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我恨章季惟,搶走了她的愛,更恨她移情別戀,對我那麼殘忍!她一心想離開我,我偏不讓她如願,一定要將她留在身邊,於是安排了那場車禍,讓所有人都認爲她死了,再把她帶回濱海城,囚禁在我身邊,給她我全部的愛!”
邪肆的語態,彰顯着扭曲的心靈,我覺得他的愛已經走火入魔,變得可怖,
這也可以理解,爲什麼憑藉章季惟的勢力,竟然一直查不出車禍的罪魁禍首,因爲表姐一直都在隱瞞她和樑言峰的關係,所以章季惟根本不知道,她還有個前男友,也就沒想到有人會故意謀害清愉,將她綁架,一直都認爲她是真的葬身江水!
而表姐說她失憶,也是撒謊吧?她不敢將被囚禁的事告訴大家,纔會扯失憶吧?那樣的悲慘遭遇一定給她留下了很大的陰影,不敢回想,不敢面對。
如今真相大白,才恍然大悟,可是樑言峰跟我說這些幹嘛?一想到人臨死前纔會聽到一些真相,我突然就怕了,
難道他想殺我?可是沒理由啊!他恨的人是章季惟,又不是我,殺我有什麼用?
“那個,故事聽完了,我對你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我人微言輕,無能爲力,所以可以放我走嗎?”
“可以!”他答應得爽快,“清愉她不理解我的愛有多深,居然想辦法從我身邊逃走,還想回到章季惟身邊,我怎麼能夠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呢?
可我實在太愛她,所以不管她做出什麼傷我心的事,我都會原諒她!”跟我訴苦的同時,他又滿臉期待,“只要章季惟把清愉還給我,我就把你完好無損的還給他。”
我實在不能理解他這種強制的愛,“或許你們曾經真的有過一段愛戀,但現在都已經結束,她也選擇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你爲什麼不能放她自由呢?”
“她自由了,那我呢?我日夜想念她,想得睡不着,誰又來救贖我?我對她是真愛,非她不可!”
他皺着眉頭表達自己感情的模樣太激動,有點兒滲人,我估計表姐也是被他嚇過,纔不敢待在他身邊吧?
“就算你愛她,你也改變不了她的心意,更何況她已經懷了章季惟的孩子,你還把她留在身邊,不覺得膈應嗎?”
“胡說!那是我的孩子,纔不是章季惟的!”樑言峰突然又怒了,“她跟你們說,那是章季惟的孩子?”
難道不是嗎?難道文樂猜對了?不是章季惟的,她才推辭不願做檢查?
見我點頭,樑言峰緊攥拳頭,狠狠的敲在桌子上,“太過分了,居然想讓我的孩子認別人當爸,憑什麼?那是我兒子,我的種!”
看樣子他做過檢查,而且很清楚,我問他孩子幾個月,他說五個月,而表姐說的是六個月……
從她回來之後,就沒說過一句真話,她愛他,我可以理解,但爲什麼要欺騙章季惟?拿孩子的事作假,讓他爲難?此刻我好想把真相告訴他,下意識摸摸手機,才發覺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問他要,他卻不肯給我,
“我已然派人通知他,只要他把清愉送過來,你就能回到他身邊。所以不用着急,等你老公來英雄救美吧!”
“萬一……他不來呢?”雖然我相信章季惟得知消息之後肯定會來救我,但凡事總有例外,所以我得打探清楚,這個人到底想怎樣,章季惟不來的後果是什麼,我得做好心理準備。
話剛問出口,就見他瞄我一眼,笑容裡有一絲興奮,似乎很享受這種看着別人擔驚受怕的感覺,“想知道啊!那就要看你在他心中的份量到底重不重咯!我選你來賭,那是看得起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哦!沒有價值的人質,往往只有一個下場。”
桌上的水果盤中有張彩紙,他順手拿起,輕輕一撕,成兩半,看得我心一抖,期待着章季惟快點兒來救我,但他還不知道真相,讓他將清愉拱手讓人,送入狼窩,這種事情他肯定做不出來,但他不交出清愉我就沒救了呀!
雖然害怕,但我害怕一個勁兒的安慰自己,章季惟心裡是有我的,他肯定能想到更好的辦法,不讓我出事。
如此想着,我好受了些。講完故事,情緒得到宣泄的樑言峰不再理我,又讓人把我送回那間房,
“我這人呢,是比較有生活情調的,給你留扇大窗,是怕你無聊,讓你看風景消遣,千萬別再拿東西砸,防彈玻璃,你也砸不爛,別白費力氣。”
剛纔下去那一趟,我已經觀察過,“就算砸得爛,下面還有那麼多保鏢,我也逃不走啊!”
