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小雨渾身僵硬,兩手緊緊揪住被單,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可能知道他是出於關切,此刻,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但是,她卻萬分窘迫。
她感覺無助極了,背頂着牀,頭被他捧着,最最關鍵的,是她被窩裡的身子僅只穿着內衣,除了忍受他的溫柔,她別無選擇。
他突然停下來,問:“很疼?”
“不……不疼。”
“不疼你繃那麼緊幹什麼?放鬆!”語氣和表情,充滿了霸道,鄴柏寒說罷,垂頭繼續剛纔的工作。
像是怕把她弄疼了,他擦拭的動作更加溫柔小心了,冰涼的毛巾似鵝毛一般,在鼻子四周輕輕拂掃着。
彷彿有一萬年那麼久,他擦拭的動作總算停止,汪小雨緊抓的被單,也鬆開了。
捧住她的臉,仔細端詳幾眼,他問她:“剛纔昏倒,是怎麼回事?”
鼻子是有些紅腫,但不至於令她痛昏吧?
“我,我有暈血症。”
“暈血症?”鄴柏寒險些暈倒。神經質、暈血症,老天,他的小妻子,真是不同凡響啊!
“嗯,是的,看見血就噁心,只是以前我從來沒有暈倒過,今天是第一次。”也許是他怪異的眼神,她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再也許,是她覺得他並不可怕。汪小雨的話突然多起來,也不像剛纔那樣結巴了。
“從小就有?”
“沒印象,但聽我媽說,是……”說到這兒,汪小雨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在等待她的下文。於是,吞吞吐吐地接着說道:“是我表……表姐結婚那天,我被失火嚇着了,後來纔看見了血就怕。”
表姐是他的仇人,她有些怕在他的面前提起。
果不其然,鄴柏寒的臉色,一下從南極轉換到了北極,剛剛柔和的眼神,此刻卻透着冷冽的寒光。
就是那一天,若不是面前的人兒,他的母親就葬身於火海了。
發現汪小雨的惶恐不安,鄴柏寒急忙收起寒光,詢問她的聲音,儘量保持柔和:“那天的事,你還有印象嗎?”
他的眼前,立刻閃現出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這女孩渾身髒兮兮的,淚水灰塵混合着,塗滿了整張小臉。但,她那雙驚恐萬狀的大眼睛,卻是如此乾淨、如此明亮。
“沒印象。我記憶力特差,小時候的事情基本都不記得了。”汪小雨說着,衝他不好意思笑了下,接着又了補充一句:“那天,大家找到我的時候,我在草坪上睡着了。”
不是睡着,是驚嚇過度,昏迷了!這話,鄴柏寒險些脫口喊出。當時,他根本無暇顧及,抱着奄奄一息的母親,拋下昏迷的她,迅速逃離了火海。
想到這些,他陰沉的面色不禁變得萬分獰厲。哼,妍麗那騷貨,他遲早會收拾!
他的獰厲,將汪小雨嚇了一跳,渾身不自覺地又開始緊繃:“你……”
鄴柏寒不答話,冷眼瞧了她一下,隨即站起身,一聲不吭朝房門那邊走去。手觸着門把,他揹着身子冷冷扔了一句:“你放心,我從不傷害我的家人!”