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蘭海軍看到兩個保安湊過來時,剛剛起了疑惑之心,卻哪裡想得到對方這麼痛快就動了手?於是,毫無還手之力地被人家將雙手縛到了背後。
“不幹什麼,等你家人過來帶你走啊!”高個兒保安大哥的語氣不善,眼神裡滿滿的鄙視。
“我家人?我什麼家人在這裡?”蘭海軍吃了一驚,這話讓他感到莫名其妙,對於他來說,這世上唯一讓他擁有家庭溫暖的人,就是剛剛把自己推進火坑裡的那個女人了,除此之外……
“哦對了,你們說‘不吃藥就往外跑’的話是什麼意思?你,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蘭海軍問出口的同時,只感覺大腦裡“嗡”地一聲響,彷如被人從背後狠狠打了一棍子般地難受,他瞪大雙眼,拼了命地掙歪着,嘴裡大聲吼道:“混蛋,精神病嗎……誰是精神病?你們纔是好不好?快放開我!”
“別吵吵,我們還不樂意管呢,這不是受人之託嘛,等你家人來了,我們立馬放了你!”高個兒保安說着話,隨手拍了下蘭海軍的脖子,並將他往前推了一把。
“陳哥,我現在就給那個人打電話吧,早點兒把人帶走,省得萬一他發了病,招來圍觀的人,鬧得沸沸揚揚的,上面知道了,解釋起來還麻煩。”矮個兒保安很務實,半分鐘也不想耽擱,他邊說話,邊騰出一隻手來,從衣服口袋裡掏出手機撥了號。
若說之前,蘭海軍還有着疑惑的話,那麼現在可就徹底明白了,原來人家真把他當成精神病了。
只不過,此時的蘭海軍連辯解的想法都沒了,因爲他感覺自己的脖子被高個兒保安拍了一巴掌之後,愈加疼得厲害了,他的身子被人家抓着,脖子又難受,難免得轉動兩下吧。
結果,蘭海軍這個動作反而被人家當成要反抗的舉動,越發使勁地擰着他的胳膊,甚至還出言訓斥道:“別動,否則,有你的好果子吃!”
“我說,小陳,這是怎麼回事?”香紙店老闆此時靠在蘭海軍的車子旁邊站着,他被兩個保安的行爲弄傻了,他這麼個大活人,忽然就被人晾到了一邊不說,最重要的是,他們要把蘭海軍帶走,這他可不能答應,只得急忙拉住高個兒保安問道。
好歹老男人也是在墓園裡開店的,每天跟門口的保安人員低頭不見擡頭見的,自然也熟識,所以說話倒也方便。
“喲,對了,王叔,我還沒問您呢,您的膽子怎麼那麼大啊?這傢伙可是個精神病,他家人聽說他跑到這裡來了,特意追過來找人的,剛纔特意叮囑了我們,讓我們發現他的話,趕緊抓住。
否則,這傢伙可是有着暴力傾向的,據說他發起病來,打人毀物,樣樣都敢幹呢!”高個兒小陳倒是熱心,好意提醒着老男人。
“啥?你又多了個身份?”老男人被小陳說得眼神毛毛地盯住蘭海軍,“小夥子,你咋這奇怪呢?先是拐了人家的媳婦,嚇得那姑娘跑到我那裡去求助,我本來還懷疑是不是他們合起夥來整你呢,現在看來,你這個精神病可真了不起,居然連累正常人都跟着你受罪啊!”
“說什麼呢,大叔?他們看不出真相,您還不明白嗎?這擺明了就是陷害呀,大叔,您得幫我……”
“幫不了!”面對急赤白臉的蘭海軍,老男人擺擺手,“我可不敢跟精神病人摻和,太嚇人了!”
老男人嫌棄地往旁邊退了幾步,揉着屁股嘆氣:“我剛纔居然讓你背了那麼長時間,好在你沒犯病,要不然……”
“大叔,我不是精神病,您也看到了,剛剛被你們那麼欺負,不也沒犯病嗎?大叔……”
“嗬,這個人犯病可是不定期的,說個犯,毫無徵兆,等你發現就晚了!”周闖獨有的厚重嗓音從背後傳了過來。
蘭海軍一下子聽出周闖的聲音,氣他目眥欲裂,想要扭頭看他一眼,奈何脖子越發疼痛難忍,忍不住破口大罵:“周闖,你個卑鄙小人!”
“喲,說我卑鄙?蘭總,這兩個字從誰嘴裡說出來都不奇怪,唯獨你不行,”周闖冷笑着走近蘭海軍,“青天白日的,你就敢劫人,這可不是正常人能幹得出來的事啊!這些年,你陰我朋友陰的還少嗎?也就他心疼他老婆,不好意思對你下手吧……”
“放屁,我和雅芙兩情相悅……”
“滾你的兩情相悅!”周闖擡手照準蘭海軍的臉就是一拳,“老子連監控都看過了,還真是沒見過比你更無恥的人呢!”