“知道就好,”樑言峰目露讚許,“所以你就坐這兒望天吧,也許夕陽落山時,他就會來贖你。”
開始我還很淡定的等着,堅信章季惟肯定會來,時不時看看窗外的風吹老銀杏,散落一地金黃,再回頭看看牆上的復古鐘錶,當時針指向5時,外面還沒有任何動靜,我開始有些焦慮,懷疑他們到底有沒有通知章季惟,
但樑言峰的目的就在此,他沒道理不過來啊!可如果通知了,爲什麼他到現在都沒來?
就算忙着工作,沒空陪我做手術,也總會抽空打個電話詢問我的狀況吧?沒道理一直沒動靜,於是我又敲門問那個領頭人,我的手機有沒有電話或者信息。
他說沒有,“你老公可真是心大,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反應,我們老闆已經沒有耐心,最後期限是晚上10點,如果他還不肯過來……”那人沒再說下去,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不可能!章季惟怎麼會不管我呢?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沒忙完,沃達不是要上市嗎?他肯定在爲這件事東奔西走,所以纔沒來得及趕過來,或者是太忙了,根本沒接電話,等他忙完肯定會趕過來!
又回到窗前,心再難平靜,一擡眼,暮色漸沉,夕陽漸小,紅彤彤的一抹,逐漸沉入天際,沉進我心底,流逝的時光,燙得我心火辣辣的疼。
依舊倔強的安慰着自己,他一定會來!他說過已經愛上我,不愛清愉了,不可能爲了清愉而犧牲我的!
抹了把眼淚,我朝着窗外的花兒微笑,抿脣繼續等待。
期間樑言峰也有送來水和食物,但我不敢吃,餓了兩頓,渾身無力,天已經暗了,我也沒開燈,只靠在角落裡,呆滯的望着花園裡昏暗的地燈,一如我此刻一樣孤苦,茫然的守着縹緲的信念,連鐘錶都不敢再看,只靜靜聆聽着窗外的動靜,最後倚在飄窗邊睡着了。
直到一陣說話聲將我吵醒,我才睜開眼,原本漆黑的房間亮堂起來,燈被人打開,
我心大喜,定睛一看,笑容瞬間凝固,居然不是章季惟,還是樑言峰。
“時間到。”聲音陰寒的像是來自地獄的審判,他的面色也如料峭的霜雪,難掩失望的憤怒!
“如果我是你,一定會羞憤自盡!你男人居然毫不在乎你的死活,你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他的嗤笑雖然令我難堪,但我並不苟同,“就算他不愛我,我也沒必要爲這個去尋死,我沒你想得那麼脆弱!”
“難道你不愛他嗎?他這樣無情的對你,你不傷心,不恨他?”
難過歸難過,愛恨是人生道路上必經的閱歷和考驗,但這和生命本身無關,
“就算我難過,也不會像你說的那樣去自盡,除了他,我還有朋友,有家人,他不愛我,還有父母和朋友關心我,並不是離了他就活不了,愛情的確是主導幸福,卻不是人生的全部!你就是把清愉看得太重,纔會活得那麼痛苦!”
不悅的他立即否認,“誰說我痛苦?我很快樂!我可以呼風喚雨。決定別人的生死,想抓誰就抓誰!”
“你只是用這種霸道的方式來掩蓋自己內心的空虛,用摧殘別人的方式來撫慰你的不平衡!是不是真的快樂,只有你自己清楚,你喜歡自欺欺人,那我就繼續看戲不拆穿!”
樑言峰恨得牙癢癢,“我討厭牙尖嘴利的女人!溫順才討喜,你懂不懂?”
有病吧這人,“笑話!我又不指望你喜歡,幹嘛要扮成你期待的樣子!”
“可你耽誤了我的時間!”他突然上前拽住我胳膊,挑皺的眉峰和上下移動的顴骨盡顯憤怒,
“我以爲章季惟會來換人,纔將你請過來,結果居然令我失望!你真是沒用,都已經嫁給了他,居然抓不住他的心,他還在維護別的女人,無視你的死活,到現在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既然他搶走我的女人,我也得毀了他的女人,才能出這口惡氣!”
“你想怎樣?”眼看着他不斷接近,我只能後退到牆角,然而雙目赤紅的他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一把揪住我左肩的吊帶,用力一扯,瞬間斷裂!就在我捂住心口的同時,他拽住我手臂就往牀上扔,順勢壓覆!
“放開我!你這個死變·態!”危急時刻,我還在報有幻想,期待着章季惟會趕過來救我於水火,
然而我怎麼也沒料到,事態竟然會發展到無法挽回的那一步,不是每一個落難的小仙女都會有英雄來救,我以爲我是他生命中的女主角,最起碼的主角光環總該有的,最後才發現,自己不過是作配的綠葉,鮮亮不了多久,終會被風撕裂摧毀,碾於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