了,也死心了,你可以放我走了嗎!”
“什麼請柬?”聶東晟很容易抓住她話中的重點,微微的蹙眉。
然而,不等顧一念回答,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女子呼喚的聲音,“東晟!”緊接着,是刺耳的剎車聲。
當顧一念和聶東晟回頭時,只見林伊穿着那件華麗的拖尾婚紗,倒在了路中央的血泊裡,身上純白的婚紗,染滿了刺目的鮮紅。她睜着一雙眼睛,仍直直的盯着聶東晟的方向,樣子看起來有些駭人。
撞到她的司機顯然也嚇壞了,軟着雙腿從車上走下來。但這顯然不是他的責任,是對方拖着一身行走不便的長婚紗闖紅燈橫穿馬路。她是被腳下的婚紗絆倒的,而司機只是來不及剎車而已。
隨後,救護車趕到,聶東晟匆忙的把林伊抱上救護車,一同趕去了醫院。
而事故的發生,幾乎完全出乎意料,一直到救護車呼嘯着離開,顧一念仍呆滯的站在原地,她滿腦子只記得林伊婚紗上刺眼的血色,以及聶東晟俊臉上緊張的神情。
她一直是渾渾噩噩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了。最終,還是白薇把她帶回去的,回程的路上,顧一念一直在喃喃自語,“我不該來這裡的,如果我不來,她就不會出事故……”
白薇一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握着顧一念冰冷的幾乎沒有溫度的雙手。“和你有什麼關係,是我硬把你拉來的。”
“她,她會死嗎?”顧一念顫聲說道。
“去醫院看看不就知道了。”白薇回答,但她說完後,明顯感覺到顧一念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發顫。於是,想了想後,白薇又安慰道,“放心吧,不會。”
第二天,顧一念去醫院的時候,林伊已經被轉移到重症監護室內監護,暫時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各種厚厚的探視窗,顧一念站在外面,而林伊躺在裡面。她的身上插滿了冰冷的機械儀器,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失去了生命的木偶人一樣,醫療器械不失的發出滴滴的聲響,是監護室內唯一的聲音。
顧一念的手掌觸碰着冰冷的玻璃窗,掌間的溫度冷的讓人忍不住發顫。她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好似隔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這一刻,顧一念居然很想哭。眼前的一幕,是多麼的似曾相識。只不過,五年之前,躺在裡面的人是自己而已。
顧一念的手緩緩的、無力的垂落下來。其實,無論是她,還是林伊,在愛情裡,她們都是固執的孩子。
“你想用生命交換愛情,林伊,我成全你。”顧一念低聲的呢喃了句,然後轉身,向長廊的盡頭走去。
她已經定了飛往法國的機票,今天下午就走。也許,這座城市,並不適合她繼續停留。
然而,她剛走出幾步,就被人從身後扯住了手臂。顧一念回頭,身後,聶東晟的一隻手臂緊緊的握住她纖細的腕部,一雙漆黑而深邃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她,那是一種能洞穿人心的深邃。
顧一念卻極爲淡漠的回視着他的目光,他的眼中佈滿了紅血色,劍眉深蹙着,俊臉上是毫無掩飾的疲憊與憔悴之色。
顧一念想,林伊一直沒有脫離危險,他應該是守了她一整夜吧。這樣的認知,讓她覺得,這場三個人的電影,由始至終,自己纔是那個多餘的人。
她用了些力氣,試圖甩開他的手。然而,他的力道極大,她越是想要擺脫,他抓的就會更緊,甚至弄疼了她。
顧一念疼的微微皺眉,卻一直緊抿着脣,沒有開口。
“顧一念,你還要去哪裡?”他的聲音低沉、沙啞的有些厲害。
顧一念沉默的看着他,半響後,才淡淡的開口回了句,“法國。”
“這次又要去多久?”他又問,雖然極力的剋制,但顧一念還是感覺到了他周身散發的冷意,讓人忍不住發寒。
顧一念再次沉默。
“再也不回來了,是嗎?”他諷刺的冷笑着,替她回答。
顧一念極淡的點了下頭,的確如此。她也不覺得自己還有繼續留下去的必要。
雖然是她先放手,但顧一念自任做不到看着他與別的女人夫妻恩愛。
愛過,這個男人對她來說,總是不同的。
然而,她的坦然似乎激怒了勉強的男人,他怒匆匆的把她按在了一旁堅硬的牆壁上,一雙發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那樣子很是駭人,好像隨時都會把她吃掉一樣。
“顧一念,你到底長沒長心!”他幾乎是壓抑的怒吼。
顧一念笑凝着他,只是笑着笑着,眼淚就忍不住落下來。她回答說,“我長心了,聶東晟,我是有心的……”
就因爲有心,她纔會痛苦自責。她才無法忘掉母親的死,無法,心安理得的和他在一起。
聶東晟的雙手依舊緊緊的抓在她單薄的肩膀,他疲憊而痛苦的閉了閉眼睛,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再睜開時,漆黑的眼眸中是無比執着與堅定的光。
他的聲音,依舊沉穩,甚至近乎沙啞。他的脣貼在顧一念的耳畔,一個字一個字,無比清晰,甚至擲地有聲的對她說:“就這樣吧,哪怕就這樣相互折磨到白頭……我沒辦法再放開你。”
聶東晟話音落後,甚至不給顧一念回絕的餘地。他把她緊抱在懷裡,溫熱的脣直接吻住了她的。他吻得蠻橫而霸道,卻也無比的專注,那種渴望與火熱,幾乎要把顧一念燃燒殆盡。
當他吻下來的時候,顧一念的腦子有短暫的空白,然而,隨着他的不斷侵入,她漸漸的恢復理智,然後,在他的懷抱裡,奮力的掙扎着。
在她看來,聶東晟簡直是瘋了!這裡可是醫院,他的妻子林伊還倒在監護病房裡,他是不是忘記自己現在已經是已婚男士了,這麼無所忌憚,又肆意妄爲。
時間不對,地點不對,人物不對……一切似乎都亂了。
而這場混亂並沒有持續的太久。伴隨着一聲電梯的響動,林家人從電梯中走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幕,都是目瞪口呆。
“你,你們這是在幹什麼!”林母拔高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在空蕩蕩的長廊內來回的迴盪着,聽起來有些刺耳。
顧一念驚慌失措的推開聶東晟,那感覺,好像她真的偷了別人的老公一樣。真是糟糕透頂。
而與子相比,聶東晟倒是氣定神閒,絲毫沒有被‘丈母孃’抓包的無措。
他溫熱的大掌依舊握着顧一念的手,很自然的伸出指尖,把她額前一縷凌亂的碎髮抿到耳後。然後,才轉向林家人的方向。
“東晟,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林母氣的微微顫抖。她雖然不瞭解有錢人的世界,但多少也是有所耳聞的。那個有錢人在外面不養幾個小的。
只是,她女兒還倒在病牀上,聶東晟就這麼公然的把人領到醫院裡,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林伯母,我介紹一下,這是我太太,我孩子的母親。”聶東晟的語氣不急不緩的說道。
“什麼?”林母臉上的表情由憤怒轉爲震驚,“你,你結婚了?”
“我們很快就會結婚。”聶東晟回答。
林家的人面面相覷,他們剛剛把林父送進樓上的內科病房裡,怎麼一轉身回來,林家的這位有錢女婿就成了別人的丈夫。
林母更是氣急敗壞,厲聲的質問道,“她是你老婆?那我女兒林伊呢?林伊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