老男人聽了半天,倒是把秦雅芙和林子航的話都對上了,看來這小子精神病倒不一定是,但的確幹了缺德事,所以纔會被人家整治。
這麼一想,老男人的正義感再次爆棚,他立刻對周闖說:“小夥子,這個人你認識對不?”
“對,我瞭解他,比了解我家那條狗都多,不過,我養只狗,它天天還知道朝我搖尾巴呢,這個東西,就是一白眼狼,誰對他好都白搭,心裡陰暗着呢!”
周闖眯着小眼睛冷哼:“他老婆,那也是一賢妻良母,可他半眼都瞧不上人家,不管怎麼做都是錯,就連他媽都看不下去。
那還不算,因爲他,老太太連命都丟了,他死不悔改不說,還把主意打到我朋友老婆的頭上,您說,他不是精神病是什麼?”周闖想起林子航說起的蘭海軍母親因他而死的事,乾脆藉機抄了他的老底。
“啥?他咋那不是人呢!”老男人一着急,方言都嘣出來了,他惡狠狠地瞪着蘭海軍,“小夥子,我原以爲你最多就是沒家沒口的,看見人家過得比你好,一時想不開,才犯了糊塗,還算情有可原。
哪知道,你自己有老婆,還幹這缺德事啊?可真不是人……哎呀算了,你的事,我管不着,你還是趕緊送我去醫院吧,我渾身上下,沒有不疼的地方。”
老男人聽周闖說起蘭海軍的劣跡,一時激動,也跟着譴責他的不是,卻在擡手時,牽動到腰部,估計之前摔倒的時候,多少還是抻到了腰吧,所以,一股子不太嚴重的疼痛忽地提醒了老爺子,既然蘭海軍這麼不像話,他不介意繼續“訛”下去。
這下子,現場更熱鬧了,蘭海軍分辨未果不說,這“新仇舊恨”全部找上門來,老男人扶着腰,哎喲哎喲地叫喚着,製造的噪音,並不比那兩個保安直接實施到他身上的壓制讓他好受多少。
“大叔,您這是怎麼回事?”後趕過來的周闖,並不知道老男人身上發生的“故事”。
周闖之前跟林子航在山門口分開後,因爲擔心會跟蘭海軍錯過,所以,他特意跟門衛做了番交代,才往裡面走。
這個時候,周闖接到林子航的電話,說打聽到了打電話的老男人所在地,是在半山腰的小亭子上。
得知林子航正往半山腰上趕,周闖便也跟了過去,只不過,等到他上去的時候,林子航已經下山了,而他再打過去電話時,卻沒人接聽了,他哪裡知道,那個時候,林子航正跟老男人演戲,折磨蘭海軍呢。
周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就找了條迂迴的下山路,這條路雖然遠些,但直通山門口,且又方便看到山上的人下來,他琢磨着,林子航面對面地跟蘭海軍較量,肯定吃不了虧,應該出不了其他變故了,那麼,他倒不如先堵到山門口去,反正不管是誰,要想離開這裡,山門都是他們的必經之路。
這個想法的確不錯,又恰好在走出去一段路後,周闖就接到了林子航的回話,說他們已經往外面走了,之前因爲沒注意到手機來電,所以纔會回得晚了些。
得知秦雅芙沒事,周闖也沒細問,朋友嘛,最在意的是對方平安無事,於是,他更加安心地往山下走去,最後也就好巧不巧地遇到了保安們在他預先的導演下,又來了場無厘頭的抓獲。
話說,今天的蘭海軍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
不過,也因此,周闖纔會對老男人有此一問的。
老男人心知肚明蘭海軍知道他在做戲,所以,也不避諱,當着蘭海軍的面,說起他幫着秦雅芙打電話的經過,當然,他“受傷”的事,可是繼續堅稱傷得很嚴重的。
“哦,明白了,大叔,您的心情我理解,遇上這種精神病,您必須得看緊了,否則,他鐵定會翻臉不認賬,”周闖一臉嚴肅地點點頭,“他可是最會這套把戲的。”
“你也這麼說?啊,那我可得注意了,小夥子……”
“你們走得還挺快!”林子航一隻手拎着一袋子冰紅茶,一隻手拉着秦雅芙,笑嘻嘻地走過來,“喲呵,這是幾個意思?怎麼轉眼不見,他又犯了什麼事?”
林子航是真不知道事情的經過,纔有此一問的,可聽到蘭海軍耳裡,卻是格外的刺耳,在他看來,今天的局,分明都是林子航設計出來的,就是想讓他難堪到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